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夜宴
39.67
二月初七。
明日就是許清月的生辰,奶娘自那日以後身體不好,許清月安排人照顧著,自己親自打點著上下事宜。
這兩日她也一直讓羽弦注意著奚州知府的動向,早上才傳了信兒來,說是已經押入京城了。
「小姐,」連珠走進來,「北州的賀禮送到了。」
「嗯。」許請月點點頭,眼皮也不抬一下「是誰送來的?」
「是世子殿下親自來送的。」
來得正好,許清月正想說說奚州知府的事,於是放下手中的的東西,「快請進來吧。」
「許小姐。」尉遲炎爽朗的聲音響起,許清月看了他背後箱子一眼,打點著,「你們把東西都搬到東苑去,然後就歇著吧。」
許清月說著示意尉遲炎進來坐下,「小殿下,請。」
尉遲炎剛坐下,許清月就開門見山的說:「在京城處決奚州知府,是小殿下同意的?」
「是,」尉遲炎握著茶杯,「一聽就是你的主意。」
「那小殿下可真是懂我。」許清月笑著隨口一說,隨後坐下來,「雖然這背後定然是陸行舟的手筆,但若想要藉此事讓陸行舟栽個跟頭,免不了還需要人證物證。」
「我向陛下提議暫壓天牢,」尉遲炎說著忽的止了聲,看向門外進來的人。
許清月回頭,見是宮弦進來奉茶,回眸笑道:「小殿下不必在意,宮弦是自己人,我相信她。」
「可...」尉遲炎抿著嘴微微一蹙眉,最後輕聲嘆了口氣,「好吧,我相信你做事一定有你的理由。」
他說完繼續道:「天牢雖然是重地,卻不比詔獄看管得嚴,有破綻可循,若是有人想在公審前對他動手,我們就可順藤摸瓜。」
「殿下的主意不錯。」許清月垂下眸微微誇道。
可陸行舟遠不是會這麼急著滅口,他還不至於蠢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毀屍滅跡,如果他要下手一定會在路上就下手了,如今奚州知府安全的到達京城,很有可能是在路上沒有得手。
尉遲炎看出來了許清月別有深意,於是問道:「看樣子,你有更好的法子。」
「當然。」許清月笑起來,眼裡亮晶晶的,「等著他先下手,倒不如小殿下先暗中將奚州知府救出來。」
二月初八,春分。
「讓家裡的人仔細著些,照顧著奶娘。」許清月站在馬車前,手裡提著燈籠。
她今日穿著一身桃色綴珍珠霞帔,百鳥歸巢望仙裙,華而不俗端莊中又多了幾分俏皮。
妙語和連珠在地上蹲著替她整理裙擺,「小姐放心,都安排好了的。」
連珠替她弄著衣服一邊說:「小姐怎麼不戴北州送來的瓔珞?那可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瓔珞了。」
「嗯嗯,」妙語連連點頭,「小姐是不知道,昨日世子殿下親自送禮,別家小姐看您收了北州的禮,各個都眼紅得不得了。」
北州勢大,不少人都想攀附一把,這點許清月絲毫不感到意外。
「帶新禮未免太過招搖,樹大招風,還是稍微低調一些。」許清月風輕雲淡的說著,抬頭就看見許清蓮小步款款走了出來。
自從手指被剁后她安分了許多,今日衣著也穿得還算素凈,看著楚楚可憐。
「姐姐真好看。」許清蓮輕聲說著,投向許清月的眼神卻透露出掩蓋不住的嫉妒和恨意。
許清月端著姿態對她笑笑,「是,比你好看不少。」
她說完正準備轉身上車,忽的聽見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許清月下意識的停了一下,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許小姐,真是巧啊。」
「是啊,小殿下。」許清月笑笑抬起眸來看向他。
尉遲炎騎在馬上,後面的馬車裡正坐著長公主。
「見過長公主。」許清月先和許明耀一起對馬車行了禮,裡面的人也笑吟吟的撩開車簾,「清月,生辰快樂,昨日的賀禮收到了嗎?」
「長公主挑得千蝶金絲翠簪很別緻,清月很喜歡,多謝長公主。」
「喜歡就好,」長公主說著看了眼尉遲炎,笑道:「既然碰上了,那就一同去吧。」
許清月笑笑,「恭敬不如從命。」
她在馬車上坐穩,將車簾捲起來,就能見尉遲炎走馬車邊。
「這個給你。」他說著,拿出一個小的長匣子從窗戶口遞了進來。
「這是什麼?」許清月好奇的接過,「小殿下的禮不是同長公主的一起送來了嗎?」
「那不算,」尉遲炎笑著,示意她打開,「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吹這個。」
許清月打開,軟綢上靜靜的躺著一個竹子狀的青玉小口哨,約莫小指粗細。
「這是...」
「生辰禮物。」尉遲炎笑笑,策馬走到前面去了。
到宮中時,天色將暗未暗,在宮城兩側的石燈里已經被挨個點上了燭燈,皇城飛檐上掛的燈籠更是將整個皇城照應得奕奕生輝。
許清月下車和尉遲炎一前一後的進了大殿,她進去時陸行舟已經到了,即便許清月和尉遲炎中間隔了個許明耀,他的眸色還是明顯一暗,隨即提步朝他們走過去。
在陸行舟眼裡,只要認定是他的東西,他就覺得只能在他手裡,皇位是,許清月也是。
「許小姐。」陸行舟在她面前站定,聲音沉沉。
「三殿下。」許清月懶懶一抬眼皮,嘴角掛著一絲薄涼的笑,「看來三殿下近日是閑著,才會跑到人家的生日宴上來熱鬧。」
奚州知府刺殺不成,澤州治水的事也還沒定下,許清月估摸著他確實挺閑的。
「三皇子。」尉遲炎兩步走上來,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拿著請帖,微仰著下巴,戲謔的笑著:「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三皇子,請帖帶了嗎?」
陸行舟掃了一眼尉遲炎手上的請帖,臉色更黑了。
他冷笑一聲,抬手,身邊的下人就遞上來一架琴。
懂琴的一眼就能看出這少說也是百年古木做的琴,乃是上上品。
上一世,許清月也有這樣一把琴。
「本皇子知道許小姐精通琴藝,特意尋了一顆五百年的老木,讓最好的斫琴人造出,琴名,鳳求凰。」
「鳳求凰。」許清月目光從古琴上流轉而過,她曾經最愛的那把琴也是這個名字,鳳求凰,鳳求凰,恩愛合鳴,可後來呢?
她譏諷的抬起眼看向他,「是鳳求凰,還是鳳囚凰?」
「許小姐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陸行舟面色冷冷,「不過鳳和凰本身就是天命註定不可分離,許小姐,可別認錯了人。」
「不勞三殿下提醒,我眼睛還好得很。」她說完微微側身,「宮弦,把三皇子的禮物收下吧。」
她說完就徑直繞開了陸行舟,走到前面去坐下。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尉遲炎跟著過去靠在她旁邊的柱子上,低聲說:「人我已經安排好了,等宴會開始他們就過去。」
許清月點了點頭。
她敢肯定陸行舟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為難皇后,索性她就用宴會扯住陸行舟,讓他分身乏術。
許清月端著茶杯,抬頭正見成瑞玉和成寧來了,她上去迎禮時,順帶對成寧搭話道:「成寧姐姐來了,想必也不用為二位公子的事憂心了。」
「是啊。」成寧笑起來,「不過說來真是巧了,他們兩個去上書的時候,發現這件事由薛家大公子已經提過了。」
許清月聞言一愣。
讓奚州知府入京的事不是成國公府提的?是薛禮?
「哦..這般。」許清月掩飾著笑笑,引她們入座,轉眼正見薛禮的馬車聽到了門口。
她索性在門邊等了一會兒,等到薛禮上來寒暄了兩句后,她試探問道:「方才我聽成姐姐說,這次奚州知府的事,薛公子出了不少力?」
「不敢當。」薛禮淡淡一笑,「說來慚愧,在奚州知府這件事上,薛某還是受三皇子的提點多一些,譬如押解犯人入京聽審,就是三皇子先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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