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小北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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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小北州王

  聞言奶娘感到一絲疑惑。

  小姐從小養在深閨,怎麼會知道前朝這時正忙?

  但她也沒有多想,仔細安排好了就隨著許清月上街去。

  到街上時天還蒙蒙亮,薄霧中混著早晨的炊煙。

  許清月去街上習慣走同一條路,因此路上一應的商販行人都認得。

  「呀,許小姐身子竟好了么?」

  「是,已經沒大礙了。」許清月看向正開門的裁縫鋪老闆娘笑著回道。

  老闆娘放下門板,立即吆喝店裡小二拿出一條手暖,「許小姐好人自有福報,這是奴家用最新的料子做的手暖,許小姐不嫌棄就收下。」

  「既然是絮娘心意,我就收下了,多謝絮娘。」許清月沒有多客套,讓身邊的人將手暖收下。

  絮娘彎眸笑著,熱諾的拉著她的手道:「我們這都算不得什麼。」她說著掃了一眼許清月準備的薑湯,小心提醒道:「不過這兩日城裡來了一直北州的訪隊,那些北州人個個人高馬大,做事橫衝直撞的,許小姐要當心些,被傷了可不值當。」

  聽到北州二字,許清月眸色微微一暗。

  上一世,她被送到北州王的營帳后,其實連北州王的人影都沒見著。

  醒來時床邊守著兩個婢子,只說北州王昨夜在將士的營帳里歇了一晚,和她秋毫無犯。

  這明明是整個北州都知道的事情,陸行舟為何偏偏就不信呢?

  他明明那樣精明。

  許清月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再往下想,只敷衍的應了絮娘兩聲,帶著人往前去了。

  他們在街口支起小攤時,來往的人已經不少,天色也全然明亮了。

  「許小姐身子好啦。」

  「許小姐吃早了嗎...」

  許清月面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面熱著薑湯一面回著,和這些來往的人猶如左鄰右舍一般。

  很快,他們支起來的小攤前就排起了人。

  忙碌半晌后,時日快至晌午。

  許清月停下來坐在後面的搖椅上休息,她將將坐下,目光一掃,人群里一個瘦弱的乞丐打扮的人忽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著小乞丐的端碗的姿勢,她搖羅扇的手漸漸停了下來,歪著身子盯著排隊的小乞丐。

  小乞丐頭髮成縷的打成結,披散下來甚至看不清男女,手上捧著缺了角的陶泥碗。

  只見她盯著薑湯和葯膳,沉默了片刻后問:「有饅頭嗎?或者不要的餅,都可以。」

  說話的聲音略微虛弱,卻又帶著一股執拗,聽不出低聲下氣的語氣。

  「沒有沒有。」舀湯的人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有些不耐的揮著手,「今天只有驅寒的,你不喝就讓開,別擋著後面的。」

  小乞丐抹了抹嘴,什麼也沒說,往旁邊側開身子準備離去。

  「等等。」許清月忽的站了起來,她目色沉沉的將小乞丐打量了一番,掏出兩個銅板給身邊的下人,「去買兩個饅頭和包子。」

  說完她看向愣愣看著她的小乞丐,對她招手:「你過來。」

  小乞丐有些緊張的扣緊了手上的泥碗,片刻后才遲疑著開口:「小姐金枝玉葉,小人不敢髒了小姐的眼。」

  聽到這話,許清月忽感到鼻尖一酸,捻著羅扇的手甚至有些顫抖。

  她記得,羽弦第一次見到她時,說得第一句話便是,「娘娘金枝玉葉,卑職不敢髒了娘娘的眼。」

  「那你將頭髮撩起來。」許清月按捺住顫抖的心緒,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小乞丐猶豫了一下,正要伸手撩頭髮時,她背後忽的傳來快馬的聲音。

  「聚在這裡做什麼!閃開!」粗獷的聲音伴著馬長嘯的嘶鳴聲,眼看馬的前蹄就要的落到小乞丐身上,許清月臉色一白,急急上前想要拉她。

  「小姐,小心!」奶娘看許清月要為一個小乞丐衝上前去,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攔了下來。

  許清月睜大了眼,呼吸一滯,眼看馬蹄就要落到小乞丐的頭上。

  千鈞一髮之際,另一匹紅馬飛快的衝上前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韁繩,輕而易舉的往旁一扯。

  原本受驚的馬兒在這隻手的操控下如同木偶玩具,輕巧的側過身子,蹄踏在旁的空地上。

  「連馬都訓不好,本王就不該讓你出來。」嗓音厚重而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怒氣,許清月順著光線往上看去。

  坐在馬背上的人是膚色呈蜜色,身形高大,穿著與他們全然不同的服飾,有力的骨骼和瘦削的臉龐造成的深邃五官,讓許清月想到曾在狩獵場看見的恣意奔跑捕獵的狼。

  但她同時也知道了他是誰。

  小北州王,尉遲炎。

  許清月雖曾在宮宴上遠遠的看過他兩眼,不過現在能一眼認出,卻並不是因為樣貌,而是他與生俱來的氣質,叫人過目難忘。

  尉遲炎左耳帶著一顆鑲著翠綠瑪瑙的耳墜,純銀鑄成,如同一條蜿蜒的蛇扣在他的耳骨上,為他剛毅的帶來幾分柔和。

  「你們這些人堵在這裡做什麼?讓開。」尉遲炎劍眉蹙起,目光很是不耐煩的掃過排隊的人。

  原本來領葯膳的人都是窮苦人家或者逃難的災民,面對尉遲炎這帶著怒氣的逼問,大氣不敢喘,紛紛面朝他跪下去磕頭。

  但尉遲炎的怒氣似乎並沒有因此消散,眉頭反而蹙得跟緊了。

  『叩叩』

  兩聲清脆的敲擊木板的聲音傳來,許清月走到小攤前,拿起那塊『義施湯膳』的木板,往尉遲炎眼前一跺,淡淡道:「尉遲殿下不識字嗎?」

  尉遲炎的目光掃過來,他先掃了下木板上的字,長眉一挑,念出來,「義施湯膳?」

  這時在他旁邊的人點頭附和道:「看,誰說我們殿下不識字?」

  他剛說完,尉遲炎便瞪了他一眼,一腳揣在他身下的馬肚子上,「給小爺滾回去。」

  那人道了聲遵命,立即飛快的走了。

  尉遲炎這才轉過頭,半垂著眼眸居高臨下的看著許清月,眸色中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戲謔的說:「義施藥膳,呵,小爺看不過是做做樣子收買民心吧。」

  他說著目光又掃過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誰會蠢到收買這些人的民心?」

  許清月看著他,原先只知道他對陸行舟有所不滿,卻沒想到尉遲炎脾氣這麼臭。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就先有圍觀的人叫嚷起來,「許小姐做了十幾年的善事了,怎麼能污衊許小姐呢!」

  「就是,不能這麼說許小姐!」

  聽見圍觀者的反駁聲,尉遲炎非但沒有生氣,眉宇間的怒氣反而消散了。

  他嘴角掛著些許驚奇的笑意,重新將許清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敏捷的翻身下馬,走到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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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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