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婚夜觀避火圖
4.9
新夫人顧盼流轉，冰肌玉骨，半笑不笑地眼神似乎看透了容綰的「小把戲」。
「我不會誤會的。」
初聽她這一句，還以為她軟弱可欺，為了得到夫君的寵愛硬生生地吞下了委屈。
可后一句才是她的目的。
「貌若無鹽者可配不上世子的花容玉貌，除非他眼瞎了！」
她這是在明示自己長得丑！
容綰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掐著肉，試圖讓自己冷靜，但哪個女子甘願被評論長相。
尤其是在心上人的面前。
縱使她百般掩蓋，卻還是泄露了怨氣。
「新嫂嫂這是什麼意思？」
「你聽不懂？」
寧玉晚水瞳流轉，「沒想到你不僅姿色平平，還愚鈍無知。」
容綰氣急，原本只是偽裝犯病，現下心臟是真的抽疼，「昭哥哥，新嫂嫂是不是不喜歡綰綰？」
宴昭心思都在寧玉晚與他十指相扣這件事上，敷衍點頭，「應當是。」
容綰：「……」
這麼多年容綰悄摸示意都沒讓他看穿，可見他本就看不透小意試探。
所以寧玉晚這種上來簡單直接的「觸摸」才能讓他有幾分驚愕羞意。
「昭哥哥！」
容綰狠咬唇，拳頭收緊又放開，強行留下宴昭是不可能了。
寧玉晚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囂張大膽，還敢在眾人面前簽宴昭的手，簡直放浪形骸！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幸虧你這病不傳人，不然多晦氣，還得封院。」
寧玉晚空著的一隻手輕晃帕子，「世子本就體弱，總是勞煩他走來走去，你的下人也不知安得什麼心。今日大喜，勉強饒了她，再有下次……」
她話未說全，但誰都聽懂了她的意思。
容綰黑臉，不想再聽到寧玉晚的聲音。
適逢府醫前來，她敷衍了兩句，就在府醫的叮囑下假裝歇息。
宴昭示意蓮心好好照顧容綰，這才與寧玉晚離開。
他身後，阿四瞧瞧沖著寧玉晚豎著大拇指。
新夫人果然威武！
眼瞧著幾人走出去，容綰才喝退了其餘人，只獨獨留下了蓮心。
「蓮心，為什麼寧玉晚這個賤人也在？」
蓮心跪著爬向她，「姑娘，我是按照您的安排去請的世子，可新夫人她非要跟過來！」
她哭泣著將緣由都告訴容綰，但還是看見容綰從枕頭底下抽出了一卷布包。
顫抖著抱緊肩膀邊搖頭，「姑娘，不要！求求您，放過蓮心吧！」
「辦事不力，還有臉求情！」容綰瞪她，「脫衣服！」
蓮心不敢違背她，脫了兩層罩衫，背上青紫紅腫痕迹一片，是用薄薄木片抽出來的。
還有新鮮的細長血痕，是今早容綰聽說宴昭去接親時用簪子劃出來的。
「姑娘……」
容綰打開布包，裡面藏著各種「小刑具」，除了薄木片、木簪子、鞭子，還有……
她選中的牛毛長針！
「把肚兜也脫了！」
蓮心瞳孔劇烈放大，曾經的恐懼密密麻麻地湧出。
「啊！」
容綰將從寧玉晚那裡受到的氣都發在了蓮心身上，牛毛長針一下又一下地扎在蓮心的胸口，疼痛難忍地她哀嚎出聲。
可容綰很有經驗，她張口的那一瞬間就塞了碎布進去，「賤東西！」
蓮心的淚混著口水落在胸口，滲入密密麻麻地針孔，血意絲微又不外顯。
這便是容綰的可怕懲罰，她從來都是罰在蓮心不外露的肌膚上，外人根本瞧不出她遭受的苦痛。
自然也無人知道，這位柔弱端莊的姑娘私下多麼惡毒狠辣。
徽雨閣發生的事情，早走出去的宴昭並不知道。
「容綰性子不壞，從前娘在的時候，最嬌慣她，今日興許是太思念娘了。」
夜幕降臨，或許是牽著的一雙手，又或許今晚新婚夜，宴昭的耳尖在月色中布滿紅霞，巴巴地解釋反而像是轉移注意力。
寧玉晚眼熱，指尖和心尖都癢，想碰又想起他說過不能。
「新婚夜要做什麼？」
她突然開口問。
宴昭愕然停下，從寧玉晚的角度，他的側臉也慢慢地燒了起來。
身後的阿四差點咳嗽，被阿三悄無聲息地捂嘴帶了下去。
新夫人大膽求愛現場？
他想看啊！
三哥快放開！
「咳咳。」
「永寧候夫人沒給娘子準備小書？」
小書是本朝對避火圖的羞怯叫法。
「小書？」
寧玉晚只模模糊糊地記得話別時，永寧候夫人好像是往她懷裡塞了一畫本，她當時放在哪裡來著？
對了，袖袋裡！
宴世子怕是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家奔放大膽的娘子，在世子府的後院，兩人的新婚夜，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小書，邀請他共同觀摩新婚夜要做的事。
「世子想看？那我們一起。」
「咳咳。」
宴昭的咳嗽聲更大了，眼尾的水意蔓延，「娘子，這書不能在外面看！」
「那回屋看？」
寧玉晚起了興趣，瞧宴昭的神色好似是個好東西，拉著宴昭迅速回屋。
屋內，龍鳳雙燭，噼啪燃燒，燭火相映下，宴昭的美色更是一覽無餘。
幸虧寧玉晚對他的美色注意力更甚，對小書也懵懵懂懂半解，宴昭才簡單騙過她放棄觀看並藏在箱底。
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的宴世子在心底權衡，身體力行地教導才最令人印象深刻。
指尖撓著宴昭的掌心，寧玉晚忍不住靠近宴昭，頭倚在宴昭的肩膀上，「世子，你身上好香。」
她喜歡靠近宴昭，雖有淡淡的藥味，但總藏著一絲她喜歡的淡香，引得她的鼻子距宴昭的脖子越來越近，追隨那抹似有卻無。
靈力虧空，加上一天下來繁文縟節又多，在溫暖又舒適的房間里，倦意上了頭，寧玉晚輕輕閉著雙眸輕嗅，左手還搭在宴昭的掌心上。
「你困不困？」
宴昭手指僵硬不能回應，身體也停滯動作，唯獨喉結急促上下滑動。
在他聽來，卻好像是他的新婚夫人邀請他一同歇息。
尤其是耳邊地溫熱鼻息，今晚他臉上的火燒雲就沒消下去過，似乎整個身體都蔓延火熱。
抿唇啟唇好幾次，宴昭才回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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