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夜潛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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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夜潛皇宮

  許明耀警惕的往門外看了眼,俯下聲低聲道:「我聽父親說,陛下本想株連九族以撫北州,被父親勸下來了,雖然免了坐連,但估計也是滿門抄斬。」

  聽許明耀這麼說,許清蓮絲毫不感到意外。

  這個結果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奚州知府落得這個下場,只能怪自己幫錯了人。

  上一世的貢金失蹤案也是查到奚州知府頭上就斷了,北州王帶人直接在奚州知府府上找到了貢金,第二日奚州知府上下幾十口人就悉數離奇暴斃。

  看許清月不說話,許明耀悄聲道:「這些事父親一般都不讓你曉得,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啊。」

  「知道了,你妹妹是那種告小狀的人嗎?」許清月笑著說。

  許明耀別過頭小聲嘟囔,「那可不一定,也不知道上回青魁樓是誰告的。」

  許清月聽見輕笑出聲,用扇子推了推他,「好了——我的好哥哥,別生氣了,你不是該去軍營了嗎?快走快走。」

  「沒見過一邊道歉一邊催人走的。」許明耀自顧自的說著站起來嘆了口氣,抱怨道:「孫家小姐最近天天去軍營門口堵我,我還得繞道。」

  他說著搖了搖頭,拿起個橘子,「你們女人就是麻煩。」說著一把橘子往空中拋著玩一邊出了院門。

  看見許明耀走出去,許清月重新躺回搖椅上,悠悠的吃著橘子。

  上一世來不及抓把柄奚州知府就滿門暴斃,一個活口沒留,此番皇帝親自下令,反倒還留出些緩衝的時日。

  若是能將奚州知府押解至京中天牢,不定還能從他口中翹出些馬腳。

  許清月心下細細思量著回了屋子。

  入夜,許清月發困,早早的就睡下了。

  她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著,恍惚間聽見了開窗戶的聲音。

  許清月只當是妙語或連珠,於是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說:「你們都去歇著吧。」

  她說完,卻沒聽見離去的聲音,腳步聲反而向她床邊靠近了。

  這下許清月才猛然警覺起來,她一翻身立即去摸藏在枕頭下的小刀,但身子剛剛一動,就被人捂住了嘴。

  許清月驚慌起來,卻聽見耳後的人發出一串小惡作劇得逞的輕笑,呵氣般說:「哈哈哈...是我。」

  一聽到聲音,許清月就聽出來了是誰,她咬咬牙,往後一腳踩在他的腳尖上。

  尉遲炎有防備但還是被她踩得悶哼一聲彎下腰去。

  「哼。」許清月看向蹲在地上的人發氣似的哼了一聲,順手扯下旁的大氅披上,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麼?信不信我讓兄長把你射成篩子。」

  「我錯了我錯了。」尉遲炎抬頭看向她笑著討饒,「你不是說要我悄悄帶你去冷宮嗎?既然是悄悄去,自然要趁著夜色,路我都探好了。」他說著背轉過去對著許清月,「上來,我帶你去。」

  許清月往外看了一眼,小聲說:「側間沒人,你先去側間等著。」

  「為什麼?」尉遲炎不解的問。

  看他不開竅,許清月又氣又羞,咬牙跺腳,壓著聲音從牙縫裡吐出三個字,「穿衣服!」

  這下尉遲炎才意識到許清月只穿了中衣,只是借著月色看不清楚,他反應過來臉上驀的一紅,不自然的咳了一聲,邁著僵硬的步子到旁間去了。

  許清月又氣又無奈的叉腰搖頭笑笑,很快就換上了一身鴉青色武服,頭髮隨意的挽了一個馬尾,弄好就沖著旁屋喊:「好了」

  尉遲炎從側間出來,看見的月下的人微微一愣,剋制著眼神往旁看,說道:「我知道你們中原姑娘看重規矩,所以帶了這個。」

  他說著拿出圓形軟墊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許清月接過好奇的問。

  「你把這個綁在腿上,這樣我背你的時候就不會碰到你了。」尉遲炎認真的回道。

  許清月摸著柔軟的墊子,心裡泛出一點複雜交錯的情緒,她看看尉遲炎,又看看手上的墊子,竟不知說什麼,「你真是...」

  「什麼?」

  「沒什麼。」許清月垂下眸,一邊將這柔軟的小軟墊綁在腿上,一邊說著,「只是沒看出來小殿下是個心細的人。」

  「我?」尉遲炎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你還是第一個誇我心細的。」

  許清月笑笑,將繩子系好,「走吧。」

  皇城的守備森嚴,許清月雖然有些功夫在身上,但是要躍過層層監管憑她那點本事還不夠。

  尉遲炎背著她,身形靈巧的繞過守衛,在房檐上也如履平地,而許清月靠在他背上,偏頭看著天邊那輪狡黠的明月,只是在這麼的忽然一瞬間,她才真正的意識到了姑姑的那句『自由真好啊』意味著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高處清爽的清風彷彿能將所有淤堵在心中的事都一併捲走。

  尉遲炎眼眸微動,看見月光下神色清朗的人帶著輕鬆的笑意,自己也不自覺的勾起唇角,「要下去了。」

  他說完就立即躍了下去,忽然下墜讓許清月猝不及防的環住了他的脖頸,隨後聽到尉遲炎發出一聲輕笑,「到了。」

  許清月趕緊收回手從他身上下去,她想瞥了他一眼,然後才開始打量冷宮的環境。

  這座冷宮從先帝時期就已經廢棄很久沒用了,院子里牆邊的雜草都有三寸高,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許清月走到宮殿前,輕輕推開有些腐朽的門。

  冷宮裡面是一片荒涼的景象,門一推開就迎面吹來一陣冷風,吹得許清月打了一個寒顫。

  尉遲炎將宮燈遞給她,抬手絞去她前面的蛛網。

  許清月提著燈進去,憑著記憶來到正廳中間的一處地板前敲敲打打。

  在這處地磚下有一個貫穿整個冷宮的空槽,原本是用來燒地龍的地方,現在裡面已經積了厚厚的灰。

  許清月輕輕拂去面上的灰,手指探進去摸到了旁邊磚縫的鬆動,只消輕輕一敲,上面的薄薄的石板就會掉落。

  果然,能通燒地龍的道不止正中這一條,她上一世就奇怪,姑姑並不是尋常弱不禁風的女子,她體魄很好,更何況父親還在暗中接濟,怎麼會在冷宮中關了不到一月就染上了那麼嚴重的風寒?

  她先前就懷疑是有人在暗中作祟,只是一直沒機會查罷了。

  許清月眼眸一轉,不動聲色的將探到的暗洞用灰堵回去,又將一切擺放成原來的樣子退了出去。

  一直在門口等她並且防風的尉遲炎見她出來便接過宮燈,「好了?」

  許清月點點頭,「我們走吧。」

  她話剛說完,忽然冷宮門外傳來細碎的聲音,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許清月心裡一緊,還未反應過來,眼前就被黑影一擋,身子一旋就被拉入了宮殿里。

  「噓。」尉遲炎用身子擋住她,一瞬間就掐滅了宮燈,周圍一下陷入寂靜的黑暗中,許清月靠在牆上,甚至能聽見他清晰可聞的心跳聲。

  她屏住呼吸,聽見外面傳來了侍衛的對話聲。

  「哪裡有聲音,你聽錯了吧。」

  「可能是野貓吧,對了今天西側的地龍口你查了嗎?」

  「查了查了,還在呢,走吧走吧,這裡面怪陰森的,也不知道三殿下要我們留意冷宮做什麼...」

  大門吱呀一聲被關上,許清月這才鬆了一口氣。

  「多...」她正要道謝,一抬頭卻鼻尖忽的擦過尉遲炎的鼻尖,她一驚,慌忙從他懷裡跳了出去。

  他們慌忙之下躲進的地方有些逼仄,榻掉的懸樑也矮,所以尉遲炎幾乎是背貼著柱子,彎著腰,頭還是頂到了斷梁。

  許清月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回頭看他一眼,小聲說:「就不能換個寬敞些的地方嗎?」

  「這...」尉遲炎走出來撓了撓頭,無辜的看著她,許清月嘆了口氣,「罷了,多謝小殿下,若不是你反應快大抵就被發現了。」

  尉遲炎摸了摸鼻尖,往外看一眼,「不過現在錯過換班空隙了,我們得在這兒待會兒。」

  許清月嘆口氣在窗邊的桌子上坐下去,望著外面的月光,一瞬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她覺得太靜了,索性尋了個話題問:「你今日怎麼突然來了,嚇我一跳。」

  尉遲炎靠在柱子上面上帶著懶散的笑意看著她,「你說要我悄悄帶你,又不單獨抽空,我只能這樣來了。」

  許清月想了想也是,但嘴硬不肯認的說:「難道就不能提前提醒一下?」

  她本是找個借口想耍賴,沒想到尉遲炎笑道:「還真有。」

  「什麼?」許清月回頭看向他,只見尉遲炎放了兩個手指在嘴裡,忽的吹出一身哨聲,像是一種沒有聽過的鳥鳴,空靈凌厲又悅耳。

  「誒誒誒。」許清月連忙跳下桌子一把捂住他的嘴,瞪眼道:「吹吹吹,等會兒又把人吹來了怎麼辦?」

  她說完往外看了眼,確認沒人進來后才收回眼神埋怨的看了尉遲炎一眼。

  而這嚇她一跳的始作俑者卻似乎絲毫不當回事,嘴巴被許清月捂得掩飾,眉梢眼角卻露出了笑意。

  許清月鬆開手,尉遲炎便看著她笑說:「這是我們北州一種雪鳥的聲音,你以後聽到這個聲音,就是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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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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