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是說……把這裡當家
13.16
餘子逸不知所措。
謝斯年像是平時一樣，一貫不怎麼喜歡說話，做事風格更是強硬，掛斷電話后就還給了他。
但他的表情看上去並不算紓解，反而好像有什麼隱隱的情緒隱於平靜之下。
「你……還在生氣？」餘子逸試探著問，「阿卓他沒有說你壞話……」
「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怎樣？」
謝斯年倚在門邊，看著他。
這目光中有些微微的嘲弄之意，但也有餘子逸看不懂的其他情緒，藏得很深。
「小魚，你還不懂么？」
餘子逸再次被問到呆住。
「手機已經還給你了。」謝斯年自以為提示還算明顯，但每次對待餘子逸都需要耐心，「你已經想起得足夠多了，是不是？」
餘子逸點點頭，又皺了下眉，搖搖頭。
他是想起了一部分……但一時卻還意識不到謝斯年在說什麼。
「謝謝斯年哥哥。」餘子逸只能往自己知道的方向去想，發自內心地一笑，「我今天感覺好多了，不像是之前檢查時那麼……可能因為是你，我沒有那麼緊張。」
「……」
謝斯年瞪了他一眼。
小人魚本來就生得可愛，一笑更是有種天然的秋水蕩漾之感，小酒窩在臉頰浮現，小巧迷人。
再加上這話語，溫溫軟軟的，沒有什麼技巧，卻好像能直接熨帖地擊中他的心。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盯著餘子逸看了有一小段時間，好像時間融化了一樣。
也像是略微喝醉了。
謝斯年想到這點失態，眼神立即重新冰冷起來。
昨晚他也有過類似「可愛」的想法，這簡直是個危險的苗頭，必須立即斬斷，速戰速決。
「那我就把話說得再清楚些，小魚。」謝斯年從門邊站起，語氣淡漠，「你有你的圈子，還有要做的事，可以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嗯？」
「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走遠路也沒問題。不送了。」
謝斯年轉身離開。
他身後的小人魚還站在門口，一直遙望。
但即使他變成望夫石也沒用。話說到這地步，相信小人魚應該能好好理解、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事情。
本來也就是玩玩，他的決心絕對不能動搖。
謝斯年選擇了最為無情的方式，沒再多說一句，開車重新回到了公司。
下午的大廈密布著陰雲籠罩的低氣壓，職員們再次大氣都不敢出，悶聲工作。
這位謝總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居然留下來挨個部門巡查，還親自留下來參與到方案的討論中。
「三天前應該提交的資料，為什麼現在還沒準備好？」
「這裡的預算，對嗎？」
「你們管這種叫『匯總』？」謝斯年冷笑，「去大街上隨便抓個小學生，應該都比你做得高級。」
小組職員們：「……」
寶寶心裡苦，寶寶不敢說。
本來加班就夠慘的了，為什麼老總會突然降臨跟隨一起加班，為什麼？！
一司之長不該去忙點更重要的事……真的這麼敬業嗎！
反正他們愁眉苦臉，活像被突擊檢查了作業還隨堂考試的小學生還差不多。
一直折騰到九點多，大家才總算逃出低氣壓籠罩帶，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一刻很多人都有種要熱淚盈眶的衝動……
自由啊，自由真好。
然而謝斯年沒有時間體恤他們現在的心情。
他自己心情更差，甚至有幾分不太想回去，想著乾脆去找嚴永明和焦陽算了。
這兩人從他回歸開始就在約他，尤其是焦陽，簡直是隔三差五就來騷擾一下，問他到底能不能有時間，出來好好玩玩了？
他倒也並非完全沒時間。
此後空餘時間恐怕更多。
謝斯年看了下表。
又快到深夜了，這個時間不知道餘子逸現在在哪裡睡覺，應該已經回到出租房了。
他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行李，走的時候更是什麼都不用準備，隻身一人離開就好。
他已經給小人魚這麼多暗示，又給了這麼久的準備時間，回家應該就看不到了。
不知為何，雖然早就習慣，可卻忽然還是討厭看到漆黑一片的別墅。
算了。
謝斯年放棄，直接給焦陽打了電話過去，想告訴他今晚無所謂，可以通宵。
然而這電話打過去，半天都沒有人接聽。
謝斯年又打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
他壓著怒意給嚴永明也打了一遍。
這次變了。不是無人接聽，而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很好。
謝斯年最終只能將車開上了回家的路，他一個人也不是不能喝酒。
然而別墅卻亮著燈。
謝斯年望著柔和的燈光從窗口映出，瞳孔都稍微凝聚了幾分。
他腳步沉重地打開了房門。
餘子逸果然還在等他。
上次被教訓不要呆在門口，這次他倒是乖乖地坐在了沙發上，但神態依然看起來不輕鬆，好像依然在為他這麼晚還沒回來而繃緊。
而見到他回來的時候，餘子逸瞬間又露出之前那種燦爛的笑，直接站起，朝他重新跑了過來。
謝斯年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哪裡教導的有錯誤，為什麼每次他只要一晚回家，小人魚就會衝過來，給他個大大的擁抱。
「……今天也是被什麼事耽誤了嗎。沒事，你能安全回來就好。」
因為離得近，所以謝斯年能感覺到小人魚身上那股淡而好聞的氣息，那是種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更深渴求的舒適與溫暖。
「你吃晚飯了嗎，餓不餓？我去給你……」
謝斯年推開了他。
動作稍微粗魯了些，也許從沒被這麼直接拒絕過，餘子逸也稍微愣了愣。
「之前說的不夠明顯？你為什麼還在？」
「我……」
「之前收留你，是因為看你身上有傷。現在記憶也找回來了，還在這裡做什麼？」
只差沒把「只是想玩玩你」幾個字說出口了。
餘子逸欲言又止。
謝斯年也暫時當做沒看到他，轉頭就往樓上走。
「你不是說……就把這裡當家一樣就行嗎？」
謝斯年站住了。
他側過頭，看到一張略顯委屈的小臉。
他當時為了調戲這條小人魚，順口一說，都沒想到餘子逸還真的信了。
「哪個家裡會有『禁令』？」
「有啊。我在海里的家……也有很多規矩的。睡覺不能打開貝殼床、不能亂啃珊瑚當零食，也絕對不能揪大螃蟹的鉗子來占卜……之類的。」
「……」
謝斯年繼續上樓。
「而且，最關鍵的是，你還沒有給我……」
「小魚，你的話有點多。」謝斯年再次停住，冷眼望向他，「我要去洗澡，你也要跟過來？」
「好啊。」
「……」
「那個……」餘子逸才反應過來，不禁有些臉紅，「我的意思是我就不脫衣服了，可以幫你拿點東西……」
「晚了，這可是你說的。」謝斯年走近他，將手緩慢搭在他的肩膀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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