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籠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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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籠中雀

  幾人尋聲望去,見許清蓮小步快走著從回折的小路上出來。

  一身青白色的襖子與輕薄的面紗將她襯得很是楚楚可憐。

  許清蓮往這邊走時目光就已然在陸行舟身上來掃了幾回,她暗暗捏著手帕,心下思著,『好在妙語嘴快,說了今兒個來的是三皇子,不然這麼好的機會,白白錯過了。』

  見許清蓮來,許清月下意識瞥了一眼陸行舟,但並未從他臉上發現有何異常。

  見狀許清月心裡左右揣測不定,就見許清蓮萬般嬌羞對陸行舟行了個禮。

  「這位是。」陸行舟神色尋常,轉頭向許明耀詢問。

  「是我庶妹。」許明耀回著,順帶看了眼許清蓮,不甚明顯的蹙起眉頭,「在家裡你帶這個面紗做什麼?」

  「我...」許清蓮說著似要幾度哽咽,用委屈又害怕的眼神看向許清月。

  昨日狠狠的挨了巴掌,留下臉上的痕迹定然不會消去得這麼快。

  許清月一眼就能明白,許清蓮這樣都要出來,無非是有兩個心思,一借著傷痕做態,博人憐憫的同時還能順帶懷她名聲,二自然是沖著陸行舟來。

  雖然許清蓮有著相府庶女的名頭,可京中各家閨秀公子,卻並不認她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庶女。

  所以先前每每有京中宴會,許清月都帶上許清蓮並不厭其煩的介紹『這是我妹妹。』

  這樣一來,就算看在許清月的面子上,那些公子小姐們也願意和許清蓮有些往來。

  往常家中有貴客,許清月一定會叫人通知許清蓮,今日不等她說便自己跑來了,怕是知道了消息,不想放過陸行舟這塊肉。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許明耀更覺得有些不耐煩了,他一向不喜歡許清蓮溫吞嬌柔的性子,「究竟怎麼了?有事就說出來,還怕我們丞相府不能給你撐腰不成?」

  「是啊,」許清月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兄長讓你說你說就是了。」

  沒想到許清月似乎一點想掩飾的意思都沒有,許清蓮心裡打好的先幫許清月說話遮掩,再『不得不』承認的算盤落了空。

  她暗中咬咬牙,取下了臉上的面紗,帶著些哭腔的低聲道:「是我不好,昨日惹姐姐生氣了。」

  小巧的臉上雖然有未消的印記,但經過許清蓮悉心掩飾,反倒多生出一分別樣脆弱的可憐感來。

  看見許清蓮面上的紅印,許明耀就略微驚詫的睜大眼,聽見是許清月打的,他臉上的不可置信更深了,幾乎想也沒想就斥道:「你胡說些什麼?就算我打你,清月也不可能打你。」

  「是我打的。」

  許明耀剛說完,許清月就乾脆的承認了。

  許清蓮立即見縫插針的說:「是我不討姐姐歡心,都怪我...」說著眼裡就蘊起了淚水,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明耀臉色僵住,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陸行舟一直在一旁觀望著,他並不說話,眼裡卻露出看好戲的神采來。

  「是,妹妹確實不討我歡心。」許清月似笑非笑的看著許清蓮,順著她的話就說了下去,「昨日大病初癒在院里休息,妹妹卻在我廂房門口大聲訓斥下人,還有辱奶娘,我自然不高興。」

  許清月不急不緩的說著,「想來是我曾過於寵著妹妹了,竟叫她忘了規矩,若是這般嫁到薛家去,反倒成了我害她,我看,還是管嚴一點的好。」

  越聽許清月往後說,許清蓮就越慌,她實在想不明白以前最好說話,最好哄騙的許清月如今怎的就這樣刁蠻。

  許清蓮生怕許清月裁剪她的用度,或者用上其他法子來管她,連連嬌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氣不過桃枝在姐姐的院子里犯錯。」

  聽她們說話聽得雲里霧裡許明耀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不知道怎麼就又扯到薛家那小子了,一頭霧水的盯著她們。

  「哦?許二小姐已經和薛家定親了?」

  陸行舟的聲音響起,許清月微微側眸掃他一眼,唇角輕勾,故意道:「是,妹妹愛慕薛公子的緊,我自然要成人之美了。」

  說完許清月緊盯著陸行舟,不想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她倒要看看,如果陸行舟和她一樣,聽到曾經的寵妃與旁人訂婚了,會是個什麼反應。

  只見陸行舟面色如平常,仍是一派溫和有禮的模樣,笑看著許清蓮道:「許二小姐扶柳之姿,惹人憐愛,如今尋得好姻緣,恭喜。」

  這下陸行舟尋常的反應卻讓許清月更疑惑了。

  今日他說的話讓許清月不明所以,甚至懷疑重生這般離奇的事情不止發生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可陸行舟對許清蓮的態度又讓她懷疑自己的猜測。

  上一世,許清蓮被納入宮僅僅一個月就連升到貴妃的位置。

  可見陸行舟對她生情不是一兩日之事。

  若他真念及往日情分,以他的性子怎會如此無動於衷?

  許清月想不明白,殊不知此時的許清蓮又喜又惱,心中不由怨恨起許清月來。

  就憑方才陸行舟誇她那兩句,許清蓮已經喜不自禁,暗覺有機會。

  皇族天子家,難道不必薛家更好?

  縱然她對薛長安是有些挂念的情分,可薛少夫人的名頭,那比得上做三皇子妃的榮光?

  要怪就怪許清月多嘴,這麼快說出薛少安的事情做什麼?難不成還是存心的?

  許清蓮心裡怨恨著,面上掩飾下去,她微低著頭,羞答答的看著陸行舟,一面還得謝過許清月,「妹妹多謝姐姐成全了。」

  「自家人,不必客氣。」許清月皮笑肉不笑的應了句。

  便在這時,陸行舟冷不丁的開口道:「今日看到二位,我倒想到了前不久我府上發生的一件趣事。」

  許清蓮不放過任何一個和陸行舟搭話的機會,連問:「如何趣事?殿下可願說來聽聽?」

  「自然。」陸行舟瞧她一眼,目光流轉到許清月身上,徐徐開口:「我原有一隻心愛的雀鳥,她羽毛光潔柔順,身軀玲瓏,樣貌更是金絲雀中的上上品,最為難得的是,她有一副好歌喉,每每啼鳴,有如鳳鳴,」

  「哦?三殿下什麼時候得了這樣一隻好鳥?怎麼不拿出來給我們看看?」許明耀一聽這個就來勁兒了,他生平便也只有三件愛好,學習軍書,帶軍打仗,馴養鳥禽。

  陸行舟擺擺手,依舊笑著,「許兄聽我說完。這金絲雀雖美,可性子卻有些傲,總想往籠子外跑,欲攬天下入眼中,為了讓她收心,我找到了一隻能入她眼的麻雀。」

  「這隻麻雀其實也甚得我心,因為她剛剛好。」陸行舟說到這裡,瞥了一眼旁邊的許清蓮。

  許清蓮雖聽不懂,但仍舊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他笑笑,繼續說下去,「這隻麻雀剛剛好的地方就在於,這隻金絲雀足夠重視她,而這隻麻雀,又足夠聽話,足夠嫉妒金絲雀的地位。金絲雀以為是因為她,麻雀才會被抓到這裡來,她竟就這般的收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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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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