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告狀人
66.94
「殿下!」
被驚擾的皇妃惶恐的挺著肚子走進來,驚慌的說:「這是怎麼了?!」
「別怕。」陸行宸連忙扶住她,輕撫著她的背寬撫著。
許清月不動聲色看著錦衣衛走進來。
進來的人先規矩的行了禮,開口道:「殿下,皇妃,眼下我們懷疑府上與皇後娘娘生病一事有關,還請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就休怪下官無禮了。」
「謝統頭,」陸行宸抬眼,面容溫潤卻散著一股寒氣,「查可以,可別壞了本王的東西。」
「下官盡量。」謝統頭說著轉頭看向坐著的許清月,開口道:「不知許小姐在此是....」
「怎麼,」許清月抬起眼悠悠的盯了他一眼笑著,「謝統頭搜十四皇府,順帶還要盤問相府嗎?」
「下官不敢。」謝統頭連忙道。
許清月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淺淺笑著,「好了,沒看見王妃姐姐有了身子嗎?你們可要仔細著些,若是嚇著姐姐了,有個萬一,就連你們也是擔待不起的。」
她說完抬眸掃了一眼陸行宸,抿了口茶。
謝統頭看了一眼十四皇妃已經遮蓋不住的肚子,額上冒出一陣細密的冷汗。
這可是皇帝的第一個皇孫,寶貝著呢,有個萬一還真的擔不起。
「多謝許小姐提醒。」謝統頭對他們一拱手,往後退了出去。
不多一會兒,就有兩個人雜役被壓到了正前的院子里。
許清月聽著他們說:「大人,這幾個手上都有墨跡。」
謝統頭審視他們一遭,不容置喙的說:「帶走。」他說著回頭對陸行宸一拱手,「殿下得罪了,府上護衛暫由我們接管,府中一律人等不得出府。」
「我也不行嗎?」許清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他。
謝統頭猶豫了一下,往側邊讓開一條路,「許小姐不算皇府中人,請。」
「行宸哥哥,」許清月站起來,手撫著著衣袖微微一欠身,「來日再見。」
她說著一頷首走了出去。
外面停著的馬車裡,剛剛被追捕的人被五花大綁了個嚴實,嘴裡被布條堵得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宮弦正坐在他身邊看著他。
許清月面不改色的坐了進去,不急不慢的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從現在開始,我問你問題,你只能搖頭或者點頭。」
她說著輕輕敲了下車門,馬車開始徐徐往相府走去。
「你是周家滅門慘案的兇犯嗎?」
聽到這個問題,少年眼裡露出恨意,使勁的搖了搖頭。
許清月接著又問:「那你是不是周家的人?」
少年用力點了點頭。
「下人?」
搖頭。
「周家公子?」
少年猶豫了一下,警惕的看著許清月。
許清月輕聲笑笑,「你命現在都在我手上,這點事情還想瞞著嗎?」
少年遲疑了片刻,有些絕望的閉上眼,點了點頭。
「哦,周公子,」許清月彎眸笑道:「此番進京做什麼?申冤?」
周公子也不要搖頭也不點頭,睜眼眼定定的盯著許清月。
「宮弦,把布條取了。」
布條剛一取下,周公子就盯著許清月警惕又憤恨的說:「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自然是幫你。」許清月笑笑。
「幫我?」周公子冷笑一聲,「我算是看清楚了,你們京城這些人,都是為虎作倀,沒一個好東西!」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馬兒的嘶鳴聲,坐在外面余之安立即回神,勒住馬繼續不急不緩的往前走。
許清月往外盯了一眼低低一笑,隨後又看向這位周公子,聲音緩緩,「罵完了么?還有別的詞兒要罵么?」
看著許清月這輕柔的模樣,彷彿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周公子有氣也撒不出,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叫什麼名兒?」許清月又問。
「周民生。」
「民生,是個好名字。」許清月點點頭,「你既是上京狀告,可帶了證物?」
「證物,」周民生說到這個又憤慨起來,狠狠道:「還能有什麼證物,剛交到京兆衙門,我就成了殺了全家的犯人了,天理何在?!」
許清月示意他先安靜下來。
帶著一腔恨意和憤怒來京城狀告,本以為看見來希望卻又落入深淵。
想必誰也不會好受。
這堂堂七尺男兒在許清月面前彎下腰,雙手捧著臉,聲音顫抖,「我妹妹才兩歲...剛會喊哥哥...」
許清月看著自己的鞋尖,微微抿了一下唇。
她也有哥哥,她自然明白的。
「去找京兆尹府,是你想得太簡單了。」
糧食上漲成天價,光是這一件,若是沒人兜著,翻出來也是一件大事,何況還上面還加了樁滅門的案子。
許清月看向掩面而泣的人又問:「還有其他證據嗎?」
「他們讓我把所有證據都交出去了。」周民生哽咽著說。
許清月沉默了一下,微微眯起眼,「我看,白時這個京兆尹府,當得也夠久了,是該換一換。」
回到相府,許清月先讓羽弦將周民生帶下去,進門剛到側院,就看見薛禮在樹下等著。
「薛公子,怎麼在這兒?」許清月問。
「許姑娘,」薛禮拱手對許清月行了個禮,「有事相商,你不在我便等了一會兒,沒有冒犯到姑娘吧。」
「哪裡,薛大公子客氣了。」許清月頷首笑笑,引著他去待客的內堂坐,「大公子親自登門拜訪,有何事?」
薛禮在她身邊坐下,徐徐道:「少安的屍體已經準備好了。」
這麼一說,許清月才想起來。
薛少安還在地窖里關著呢,她都險些忘了。
許清月抬眸看了他一眼,悠悠笑道:「我還以為薛公子是帶來什麼好消息,原來,是找我要人啊。」
「許姑娘不想給?」
聽著像是威脅的話語,但是從薛禮嘴裡說出來卻不帶一分一毫的逼迫。
許清月勾著唇角沒說話,低頭抿了口茶。
她是幫了薛家沒錯。
可要日後薛家為她所用,僅憑情義是遠遠靠不住的,必要的手段依舊要有。
比如,扣下薛少安。
許清月不說話,薛禮卻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他微微頷首,聲音輕柔,「其實許姑娘即便不給,日後用得上薛禮的地方,薛禮亦會全力以赴。」
「若只是說說誰不會呢,薛大公子又會為了什麼全力以赴?」許清月笑著,並不看薛禮。
薛禮握著茶杯,那隻握筆的手白皙修長,握著青瓷杯由為賞心悅目,只是眼下握得有些緊,在白皙的手指上甚能看見細細的血管紋路。
他緩緩抬起眼,睫毛微顫。
「是為了姑娘...」他微微一頓,「...的恩情。」
「恩情。」許清月呵笑一聲,她徐徐轉過頭,卻並未看見薛禮眼中繁雜的神色,「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遠不如真金白銀來得實在,銀子,籌碼,就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有底氣。」
薛禮微微抿著唇沉默了片刻,稍稍頷首道:「薛禮明白。」
他站起身對許清月行了個禮,「那薛某就不打擾許姑娘了。」薛禮說著正要走,許清月又喊住了他。
「薛公子且慢,眼下我還真有一事想要問問公子。」
「姑娘請講。」
許清月托腮看著他,若有所思般問:「薛公子覺得,在如今的文官中,有誰能堪任京兆尹府一職?」
聽到這個問題的薛禮先沉默了兩秒,指尖捻著衣袖的邊緣細細摸過,不過一小會兒就給出了答案,「越廷尉家有位二公子,此人有學識,尚少年,是個有一腔熱血的好兒郎,為人正直,不拉幫結派,」他說著停了一下,看向許清月刻意說:「而且,他現在閑賦在家,隨時可以上任。」
隨時可以上任,那白時隨時都可以走。
許清月輕輕一笑,「薛公子心細如髮,多謝了。」
送走薛禮后,許清月招來羽弦吩咐道:「先把薛少安收拾收拾帶出來。」
一直把他留在相府也是個麻煩,相府也不想多養閑人。
沒過一會兒,薛少安就被收拾好推到了荒院里,許清月打量了他一番。
經過這些事的折磨,他身上那股紈絝氣是被打磨得差不多了,穿著樸素衣服看著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許清月拿來一沓銀票放到他懷裡。
「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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