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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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墜湖

  樹上傳出簌簌的響動,一支茂密的枝杈被人往旁撥了開。

  身著墊肩軟甲的少年靠坐在樹榦枝丫上,一隻腿曲著踩在枝幹上,一隻腿隨意的垂著。

  破雲天光如天公妙手般勾勒出他分明的輪廓。

  許清月微微一怔,啟唇正要出聲詢問,卻見尉遲炎眼眸一動,將食指抵在唇上似笑非笑般做出噤聲的動作。

  隨後他手上一放,茂密的枝葉又將他遮了個嚴實。

  許清月收回目光理理神思,側身回眸一瞥,見許清蓮正往這邊來。

  原本許清蓮只是路過,但她看見許清月的背影,心頭的恨意和怒氣頓時一股腦的湧上頭。

  太礙眼了!要是沒有許清月多好!沒有許清月,她就是相府唯一的女兒!

  見許清蓮過來,許清月稍稍昵她眼,「有什麼事嗎?」。

  許清蓮緊緊的攥著錦帕,眼神閃爍著恨意往許清月身邊靠,「薛公子說他改日就帶聘禮來,可...姐姐你的婚事還未定下,這是否不合規矩?」

  「你放心。」許清月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冷笑,半側過身打量她,「從我十三歲掌權內院,這些事情我還是說了算的。」

  聞言許清蓮臉色又白了一分,她緊緊的咬住唇,手上用力得似要將錦帕扯破。

  「還有什麼事?」許清月眼尾戲謔的目光微微一挑,又轉過身去的,語氣冰冷的說:「無事就不要打擾我。」

  她都下了逐客令,許清蓮只得咬牙從牙縫裡迸出來個『是』。

  許清蓮往後退了兩步,她轉身時目光在周圍一掃,發現四處都無旁人,再回頭看了眼還站在湖邊的許清月,腦海里的想法猶如毒蛇盤附般牢牢盤踞。

  只要沒有許清月,只要沒有許清月...

  許清蓮緊盯著許清月的背影,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已經走出五步開外的許清蓮忽然猛的轉過身,用力朝許清月撞去。

  許清月正出神的想著陸行舟的事情,還未反應過來,只聽樹葉簌簌一響,眼前忽的一陣天旋地轉,使她猝不及防的撞進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懷抱里。

  淡淡的雪松香氣瀰漫在許清月頭腦里的同時,一聲『撲通』的落水聲也格外清晰。

  許清月頓時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腕被尉遲炎牢牢拉住,而自己因為方才的拉扯,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

  迎面一陣冷風吹來,許清月頓時醒過神,往後退了一小步掙脫尉遲炎的手。

  尉遲炎眉頭微皺著盯著湖裡撲騰的人,手上一松力讓許清月輕而易舉的能掙脫開。

  「她想推你。」尉遲炎眉頭皺著,盯著在湖裡費勁撲騰的許清蓮沒有任何動作。

  許清月看向湖裡的人,心中已經猜到了方才的情況,低頭道:「多謝世子。」

  說完她又看了眼快要沒力氣的許清蓮,眼色逐漸沉了下去。

  她還沒有想輕易結束掉許清蓮的性命,她倒反過來害她了是嗎?

  許清月沉默了片刻,忽的開口道:「我不會水,還請世子殿下救一下她。」

  「救她?」尉遲炎一挑眉,雙手負在背後,打量許清月的眼神彷彿在看她有沒有病,他重複道:「她想殺你。」

  「我知道。」許清月點頭,她攏著身上的披風,望向尉遲炎,「這是我娘親最愛的湖,我不想讓她弄髒了。」

  冷風拂在她白皙的通透的臉上,明明脆弱的宛如一張白紙,但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裡卻藏著堅定和閱盡繁華的滄桑,天真與城府,冷漠與善良似乎都恰到好處的融進了這麼一雙眼裡。

  看著許清月的清澈的眼眸,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湧上尉遲炎心頭,心尖一顫的酥麻中帶著些許不悅,讓他將眉頭擰的更緊了,略生氣的說:「你當本王什麼人都救嗎?!」

  他說完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眼看許清蓮就要沉下去,現在再去喊人怕是來不及,許清月只得硬著頭皮又喊:「小殿下,算清月欠小殿下的,還請小殿下幫幫我。」

  尉遲炎的腳步停了下來,他並未回頭,只聽他喊了聲:「楚天。」

  語落時分一個黑影從牆頭翻進來,腳尖在湖面上一踩,一手探入水中拎起許青蓮的衣領就扔到了岸上。

  許清月走過去掃了她一眼,用腳尖輕踹了踹,確定還活著后,轉身正欲謝過尉遲炎,卻發現目之所及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許清月呼出口氣,將手中的暖爐抱得更緊了些。

  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她也不由微微蹙起眉頭。

  雖然尉遲炎幫了她,可他到府上來...是做什麼的呢?

  丞相府外,尉遲炎騎著馬不急不緩的往璇月居走,方才許清月要救許清蓮的要求他實在想不明白。

  可除此之外,怎麼覺得忘了什麼事?

  「殿下,」楚天策馬跟上來,小聲提醒,「您不是去向許小姐道歉的嗎?」

  尉遲言聞言陡然停下,低頭從懷中取出一個樣式小巧的環形玉佩。

  這玉佩光澤明亮,全身通透,混若天成,雖然只用一根紅繩簡單的系著,仍能看出價值不菲。

  而在這玉佩的內側,極為精巧的刻著一幅白虎圖——北州封地的圖騰。

  意味著,這塊玉佩在北州代表著無上的尊敬和榮耀。

  楚天覷了一眼,仍有些擔憂的問:「殿下,就算昨日是沒照他們京中的規矩,冒犯了許小姐,可拿這個做歉禮,未免過了些。」

  「要是沒事幹,就閉好你的嘴。」尉遲炎昵他一眼,重新將玉佩收起來,扯動韁繩繼續往前走去,心頭有些生氣。

  若不是突然冒出來個女人,他也不會連正事都忘了。

  心知尉遲炎在生氣的楚天乖乖閉上嘴跟了上去。

  而丞相府內,許清月就將昏迷的許清蓮留在原地,自行去找人來。

  許清月剛走,躲在石山後的桃枝就腳軟的蹲了下去。

  她一路尋著許清蓮過來,恰好看見了許清蓮去推許清月那幕。

  若不是她使勁兒的咬住自己的手,恐怕早就叫出來了。

  看見許清月走了,她也不敢貿然上前去看許清蓮的情況,慌裡慌張的站起來往回跑。

  一路快步沖回去的桃枝剛在屋裡坐下,大氣還未喘兩口,一抬頭看見鏡子里的倒影才發現頭上的發簪掉了。

  她心裡一緊,連忙回去找。

  再回到湖邊的時候,一群人正忙著把許清蓮往屋裡抬。

  桃枝有些害怕的躲在樹后,等到人走了才敢出來,回到石景后伏在地上找發簪。

  翻遍一遭也沒找到的桃枝急得快要哭出來時,一道陌生的女聲響起,「你在找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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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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