第九章 街頭鬧事
4.43
每逢節慶，上京的街道更為繁華，百姓們安居樂業，盡享這盛世繁華。
蘇挽卿穿梭於琳琅滿目的攤鋪間，東瞅瞅，西瞧瞧，見到各種古玩簡直愛不釋手，一會拿起孫悟空面具戴在臉上嚇唬身後的清風，一會又拿起朱釵在銅鏡前來回比劃，驚得老闆像是看待人妖那般上下打量著她。
「清風，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全要了。」
蘇挽卿毫不在意老闆探究的目光，指著那一支支精美的朱釵，唯有買買買，才能暫時抹滅內心的創傷。
很快，清風渾身上下早已掛滿了大包小包，跟隨著她遊走在大街小巷，一路掛滿了亮著燭火的紅燈籠，酒樓和樂坊前早已人潮洶湧。
漫天星辰下，閃爍著一盞盞孔明燈，承載著放燈人的心愿飄向遠方。
「賣糖葫蘆嘍，又大又紅的糖葫蘆。」
這時，前方傳來了陣陣吆喝聲，穿過了人們的歡聲笑語，驚醒了沉醉於煙火紅塵的蘇挽卿。
望著眼前燈火闌珊的一幕，令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在人來人往中，隱約浮現出一抹身穿墨色玄袍的男子，下意識地張開寬大的袖袍，小心翼翼的護著眼前那個蹦蹦跳跳的小丫頭，生怕過往的人群會撞到她。
「哇，糖葫蘆！」
她滿臉興奮地來到糖葫蘆攤前，挑了個最大最紅的糖葫蘆，轉身舉至他的唇邊，笑容如浩瀚星辰般燦爛。
「張嘴，可甜了。」
他下意識地東張西望了下，貴為太子，從未在喧囂的街頭毫無形象的吃過東西。
「嘗嘗看，張嘴，啊。」
她像哄孩子那般哄著他，見他有些許不自在的緩緩張開嘴巴咬了一小口，慌得立刻用眼角餘光四下張望了下，細微的小表情十分滑稽可愛。
「你好乖哦，甜不甜？」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接著自顧吃起糖葫蘆來。
「別動。」
他突然溫柔的叫住她，緩緩地伸出手捏起殘留在她嘴邊的糖渣，兩人之間離的很近，溫熱的吐息撩撥著彼此的心弦，猶如小鹿般在胸膛亂撞。
她緊張得不知所措，在那張俊臉貼上來后，感受到那沁涼的薄唇吻上她的朱唇，渾身彷彿有道電流酥酥麻麻，緩緩地閉上雙眼，笨拙地回應著他熱烈地擁吻。
纏綿了半晌后，他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
「嗯，這個糖葫蘆可真甜啊。」
她頓時明白他的意思，滿臉瞬間漲紅，嬌羞地捂住朱唇，回味著剛才那甜蜜的吻痕。
思緒迴轉，往事的一幕幕，如今卻變成鋒利的利刃，一刀刀割在她的心頭。
正當蘇挽卿暗自感傷時，突然肩頭被誰拍了下，回頭望去，只見有個戴著玄鐵面具的紫衫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卿兒。」
他輕喚一聲，抬手緩緩地摘下臉上的面具，眼底透著深情凝視著她。
蘇挽卿一眼便認出了他，想不到他一直隱居在民間，對於她的行蹤基本了如指掌，竟然在茫茫人海中，很快便找到了她。
「這個送你。」
沈穆晗從袖中取出一支做工純樸的花勝，看起來像是手工自製的，滿懷期待地呈現至她的眼前。
蘇挽卿在宮中見多了奇珍異寶，但是這支花勝卻顯得與眾不同，讓她眼前為之一亮。
不過，在民間，只有丈夫才能給妻子戴上花勝，寓意幸福美滿。
「我為你戴上吧。」
沈穆晗說著，便要將花勝佩戴在她的髮絲間，卻見她下意識地往後躲閃了下。
「我現在是一身男裝，戴這個不太妥。」
蘇挽卿不忍傷害他，故作解釋道。
「是我設想的不夠周到了。」
沈穆晗緊握花勝的指尖微微泛白，有些失落地正欲放下，卻被她一把奪過。
「既然是送給我的，那我就收下了。」
蘇挽卿笑如明月春水看著他，為了不使身份暴露，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他的好意。
這樣想想，其實於他，有些許不公。
「你難得出一次宮，我帶你去吃點好的，走。」
沈穆晗見她欣然接受了，立即眉開眼笑起來，拉著她的胳膊，鑽入了人群中。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吹吹打打的奏樂聲，在人們的歡聲笑語中，舞龍舞獅隊伍、踩高蹺隊伍、噴火雜耍隊伍接踵而來，引得眾人鼓掌喝彩，喜慶的氛圍傳染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蘇挽卿又再次感受到人間有真情的溫暖，相較於皇宮的冰冷，能夠再次回到煙火塵世中，已是得到了老天爺的格外垂憐。
「你們在這等我會，我去買點小吃回來。」
沈穆晗將她們領至一個賣胭脂水粉的攤鋪前，交代一番后，快速穿過人群，轉眼間消失於茫茫人海中。
「看，是陛下，真的是陛下！」
突然，人來人往的百姓們聞聲紛紛停下腳步，仰頭朝高高的城牆上望去，只見立在上端的正是出巡的陛下，攜帶著皇后、太子、良娣，還有一行朝中重臣正俯瞰著熱鬧非凡的盛世繁華景象。
「草民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百姓們陸陸續續地跪下參拜，此起彼伏地高聲呼喊，很快整條街道全部跪滿了人，場面十分壯觀。
蘇挽卿抬頭舉目間，正巧望見站在左側的慕瑾言，只見陪同他的人果真是那一身紅艷盛裝，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冷拂絮。
不知為何，她的心再次隱隱作痛起來，果真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前世愛得有多深，今生就會傷得有多深。
陛下欣慰的看著腳下的子民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於是招了招手，身後待命的小黃門立即舉著盛滿銅錢的托盤來至他的面前，全程低垂著頭，畢恭畢敬。
陛下抓了一大把的銅錢，揚手往城牆下揮灑，頓時整個空中彷彿下了一場金錢雨，紛紛揚揚的撒向大地，落在百姓們的面前。
「錢，真的是錢，陛下皇恩浩蕩，給我們送錢來了。」
人群頓時像炸開了鍋似的鼎沸起來，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混亂，百姓們哄搶著滿地的銅錢，如狼似虎般。
在南嶽國曆來有這樣的規矩，每逢節慶，陛下就會親自出巡民間，為百姓祈福，並且廣為施恩，誰若是撿到了銅錢，就寓意著新的一年平安喜樂，順風順水，無災無難。
蘇挽卿魂不守舍的轉過身想要遠離世俗塵埃，找個安靜的地方喝點小酒。
誰知，當經過舞龍舞獅隊伍時，突然見那獅子頭猛地被揭開扔向空中，隨即衝出兩個人，抽出明晃晃的大刀，將她撞倒在攤鋪上，朝大街上橫衝直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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