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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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入夢來

  好,好得很。

  尉遲炎感到額頭都在突突的跳,他使上差點把牙都咬碎的氣力才將火氣忍了下去。

  他鬆開許清月,咬牙道:「我自然好得不能再好了,許小姐還是為自己求平安吧。」

  尉遲炎說完就走了。

  看見尉遲炎走出去,許清月轉過身,面對佛像雙手合十,虔誠的閉上眼。

  這一世,哪怕短命,也不願再做皇后。

  回到住殿時,許清月遠遠就見著趙芝站在她的房門前。

  許清月不願和許清蓮住得近,嫌晦氣。

  所以離她們兩都住得遠了些。

  「趙姑娘。」許清月喊。

  趙芝聽見她的聲音才猛然回頭,看著慌張的笑道:「許小姐怎麼在外面,我還憂心你用不上晚膳呢。」

  「哦,不必擔心,我已經給前面的道長說過了,我晚膳在屋裡用,你們自便就好。」許清月走到她身邊,往屋內望了一眼問:「還有什麼事嗎?」

  「哦,沒,沒有了,」趙芝說著往回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忽然問:「許小姐去上香了嗎?若是沒去,不如我們一同前去?」

  「不必了,我才上完香回來,」許清月半推開門,上下將趙芝打量了一番,看見她手上似染了丹寇,和許清蓮的有些像,她便問:「趙姑娘怎麼不去找妹妹?」

  「哦,找了,」趙芝笑笑,「清蓮她舟車勞頓已經困下了。」

  「這麼早?」許清月看了眼天色,斂下神思什麼也沒說,只對趙芝點點頭道:「那隻能趙姑娘自己去上香了,這會兒我也有些乏了。」

  她說著就自顧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點上了熏香,想著沒什麼事,許清月就先讓宮弦羽弦下去休息了。

  她倚靠在椅子上看了會兒書,看著看著,倒真覺得困了。

  許清月知道自己這身子是越來越弱,索性直接剪了燭睡下。

  她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再度睜眼時,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靈台殿了而好似在帳篷里。

  這是...許清月蹙起眉頭坐起來,她略略低下頭,發現床上還躺著個人——她自己。

  許清月大吃一驚,她連忙站起來,看著床上的自己,穿著華衣錦服,九鳳釵。

  這是還是皇后的她?

  這是在...夢裡嗎?

  許清月環顧四周一遭,隱隱猜到了現在的情景。

  這是她吃了許清蓮的迷藥...被送到北州王的營帳里時。

  「王上,她身上的藥性已經封住了,只是暫時還醒不過來。」營帳外傳來楚天的聲音,許清月回過頭去,見一人撩起營帳帳門走了進來。

  北州王,尉遲炎。

  成了北州王的尉遲炎和現在的尉遲炎比,模樣幾乎沒什麼太大變幻,反而因為歲月的沉澱顯得他更加沉穩,比起還略帶稚嫩的少年氣,更穩重的氣質使他身上彷彿有種不可抵擋的王者氣息。

  他身上帶著股酒氣,直接從站著的許清月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許清月看他蹲在窗邊,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手上胎記。

  尉遲炎沉默良久后,緩緩嘆出口氣,低聲喃喃,「我早該知道的...我早該知道的。」

  許清月看見他伸出了手,彷彿想要碰一碰她的臉,但還沒碰見又克制的收回了手。

  那雙好看的眼裡彷彿是暴風雨將要來臨的天空,望著她的眼神渴求而剋制。

  他靜靜的凝視了她片刻,忽而站起身轉身向外走出去。

  尉遲炎走到帳篷外深吸了一口氣,楚天跟在他身邊蹙眉道:「王上,你不是總說『明則皇后的事迹聽一聽便能叫人心馳神往嗎?』如今她又是您一直在找的人,不如我們把她留下,憑我們北州如今的實力,根本不怕搶不贏中原王室。」

  對他的話尉遲炎反覆置若罔聞。

  「想她的時候就抬頭看看月亮,我早該想到的,清月,清月。」尉遲炎抬頭看著天上那輪明月,他長嘆一口氣后,目光決絕,「去查,這件事是誰做的,有關人等,格殺勿論。」

  「那...」楚天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若是查到中原的人...」

  尉遲炎聞言眼裡劃過一絲冷光,冷冷道:「也別讓他們活。」

  難怪。

  身子虛幻的許清月就站在尉遲炎身邊,靜靜的看著他。

  難怪上一世,這件事過後,除了許清蓮,那夜跟她有過接觸的人後來都再也沒見到了。

  「王上...那明則皇后...」

  尉遲炎眼眸微動,語氣柔軟下來許多,「叫人照顧好她,等安全了再送回去。」

  「王上!」楚天著急的說:「可您找她這麼久了。」

  月色下,尉遲炎眼裡悔恨與失落的情緒彷彿能交織成一片海。

  「她是陸行舟的妻子,」尉遲炎輕輕說,「她是善名遠傳的明則皇后。」

  他說著扣緊了手上小步搖,「你也聽過,明則皇後年輕時,為了能和陸行舟在一起而練名曲鳳歌賦,練到十指流血而無悔。」

  尉遲炎說著深深吸了一口,又不輕不重的吐出幾個字,「她是喜歡他的。」

  「可王上...那您就要這麼放棄嗎?您一直找了她二十幾年了,因這個不立王妃,現在就這樣,值得嗎?」

  「我不娶妃,是我答應過父皇母后,對天地立誓,我尉遲炎此生只有一妻,絕無其他。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找到她的時候,我身邊有其他人,如今,她和她心上人在一起,那便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了,至少我尉遲炎對得起我的誓言,對得起父皇母后,也對得起她。」

  尉遲炎說著又抬頭看向明月。

  這個動作熟練的彷彿做過千百次。

  「我欲攬明月——」他說著自嘲的扯了下嘴角,高昂的語調落下去,「明月何皎皎。」

  「這皎皎明月,不能因我一己之私而毀,」尉遲炎看著潔白的月光,恍惚間眼眶似而發紅,「她若是明月,我願意——讓她一直在遙遠的天際,熠熠生輝。」

  許清月站在一旁看著想要觸摸明月的尉遲炎,不覺鼻尖發酸,她淺淺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個傻子。」

  忽然周遭起了大霧,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許清月撥開迷霧向前,一腳差點踩空。

  雖然她知道這是在夢裡,但是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拍拍胸脯,向山崖下看去。

  山崖下,兩軍交戰。

  許清月心下一暗,這恐怕是陸行舟已經出兵攻打北州了。

  兩方交戰,如龍湖相鬥,戰場上屍體混成一堆,已經分不出那邊是那邊了,只能從前進的旗幟看出,目前還是北州佔了上風。

  北州驍勇善戰,兵出奇招,逼得陸行舟節節敗退。

  只見尉遲炎騎在馬上,拉滿了弓弦。

  箭矢破空而出,穿過層層防衛刺穿了陸行舟的左肩。

  許清月眼色一暗,偏了。

  是失誤了?

  她看向尉遲炎,卻見尉遲炎一臉淡然,絲毫沒有半分失望的表情,他看了陸行舟一眼,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收兵回城。

  為什麼?

  許清月蹙起眉頭,忽然想起楚天彷彿說過。

  「我們世子殿下的騎射天下第一,從來沒有偏過。」

  許清月心頭微微一滯,難道,尉遲炎放過陸行舟一馬,是因為她?

  而他恐怕還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正在被許清蓮用酷刑折磨。

  畫面飛快的再一轉,許清月看見一個人走進了陸行舟的營帳,她連忙跟進去。

  雲門?

  雲門跪在陸行舟面前,雙手遞交上一份軍事要圖。

  陸行舟接過密卷,笑著對雲門說:「你放心,你們納汗部的仇,我會幫你們報的。」

  緊接著,陸行舟以和談的名義擺了一場鴻門宴,邀尉遲炎赴宴。

  尉遲炎去了。

  青凰山上,渾身是血的尉遲炎屹立山巔。

  哪怕身上已經傷口遍布,面前倒滿了屍體,可仍舊沒有人能近他的身。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陸行舟當著他的面,殺死了最後還是護著尉遲炎的雲門,他將屍體仍在一邊,手上拿著長劍一步步的朝尉遲炎走去。

  看見這幕的許清月頓時慌亂起來,甚至忘記了這只是一場夢,她去推陸行舟,卻從他的身體里穿過,她急的紅了眼眶,擋在尉遲炎面前,卻眼睜睜的看著那柄劍穿過她的身體,刺破身後人的心臟。

  「不要!」許清月驚叫著回頭,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尉遲炎墜下山崖,他對她笑。

  「我們,來世再見。」

  「尉遲炎!不要!」許清月渾身是汗的猛然驚醒,與此同時一股刺鼻的氣味嗆得她喘不過氣,漫天的火光落入她的眼帘。

  屋子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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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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