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精神不振
10.53
次日清晨，陽光重新映入。
謝斯年難得地起得比餘子逸還早，以至於起床后看了眼時間，都有些微微詫異。
才早上五點，他幾乎很少在熬夜后能在這個時間醒來。
但他現在的狀態非常好，昨天晚上的不適一掃而空，就像是幻影一般。
他忍不住望了眼床邊放置的寬大襯衫。
昨晚也罕見地沒有被什麼夢所困擾，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好像真的沉浸在了舒適的海水中，精神也異常清醒。
他去沐浴，穿戴整齊，走入走廊，忍不住望了眼對面尚且關閉的房門。
有些難得，也確實太早，讓他再稍微休息會兒。
謝斯年下樓，邊走還邊有些自嘲，難道那個「傳說」還真的有什麼影響？
但不管如何，今天他既然早起，距離去公司的時間也還早，他就可以稍微動動手，自己準備下早餐。
謝斯年準備了簡易的早飯，煮了咖啡，烤了麵包，順手將買來的培根卷也解凍。
期間，他還審閱了些文件，處理些簡訊，才從筆記本電腦前將頭重新抬起。
工作時的時間總是流逝得很快，時針已經指向七點。
謝斯年有些詫異。
小人魚平時一般都起得很早，有些時候怕打擾到他，盡量小心不出聲地從他房間門口走過去。
但他一向睡眠質量都不算好，睡得很淺，所以就算輕輕路過也知道。
今天的小人魚起得比平時至少晚了一個多小時。
謝斯年關上電腦，回到樓上，推了下他的房門。
不愧是毫無戒心，睡覺連門都不鎖上，真是徹底地信任他這個「好人」。
謝斯年冷臉走進屋子。
餘子逸好像才被腳步聲驚醒，揉了下眼睛。
他漂亮的、微微帶些藍色弧光的瞳孔尚未完全打開，身體略微蜷曲，身上的薄毯子沿著他的軀體曲線輕柔鋪下去，顯得他只有很小一隻。
他就像是連睡覺都很小心，安靜地處於大床邊緣的位置，好像在午夜被以空白為名的海水帶到了岸邊。
謝斯年都怕他稍微翻轉下身體，就會不小心掉下床沿。
但他注意到餘子逸手邊還放著那條領帶，離他手指只有幾寸，若即若離的距離。
嗯，也是伸出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你……怎麼來了？」餘子逸剛起來，尚未完全從混沌狀態中復甦，但坐了起來，又揉了揉眼睛，「早安，我……」
「我是不是睡過頭了？」餘子逸才獲得了些清醒，望了眼牆上的掛鐘，頓時慌張了幾分，迅速將腿放到床沿下，「對不起，斯年哥哥！我現在下去……」
「不用。本來也不用，慢點。」
謝斯年將餘子逸按回了床邊，在他茫然無措的眼神中緩緩補上後半句，「隨便弄了點吃的，你收拾好了，就下來。」
「啊……謝謝。」餘子逸更不知道該怎麼說，抱住床上的薄毯子，好像恨不得將臉重新縮回去，「抱歉，我現在就……把衣服換掉。」
「那個，斯年哥哥……」
「怎麼？」
「……」
餘子逸的臉又開始紅了，他是真的經不起任何逗弄。
不過謝斯年也沒太捉弄他，先一步走出去到走廊里等他，關上房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天的餘子逸反而好像沒太睡好一樣，精神有些萎靡。
他坐在這邊，差點沒接穩謝斯年遞來的果醬麵包，喝了口咖啡也隨即將眉皺起，好像完全接受不了美式咖啡的苦味。
不過謝斯年已經猜想到了，直接將咖啡杯推開，轉身給他倒了杯溫牛奶。
「抱歉，我明天一定不會起這麼晚……」
「說過了不用總道歉。是因為寄人籬下么？」
「……」
餘子逸顯然是沒睡得太清醒，怔怔地看著他。
他那頭柔軟的短髮未經打理，翹起幾撮，在陽光下泛著點偏暖的光澤，倒是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沒有一定要在這裡工作的義務，也不算完全白吃白住。」至少能欣賞下，還能捉弄下——謝斯年是這麼想的，但他肯定不會說出口。
「按你自己的意願休息好、呆著養傷就好。」
「……謝謝斯年哥哥。」餘子逸有些揣測不出他的意思，但是姑且能讀出關心的含義，所以勉強笑了笑。
「傷好之後，我……」
他沒再繼續往後說。
謝斯年發現，他好像也不太想面對這個問題。
「該走了，你自己慢慢吃。」謝斯年將外套穿上，特意囑咐了句，「要是沒睡好，隨時可以再去休息。」
「嗯，路上小心。」
餘子逸回答得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只是好像也有些稍顯低落。
謝斯年走出了正門，走到停車處，打開車門。
小巧的藍色手機就放在這邊，電已經充好，反射著層光芒。
他暫時只掃了一眼，便啟動了車輛。
但今天和平時不太一樣。
他主動聯繫了下嚴永明，詢問他尋找回的記憶是什麼，以及短暫尋回后精神狀態不太好，是否正常。
前者嚴永明很詳細地給他複述了一遍，後者則是直接笑了。
「太難得了，謝總還有主動關心人的時候？」
「也會有想殺人的時候。」
「那不知道誰那麼倒霉，還好我不用去你公司上班。」嚴永明直接笑著繞開，「也許存在這種狀況，所以不能太著急，一點點來。」
精神刺激也算是種應激，可以帶來多種反應。加上昨晚餘子逸在門邊等了那麼久，心境動蕩，更有可能加重。
「你不打算做點什麼嗎？」嚴永明換了話題，「是看上了嗎，打算一直留下去？他大概也有自己存在的一方天地的。」
嚴永明說得沒錯。
就算是人魚，他也是抱著玩玩的心撿回來的。在這部手機里就封存著些他之前的生活，一鬆手，他隨時可以游回去。
「我有分寸。」
「是嗎。但願。但其實沒有也無所謂，你也這麼大了，完全可以敞開心扉接受另一半……」
謝斯年直接把通話掛斷。
而他也短暫地在進入大廈前，稍微回頭，看了眼街道。
人群熙熙攘攘，從這邊路過，多一個、少一個似乎都沒什麼關係。
可又好像本也與他無關。
上午的工作結束后，他做了個罕見的決定。
他直接驅車，將下午的日程暫時推開，回到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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