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認罪
25.62
許清月抬眸望去，看地上的人抬起頭。
雖然半張臉都腫著，但依然能看出來是齊華，他半個身子都趴在地上，看樣子傷得不清。
許清月眸光流轉，抬起眼皮詢問似的看向尉遲炎，尉遲炎也正看著她，得意似的挑了下眉頭。
就差把『怎麼樣，我厲害吧』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猜到齊華要跑，提前將他抓起來的，但確實該好生答謝一番。
許請月收回視線對他微微頷首，隨後轉頭看向知府。
知府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桌案外，微眯起的眼打量了一番才驚呼出口，「齊華？你，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大人，小的..我...」齊華支支吾吾的說著，害怕的覷視著尉遲炎，身子蠕動著下意識想要逃離。
「他不會騎馬，自己摔下來摔的。」尉遲炎面不改色的說。
他說完抬頭看了眼在知府頭上懸著的『明鏡高懸』四個字，笑著說：「本世子在北州就聽說了京城是法度之地，辦案嚴明，今日正好得空看看。」他說著走到知府右邊坐下，「知府大人，繼續吧。」
知府咽了下口水。
右邊坐著尉遲炎，左邊坐著陸行舟，他眼下真真兒是左右為難，動也不敢動，以至於嚅囁了半天也沒蹦出個什麼字兒來。
「這齊華騎馬自己摔的？本皇子怎麼看也不像啊，不會騎馬的人能摔成這樣么？」陸行舟悠悠搖著摺扇，像說玩笑話般說著。
尉遲炎呵笑一聲，「小爺說他從馬上掉下來了，就是從馬上掉下來了，就同他說別人是鬥毆而亡，他說是就是，拿得出證據嗎？」
陸行舟冷笑一聲，幾乎和尉遲炎同時轉頭看向知府，齊出聲道：「知府，審案吧。」
左右兩邊傳來的聲音讓知府一抖，驚堂木都要拿不穩。
一邊雖然是身份尊貴的三皇子，但如今皇帝還沒有要立嫡的跡象，而另一邊卻是握著二十四部兵權的北州世子，實權不說，母親還是唯一的長公主...
就算三皇子這邊還有幾位大人，可另一邊的許清月，相府嫡女，姑姑是皇后，還有那些圍觀的百姓，很難不說大多都是向著許清月的。
知府看著外面的人，心下一橫，牙一咬，拍案道：「齊華，昨日的城南的命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如實招來！」
京兆尹府外不遠的一處小巷裡正停著一輛四方角檐都垂著流蘇的馬車。
「那邊情況到底如何了？」車內傳來一聲焦急的女聲。
「回主子，還不知呢，北州世子似乎去了。」
「什麼？不過是一個下人死了，怎的鬧出這麼大動靜。」馬車裡的嬌俏的女聲惱怒的罵著。
車外婢子回道：「這本是不要緊的，可沒想到許清月親自出面，自然牽扯就大了。」
「多管閑事。」車內的人蘊怒的罵著，又說：「說到底還是許清蓮那個蠢貨，給她點扇點風，便以為自己能縱火了，」裡面的人不耐煩的說著，生氣的敲了敲門框，「林嬤嬤來了沒有？」
京兆尹府門口，連珠和妙語也擠在人堆里，妙語往堂上瞧了兩眼，肚子有些餓了，正巧看見旁的小攤上有賣餅的，便擠了出去。
她剛擠出去，高興買餅時眼尾餘光一掃，看見個穿著黛色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的往一條巷子里去了。
看著那人身形有些眼熟，妙語蹙眉想了想，擠回去拉了拉連珠的袖子，低聲說：「我方才似乎看見林嬤嬤了。」
「林嬤嬤？哪個林嬤嬤？」
「哎呀，就是那個，」妙語一時也忘了林嬤嬤在府中的職務，便拉著連珠的手說：「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看她鬼鬼祟祟的，一定沒什麼好事。」
她說著就拉著連珠往外走，連珠一邊被扯著，一邊不放心的回頭。「可這裡，小姐要是找我們怎麼辦？」
「哎呀，這裡有羽弦呢，我們去看看，她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回來。」妙語將連珠拉出來，悄摸的跟了上去。
兩人貓著身子到了小巷邊兒上，妙語瞄了一眼，蹲下身仔細把耳朵貼在牆上。
只聽林嬤嬤說：「主子，老奴勸過她了，可她不識好歹的，還說別以為離了我們她就沒法了，老奴都沒想到，她真的做出來了呀。」
「真是好一個許清蓮，」馬車裡發出恨恨的聲音，「三皇子給她一點好處，就真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不成？」
林嬤嬤也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前兩日她偷摸著和三皇子見了一面，現在趾高氣昂著，連老奴的話都不聽了。」
「呵，但凡許不負納妾續弦，多個一兒半女的，我也不會選許清蓮這個蠢東西。眼下好了，塞給京兆尹府的銀子都不好使了，現在那邊如何了？」
「懸得很呢，老奴這就去看看。」林嬤嬤說著就往外走，連珠連忙拉著妙語躲起來。
見林嬤嬤往衙門前去了，連珠連忙小聲說：「這怎麼辦，我們可得告訴小姐。」
「現在哪有空告訴小姐去？」妙語說著眼睛一轉，看見巷子里有擺放的竹竿和竹簍，她把竹簍塞到連珠手上，自己則提了根竹竿，「我們就在這兒等著，等她回來就把她抓住，免得她跑了。」
衙門內，齊華跪在地上瑟瑟發著抖不敢抬頭。
雖然還是說就是看見小混混鬥毆，他們過去時人已經死了，但許清月聽得出來，他說話發抖，顯然已經底氣不足。
等他說完，許清月呵笑一聲，「所以你們不去抓那些小混混，反倒要先解決屍體？」
聽見許清月的說話，齊華顫巍巍的聲音又弱下去許多，「他，他們跑了，我們也，也沒法啊。」
「沒法？」許清月冷笑一聲，「那這樣吧，我幫你。約莫有幾個混混，年齡幾何，你們既然是過去趕人，這點總知道的吧。」
齊華曾經也當過混混，他知道京城裡不少人對許清月都是佩服的，那些小混混也有不小一部分願意聽許清月的話，如果她找，很快就能發覺不對。
「齊華，」這時絮娘也開了口，「你別執迷不悟了，這是你最後贖罪的機會，我的染坊在城南，那塊我也熟得很。」
奶娘仍舊跪在他身邊，她雙眼通紅的指著齊華問：「人做事天在看，如果你問心無愧，你敢不敢再看一眼我兒子？」
「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官不能昧著良心當啊。」
「這個齊華啊，我認得，他以前不就是個小混混嗎？」
四面八方的議論聲，壓得齊華抬不起頭來，許清月按了按眉心，徐徐開口：「除了你之外，當時還有其他幾個小衙役在吧，齊華，你不會真以為，你蒙蔽了一時，就能蒙蔽一世嗎？」
知府也用力一拍桌案，「齊華，還不速速招來！」
齊華身子一顫，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發著抖，幾乎是哭喊著：「我認，我認，是我打的，人就是我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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