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病得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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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病得蹊蹺

  「陛下。」許清月轉身對他行了個禮,皇帝很是對她親切的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許清月暗中握緊了袖口,心下還有些緊張。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把薛少安藏在相府里,陸行舟找不到,但不代表皇帝找不到。

  只見皇帝靠近她,左右看了一番,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你姑姑,跟朕鬧彆扭不肯搬出來,你想來同她親近,你去,給她說說,說說,冷宮住著有什麼好的。」

  許清月一聽就明白了,想必是錦仕令的事情已成定局,但姑姑心裡嘔著氣,和陛下吵了一架。

  陛下自然是拉不下臉去哄,讓她在中間當個說客。

  正巧許清月也想見皇后,頷首就應下了。

  時隔一個多月在進冷宮,許清月還有些驚詫。

  在冷宮前,皇后清理出來一片雜草,在空地上重新種上了路邊的野花種子,這一個多月,這些名不見經傳的小花竟開得異常好,在冷宮的地盤上綻放得生機勃勃。

  許清月進去時正碰上玉娘出來,玉娘忙喊:「娘娘,許姑娘來了。」

  「就知道是她來。」殿里傳出皇后帶笑的聲音,緊接著就看見皇后出現在門邊,對許清月招手笑道:「快進來吧。」

  雖然是在冷宮裡,但皇后的消息並不閉塞,許清月一進來她就問:「薛家的事情解決好了?」

  許清月微微頷首。

  「你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如今總算用到正道上了。」皇后欣慰的點點頭。

  用一個薛少安,不僅讓陸行舟難堪,同時還順帶賣了薛家一個人情,就照薛禮日子,就憑著這份情,日後薛家還是要為她所用。

  一個薛禮,可抵得上陸行舟手下七八員小將了。

  世人都說相府世代為名,菩薩心腸,雖沒什麼大錯,但其實皇后和許清月心裡都明白。

  其實各個都是狐狸,哪裡來的好拿捏的善茬?

  許清月喝了口茶,看見皇後手邊的銅爐,順口問:「這是誰送的?以前沒見過。」

  「鏡妃送的。」皇后淡淡的說,玉娘補充道:「才開始那會兒,鏡妃囂張得不得了,全宮的人都知道陛下沒動皇後娘娘的名分,娘娘就依舊是皇后,只有鏡妃在痴心妄想,妄圖趁機坐上皇后的位置,聽說令嬪死後,鏡妃的寵愛可是一落千丈,眼下知道大勢已去,又回來討好娘娘了。」

  「陛下終究是念情的,即便查出來了什麼,也不至於賜死,令嬪太衝動了。」皇后低低的說著又嘆了口氣,「不過也好,若是心死了,人活著無非就是受罪罷了。」

  許清月沒說話,她掃了一眼皇後身邊的銅爐問:「姑姑這個銅爐用過嗎?」

  「她送的東西我才不會用呢。」皇后不屑說著,將身上的薄絨披風往裡攏了攏。

  天氣已經轉熱,但是冷宮裡還是泛著冰涼的寒氣。

  這殿宇年久失修,即便冷了些也沒人會多想。

  上一世便是如此。

  許清月垂下眼看向那處地龍通道。

  上一回她趁機在裡面倒入了一種特殊墨粉,只有有人從外面往裡放東西,這種墨粉就會逆勢飛出,染到外面的人手上。

  除此之外,在放下那塊鬆動的木板時,她還在裡面夾了一張薄紙,但眼下這張薄紙不見蹤影,很顯然還有人打開過這條通道。

  不太可能是皇后自己打開的,那會是誰?

  許清月不動聲色的想著,指尖輕輕摩挲過茶杯。

  殿中的寒氣讓許清月都覺得有些著涼,她看向皇后勸道:「姑姑,冷宮不安全,通風也不好,住久了容易病著,還是早些出去的好。」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皇后笑著,向許清月道:「你出去跟他說,要是改明兒個鳳殿外的寒冬紅梅開了,我就出去。」

  許清月笑著嘆了口氣,知道皇后是在使小性子,略略一頷首就退出去了。

  當夜,皇帝著急京城的所有綉娘和剪紙宮匠,連夜做了一千多朵梅花繡花和剪紙掛在了已經光禿禿的梅樹枝頭上。

  「皇後娘娘還真是拿陛下有辦法。」成瑞玉坐在相府的假山上,一手牽引著線,另一頭是高高飛起的風箏。

  許明耀也笑道:「陛下和姑姑是青梅竹馬,自幼一起長大,這點小心思陛下還是明白的。」

  許清月附和著笑笑,但心思全在那塊被動過的地板上。

  姑姑在後宮中這麼多年,不會一點防人之心也無,又是在冷宮,能光明正大進去的人不多。

  既然如此,到底誰動了那塊板?

  就在許清月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慌裡慌張的跑來一個婢子,「公子,小姐,皇後娘娘病倒了,快進宮看看吧!」

  怎麼會這麼快!

  許清月著急的站起身。

  上一世皇后在冷宮被關了足足三月有餘才染上的風寒,如今怎麼才一月就病倒了?!

  一定有人再動了手腳。

  許清月和許明耀趕緊動身往皇宮裡趕去。

  他們趕到鳳殿時,已經有十幾個御醫圍在床邊,許相也在一旁。

  皇帝正發氣,「人好好的怎麼就得了寒症?!給朕查!要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朕拿你們是問!」

  隔著重重的人影也看不清皇后的具體情況如何了,許清月斂神一想,轉頭對宮弦吩咐道:「你去冷宮看著。」

  「陛下。」此時跪在一旁的玉娘先行道:「娘娘身子向來康健,疑點定然在冷宮之中,還請陛下明察。」

  「陛下~」殿外傳來鏡妃嬌柔的聲音,她提著裙擺跑進來,很是著急般迎上,「皇後娘娘如何了?」

  「本宮沒事。」床幔里傳來皇后虛弱的聲音。

  「姑姑,」許清月急忙鑽了進去,握住皇后垂在床邊的手。

  白皙的手腕冰涼,原本潤有血色的指尖也泛著白。

  「這怎麼...」她著急的話沒說完,皇后就沖許清月輕輕搖了搖頭,皇帝也迎了上來,關切道:「阿遙,可還有哪裡不適?」

  皇后搖了搖頭,又環顧了這滿屋子的人,按著頭說:「本宮眼下沒事,就想清凈會兒。」

  聞言皇帝臉色略略一沉,但看著還病懨懨的皇后,沉默片刻還是點頭道:「都退下吧。」

  「清月,你們也回去吧。」皇后輕輕道。

  「可...」

  「回去吧。」

  許清月原還想去冷宮看看,可有許相在,是萬萬不會讓她過去的。

  於是也只能作罷,乖乖的跟著許相和許明耀出去了。

  宮外,許清月坐上馬車,妙語和連珠也跟在後面。

  剛坐穩,妙語就低聲問:「小姐,怎麼會有這麼蹊蹺的事,許清蓮剛嫁給三皇子,皇後娘娘就病倒了,會不會是...」

  「她可沒那個本事。」許清月搖著扇子眼皮都不抬一下。

  要說許清蓮是三皇子妃,除了他們有幾個人能知道?

  沒人。

  如今皇帝這江山,說是相府親手送上的一點也不為過,從旭朝開創時,相府祖上就是開朝大將,戰亂的四方也是倚靠他們祖上的功績才得以平定。

  而且她娘親當年挽救了兩個郡縣百姓的性命,聲名遠播經久不息,在民間頗受愛戴。

  正因如此,相府勢大,而在如今的皇子中,陸行舟還並不算得寵,否則當初也不會想從余家手裡搶治水的功勞。

  所以陛下看在相府的面子上,也要給許相一個交代,才讓陸行舟娶了許清蓮。

  可誰知薛少安橫插一腳,許相一怒之下將許清蓮剔出族譜,無非就是擺明了一個態度。

  那就是許清蓮今後如何,相府不會再過問。

  陛下心知肚明,雖然聖令難收,但是日後陸行舟要再娶正妻,陛下也不會多問一句。

  至於許清蓮...

  她當著陸行舟的面喊許清蓮三皇妃,不過是想讓陸行舟不悅罷了,他不高興,就是她最高興的時候。

  說到底,陛下會讓陸行舟娶許清蓮,完全是因為她是相府的女兒,但她如今什麼也不是,那道聖旨明面上兒上沒收回,但實際上已沒了作用,知道這件事的都是人精兒,心知肚明的不會提起。

  換個說法,陸行舟明面上娶許清蓮,而許清蓮輕易舉就和陸行舟走了,而沒有再向相府求取一點希望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不過相府勢大,恐怕也是上一世陸行舟迫不及待要剷除相府的緣由。

  當今陛下十三歲就上戰場,他和相府的情誼,是和許相三進三出敵軍陣營浴血殺出來的。

  而陸行舟又有什麼?

  難道要靠他對她的那點涼薄的愛,來維持對相府的信任?

  簡直可笑。

  可皇后病得蹊蹺,許清蓮是沒有這個本事,但不見得陸行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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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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