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一別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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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別十年

  「你父親的意思是,你作為北州世子一直在京中待著不像話,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天色正明,璇月居內,長公主一面把吃食放到尉遲炎面前,一面柔聲說著。

  尉遲炎臉色悉數平常,畢竟北州王催他們回去不是一天兩天了。

  他沉默著喝了口茶,回道:「母親,您可以先回去,至於我...事情處理好了后自會回來。」

  長公主聞言嘆了口氣,嗔怪似的看著他,「在京中你還能有什麼事?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我沒猜錯,當初在京城幫了你的就是許清月對不對?」

  「是。」尉遲炎握緊了茶杯,他半垂著眸子看著茶麵。

  茶麵上泛起漣漪,一如他的心緒。

  那年一別,他找了她十年。

  前些年,北州和朝廷的關係微妙,他不能擅自入京,就派商隊派暗子挨家挨戶的打聽丞相府里有沒有一個手臂上有胎記的丫鬟。

  等到這些年,兩邊關係緩和,他才得以親自入京尋找。

  一別十年,若再錯過,他怕他會後悔終生。

  長公主早早的看穿了他的心事,「這兒女情長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清月是個好姑娘,無論如何也要人家願意才行。」

  聽到這話,尉遲炎握著杯子的手稍稍一用力,就聽見了清脆的瓷裂聲。

  他沉默許久。

  如今來看許清月對他並不排斥,但也僅僅是不排斥而已。

  她又到底是如何想的?

  尉遲炎放下手中茶杯,「母妃說的是,兒子知道了。」

  他說完站起身,前腳剛踏出璇月居的大門,桌子上的茶杯就一點點碎開。

  「唉,真是。」長公主小聲嘟囔,「又不是贅婿,沒見過賴在姑娘這邊不走的。」

  長街外。

  「世子,許姑娘身邊的婢女怎麼辦?」楚天追上來問道。

  尉遲炎眼色微沉,手裡拿著那支精緻的小步搖打著轉兒。

  「我們去相府。」

  相府內,許清月這幾日都覺得身子睏乏,剛用過膳回了院子,在椅子上小憩一會兒竟都有困意了。

  「小姐。」連珠快步走進來,低聲道:「北州世子來了,要請么?」

  休息的迷迷糊糊的許清月聽見聲音才稍微清醒過來一點,她按著太陽穴醒了醒神,坐起身子,「來都來了,請他去前廳吧。」

  她說著,起身伸了個懶腰,簡單的梳洗了一番,就往前廳的小花園裡去。

  許清月去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雪球已經跑過去了,正在尉遲炎腳下蹭來蹭去。

  「它現在在府上可是熟門熟路的。」許清月笑著走過去,彎腰將雪球抱起來,看向尉遲炎笑道:「小殿下有什麼事?是奚州知府認了什麼嗎?」

  尉遲炎看著她笑笑,隨意的靠著湖邊的小亭坐下,笑著說:「無事我便不能來找你了嗎?」

  「當然可以。」許清月抱著雪球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坐在湖邊的尉遲炎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著許清月。

  此時院里的早春花已經開了,她迎著日光坐在花間,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人物。

  尉遲炎拿著發簪的手微微出了層薄汗。

  他忽的開口:「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一個冬天,你救了個乞丐嗎?」

  許清月正給雪球梳著毛,頭也不抬一笑,柔柔笑著說:「我每年救的人多了,小殿下說的哪一個?」

  她說完自己都頓了頓,感到了尉遲炎投過來的目光,她略思忖了一番,想起了什麼。

  「不過小殿下這麼一說,我到還真想起來,先前是救有這麼個人,得了寒症,又正值瘟疫,京中無醫館敢收留,我就將他帶到了一個荒屋裡,那荒屋沒人要,我和兄長悄悄把裡面打掃出來當做玩樂的地方。」

  許清月笑著說著還覺得有些惋惜,「只是可惜後來屋子被人買了,就再也沒去過了。」

  聽她這麼說,尉遲炎眼裡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芒。

  她還記得!

  但這麼一想,尉遲炎反而更緊張了。

  「那你記得...他叫什麼嗎?」

  許清月想了想,「似乎姓余吧...叫...余池?」

  知道了她還記得,尉遲炎捏緊手上的步搖,「我這裡有一樣東西你該認得。」

  「什麼東西?」許清月好奇的看著他。

  尉遲炎將小步搖拿了出來。

  「這...」許清月接過步搖,仔細看了看,隨後從腦後取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她沉默片刻后說:「這的確是我的,原是一對,因為是娘親送的所以格外珍惜,我以為是我不小心弄掉了,怎麼會在小殿下這裡?」

  許清月說著,抬頭看向尉遲炎那雙尤為好看的眼睛。

  「你的眼睛真好看。」

  許清月的心裡忽然迸出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緊接著斷斷續續的畫面在她腦海里連成一片。

  許清月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朱唇輕啟。

  「余池,余池..尉遲...是...你?」

  「是我。」尉遲炎垂眸看著她,溫柔的眼眸里宛若帶著繾綣的天光,「我回來了。」

  許清月審視了他兩秒,淺淺笑著,「難怪。」

  難怪尉遲炎總這麼護著她。

  她輕輕撫摸著懷中的白貓,笑著說:「著實沒想到,余大哥,就是世子殿下。」

  「我也沒想到,」尉遲炎笑著,「堂堂相府千金會和一個乞丐一起吃飯。」

  「那時全府上下都在照顧母親,自然沒什麼人管我。」許清月輕笑著,說起過去的事也是一幅風輕雲淡模樣。

  看著這樣的許清月,尉遲炎要說的話一時止於喉舌,竟發不出聲來。

  「我...」他幾度張口,卻都只發出來一個淺淺的音節,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嘆了口氣,改口道:「你身邊的那個護衛,昨夜去見了陸行舟。」

  撫摸著貓背的手微微一頓,許清月徐徐抬眸看向他,「小殿下說什麼?她去見了...你怎麼會知道?」

  尉遲炎微微抿了抿嘴,「我不放心她。」

  寥寥幾個字,許清月就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她抱起貓站起身來,有些生氣的瞥了尉遲炎一眼,「小殿下多慮了,我的人我自己清楚,不勞小殿下多操心。」

  察覺出她生氣尉遲炎也微微蹙起了眉頭,感到一絲不可理喻,「她若是要害你怎麼辦?」

  「我說過了,」許清月聲音冷冷,「我相信她,她若要害我,也是我欠她的。」

  「你!」

  尉遲炎感到額角突突的跳著。

  自從納汗部的人被徹底剷除后,已經沒有人有機會把他氣成這樣了。

  尉遲炎雙手叉腰壓著心頭的怒氣,皺眉道:「怎麼就是你欠她的了,我知道你護著她,但是只要我在這裡一刻,就不會讓人傷到你,她若要對你做什麼,就別怪我無情。」

  背對著他的許清月心弦微微一動,她壓住心頭的悸動,回眸盯著尉遲炎警告道:「如果小殿下敢動她,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看許清月這副態度尉遲炎簡直就是怒火中燒。

  明明從一開始宮弦刺殺齊華,許清月就沒有半點對不起她,但怎麼就變成她欠她的了?

  他一開始就是知道許清月護她,才沒有對宮弦下手,但沒想到到了這份上許清月還是這麼護著宮弦。

  那她怎麼不護著他一點呢?

  哪怕有對別人不一樣的點點偏愛。

  尉遲炎越想,心裡酸酸的,簡直又醋又氣。

  他冷哼一聲,生氣的說:「那許小姐好自為之吧。」

  許清月也冷聲道:「小殿下,不送。」

  看著尉遲炎生氣的走了出去,許清月才喊道:「妙語,連珠,你們進來。」

  守在外面的兩人這才進來,許清月懷中抱著貓看著她們問:「最近宮弦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事只能先更一章...之前欠的一章加更和今天的一章明天一起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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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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