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若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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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若無意

  呼嘯過的寒風帶著冰碴,一片白茫茫將許清月的雙眼刺得生疼。

  她不知自己為何在此處,身體的恐懼讓她赤著雙腳冰川里奔跑,身後是鐵蹄踏破冰川窮追不捨的聲音。

  刺骨的寒意從光著的腳底直入心府,耳邊呼嘯過的風聲像刀子一樣刮破了臉頰。

  腳下融化的雪水變得粘稠濃重,她低下頭去看,是猩紅的血液黏住了雙腳,牢困住她。。

  身後的鐵騎聲越靠越近。溫柔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皇后,跟朕回去。」

  兵戟在冰川上划拉出刺耳的聲響,許清月縮成一團,害怕得不敢回頭。

  腳下的冰川融了,化成暗硃色的血潭,血色里浮現出許多張臉。

  兄長,父親,奶娘,羽弦...還有,尉遲炎。

  「不要!」許清月驚呼一聲,深吸一口氣猛的坐了起來。

  「小姐別怕,我在這裡。」同時被嚇一跳的奶娘連忙上前去,心疼的將許清月擁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小姐可是做噩夢了?」

  許清月靠在奶娘懷裡,輕輕在她肩上蹭著。

  聞到熟悉的奶香味,緊繃的心緒稍微放鬆下來一些。

  「我這是怎麼了?」緩了片刻后,許清月直起身子,輕輕揉著還有點發疼的頭。

  「小姐還說呢,」奶娘一邊有些埋怨的說著,一邊招人上來替她更衣,「本就身子未大好,還站在外面吹了那麼久的寒風。」

  在外面吹風...許清月揉著額頭,猛的想起來了,立即緊張問:「陸行舟呢?!」

  聽她直呼皇子名諱,奶娘臉色微微一變,小聲提醒道:「小姐,皇子的名諱可不能隨意呼喊。」

  許清月知道奶娘一向看中規矩,遂聽話的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擔憂的問:「三皇子走了嗎?他有沒有說什麼?」

  「老奴沒見著三皇子,聽大公子說,三皇子早已走了。」奶娘細細的用熱水浸過的手帕替許清月擦臉,身後跟來了三個婢子候著更衣。

  許清月抬眼看了眼,來的是她曾使得順手的妙語和連珠,在她們後面跟著的,是已經收拾好的羽弦。

  沒想羽弦這麼快就能被安頓好,許清月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奶娘。

  奶娘笑道:「既然小姐喜歡,那讓她早些學著做事也好。」

  看著奶娘和藹的笑意,許清月心頭淌過一股暖流。

  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只有奶娘最了解她。

  更過衣后許清月單獨讓羽弦留了下來。

  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許清月笑著的眼眶有些發紅,「你過來。」

  羽弦聽話的往前走了兩步,許清月仔仔細細的將她打量了一番,笑問:「你原名叫陳文姝,從家住緒寧郡是么?」

  「...是,小姐怎麼...」羽弦睜大眼驚詫的看著她。

  話未說完,卻被許清月打斷,許清月看著她搖搖頭,柔聲問:「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知曉的,如今我只問你,我想將你留在我身邊,作我的心腹,你願意嗎?」

  羽弦愣愣的盯著她,半晌點了點頭,「...願意。」

  上一世許清月遇見她時,是在春獵時,她險些從馬上掉下去,是羽弦救了她一命。

  她知道或許羽弦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便讓她先下去歇著。

  許清月獨處時不喜屋內有什麼旁的人,於是偌大的廂房此刻全然安靜下來。

  瞧著窗邊那盆將要抽新枝的垂絲海棠,陸行舟說過的話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她記得,死前許清蓮曾說過,『北州王叛亂,陸行舟已經率兵出征了。』

  若真是這樣,是陸行舟殺了尉遲炎又殺了許清蓮。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陸行舟所說的究竟是巧合,還是她死後的真相?

  越往深處想許清月就越是頭疼,無奈只得做罷,只能等日後身子好些了再做打算。

  翌日一早用膳時許清月便好了許多,她剛入正廳,許清蓮便應了上來,滿是關切的說:「姐姐好些了么?頭還可發昏?」

  許清月身子一側躲開來拉她的手,神色冷漠的說:「不勞妹妹掛心。」

  她說著繞開僵在原地的許清蓮,先對許相行禮,「父親晨安。」

  許相習慣性的沉著臉,他微微頷首示意許清月坐下。

  許清月剛在許明耀身邊坐下,許相忽的開口問:「你覺得三皇子如何。」

  「不如何。」許清月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顫,頭也不抬的面色如常的回,「父親問這個做什麼?」

  許相神情不波瀾不驚,如同說著什麼稀疏平常的事情,開口道:「他昨日來向我提親,想要娶你。」

  許清月忽的一慌神,剛夾起來的糕點陡然落入碗中。

  而許相眼皮子都未抬一下,「為父替你拒絕了,你還小,婚嫁之事,日後再議。」

  「就是。」許明耀插嘴道:「還怕我們丞相府養不起你個小姐不成?」

  「吃飯說什麼話。」許相抬眸瞪他一眼,許明耀立即乖乖的低下頭去。

  「好了,我先去上朝了。」許相說著站起身,路過許清月身邊時特意囑咐道:「我讓廚房給你燉了人蔘烏雞湯,待會兒得去喝。」

  「是,父親慢走。」

  送走許相后,許清月聽許明耀在旁邊嘀咕,「自己用膳都說話。」

  她笑著用手肘推了推許明耀,低聲問道:「你先前不是還說陸行舟好嗎?怎麼看著像變卦了?」

  許明耀撓了撓頭,皺著眉頭說:「我那不是以為你對他有意,再說,他昨日講那個故事實在是瘮得慌。」

  在這些事情上許明耀雖然不開竅,但是從訓禽方面來說他卻能有十分的意會。

  「是啊,真是叫人心驚。」許清月送了一塊軟糕在嘴裡慢慢的嚼著。

  很快,許明耀也去了軍營,用膳的正廳上便只剩下許清月和許清蓮兩人。

  許清蓮小心打量著許清月,試探性的問:「姐姐覺得三皇子不好么?」

  許清月昵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她知道這是許清蓮動了心思。

  不管說有意或無意,許清蓮都一定會有行動。

  既然她這麼想往火坑裡跳,那不妨再推她一把。

  許清月悠悠笑著,看向許清蓮流露出兩分委屈的神色,「我也覺得三殿下極好的,可是爹爹不是說了,以後再議?不定等我及笄時,便能成三皇子妃了。」

  「那是姐姐的好福氣。」許清蓮僵硬的笑著,藏在桌下的手死死的絞著手帕,眼裡的嫉妒幾乎都要溢出來。

  許清月將一切盡收眼底,她不急不慢的用著膳,她不離桌,許清蓮作為庶女也就只能坐著。

  直到門外稟事的快步走來。

  「大小姐,薛家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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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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