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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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開堂

  第二日的天色是陰沉的,朦朦朧朧,是種將雨未雨的勢頭。

  從十四皇子府出來送殯的隊伍長數里。

  喬裝打扮過後的成瑞玉混在兩邊的人群里,印刷好狀書已經分發了出去。

  在高樓之上,許清月推開窗戶在高處垂眸看著下面。

  兩邊都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許清月和成瑞玉交換了一個眼神,成瑞玉打了個手勢,拿著狀書的人立即四下散開。

  許清月抿了一口清茶,敏銳的察覺到一樓安靜了下來,眼尾餘光衣一掃,看見了聳動的身影正往樓上走。

  她默不作聲的盯了眼背後和自己只有一扇門之隔另一個房間。

  尉遲炎就在裡面。

  上來的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陸行舟。

  不知他來做什麼,許清月捧著茶杯麵色平靜,看向窗外。

  上來的陸行舟沒有過多的猶豫,徑直的朝許清月走去,將一枚飛鏢擲在許清月面前。

  許清月目光緩緩從窗外收回掃過桌上的飛鏢又看向陸行舟,禮貌的笑著,「三殿下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陸行舟垂眸看著她,冰冷的聲音裡帶著憤怒,「你就非要和我拼一個你死我活是嗎?!」

  「三殿下言重了,」許清月波瀾不驚的眼眸下藏著的是不變的恨意,「清月一介女子,哪裡有本事和三殿下爭高低。」

  「許清月!」陸行舟幾乎是怒不可遏的看著她,指著桌上的飛鏢,眼裡迸出危險的光,「你難道忘了,飛鏢是誰教你用的?」

  許清月輕輕扯了下嘴角,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冷笑。

  她當然記得。

  那時杏花漫天,陸行舟手把手教她如何用飛鏢摘花。

  可那又怎樣?

  彼一時甜言蜜語只教她一人,此一時也絲毫不妨礙他傳授其他寵妃。

  「三殿下這話我就不明白了,」許清月抬起眼,唇角微勾,眼眸冰冷,「不過是一枚飛鏢而已,與我何干?難道這手法是我許清月獨樹一幟的嗎?」

  「你...!」陸行舟咬緊牙關,額上鼓起青筋瞪著許清月。

  確實除了相熟的手法外,他找不出另外的證據證明昨晚的人是許清月。

  何況三皇子府的防衛,只有許清月一個人是進不來的。

  就在這時,外面的勢頭已經揚了起來。

  從街上到房樑上滿是灑下狀書,陸行舟身邊的人立即從窗口撈進來一張,瞧了眼馬上遞給還瞪著許清月的陸行舟。

  「殿下你快看,」

  陸行舟惱怒的將那人推開,一把又將狀書扯過來看了一番。

  看完狀書的陸行舟將手裡的紙張揉成一團扔到地上,仍滿是憤怒的瞪著許清月,他一把將飛鏢拿過來,使勁的往許清月面前的桌子上一插,發出『嘭』的一聲響,轉身的憤憤的走了。

  許清月看著眼前這枚入木三分的飛鏢,因為害怕而緊繃的神色終於緩緩的放鬆下來,背上冒出后怕的冷汗。

  面對陸行舟的憤怒感到害怕是本能,而許清月能平靜的面對他,是因為她知道——

  尉遲炎就在背後。

  並不厚的門被人拉開,尉遲炎走進來稍稍一用力就將飛鏢從桌子里取了出來,轉頭看向她輕聲問:「嚇到了?」

  許清月抿嘴搖了搖頭。

  而尉遲炎卻覺得不盡然,他握著那枚飛鏢走到窗戶前,看著衝出去的陸行舟,手腕一動,那枚飛鏢徑直從陸行舟的髮髻上插過,穩穩的插進了陸行舟面前的腳下。

  陸行舟立即惱怒的看上去,卻只見一個沒見過的少年站在窗口雙手環胸垂眸戲謔的看著他,語調狂妄,「我們小姐不要這勞什子東西,還給你。」

  許清月也配合的看向陸行舟,嘴角帶著一抹薄涼且嘲諷的笑。

  街上洋洋洒洒的狀單還撒著,陸行舟顧不了兩頭,這個時候也不敢輕易動許清月,咬咬牙轉身呵道:「還不快把這些攪亂治安的人都抓起來!」

  抓人的官兵一湧出來,所以散髮狀告的人如同商量好般一起往送殯的隊伍里跑去。

  只見這些散髮狀告的人剛從送葬的隊伍里穿過去,身後官兵追時,卻被送葬的人左右攔住,頓時兩邊攪亂成一團。

  一聲素縞頭戴白綾的陸行宸走了出來,抬眸看向陸行舟開口:「皇兄這是什麼意思,害了我夫人和孩子,就連出殯也要鬧得他們不得安生嗎?!」

  「十四弟此言何來?」陸行舟面色難看,手裡握著狀書,「我這是在幫你維護城防治安。」

  「擾亂送葬的隊伍也是幫我嗎?!」陸行宸雖然在服喪,但氣勢也絲毫不減。

  「三殿下,十四殿下。」身披軟甲的許明耀騎著馬走上前來,「陛下親令讓臣護送王妃出殯,二位若是有什麼事還請在王妃安葬后處理,若是在此處糾纏不清,就不要怪臣秉公執法了。」

  此時散布狀書的人早已跑了個沒影兒,陸行舟神色恨恨的看了眼許明耀和陸行宸,手上捏著已經皺得不成樣子的紙張,往上看了一眼。

  許清月也已經不在窗邊。

  陸行舟冷哼一聲,推開面前的人大步走了。

  王妃出殯本就是陛下重視的事情,這件事很快就鬧到了皇帝面前。

  果然如許清月所料,在白時交了辭呈后,京兆尹府的位置就一直空著,這件事情一出來,必得選一個人出來擔事。

  皇帝沒有為了這件事驚動年事已高的太尉,而是和薛禮商量了一番。

  不出三日,越家二公子越青就走馬上任,坐到了京兆尹府府尹的位置上。

  相府門外,一輛車上染滿泥濘的馬車穩穩噹噹的停著。

  羽弦先從車上下來,隨後又扶著一面若蓮花的姑娘走進了相府。

  這還是許清月頭一回見著沒有毀容的啟梅,不由小小的驚艷了一下,請她過來坐下。

  啟梅十分賢淑的對許清月行了禮,「許大小姐相邀,小女子不甚榮幸,只是不知小女子這一手拙技,是如何傳到大小姐耳里的?」

  「府上有位下人,曾是啟姑娘救的,你興許已經忘記了,這點便不提。」許清月笑著敷衍過去,啟梅聽了也只微微頷首,不便再多問。

  不過既然是為了冤屈,她也願意幫上一幫,所以啟梅沒有再多疑心,和許清月直接說起了案情,「大小姐托的事情我看過了,只要有屍體,就能看出兇手到底是如何殺人。」

  「這你放心,我特意遣了人去越州將屍骨撈回來,」許清月說著頓了一下,緩緩道:「只是到開堂時,或許會有些為難。」

  啟梅笑笑,「小女子若是這點難題都解決不了,就難對大小姐看重和禮金了。」

  京兆尹府內,做了二十五年仵作的錢羨正在整理衣帽,在他身後跟著個小廝模樣的人,諂媚笑道:「大人,我們老爺說了,只要您能將這案子蓋過去,酬勞雙倍。」

  「哼,」錢羨冷哼了一聲,眼裡流出不耐煩的神色,「你們老爺三番五次來說,是對錢某不信任嗎?」

  「也不是不相信錢大人,」小廝賣著笑,「就是說擔心他們會出什麼厲害的人。」

  「厲害的人,」錢羨不屑的笑道,「整個京城,還有誰敢騎到我頭上來?!」

  開堂定在三日後,周民生和啟梅一起上堂,早就到了的錢羨昵了啟梅一眼,對她開口,「你就是狀告人?」

  周民生見狀上前一步擋在啟梅面前,「這位大人,我才是狀告人。」

  「呵,」錢羨不屑的發出一聲冷笑,「那她是誰。」

  「這位是我的辨師,也是我請的仵作。」

  周民生剛說完,錢羨就大笑起來,「笑話,這麼大個案子,連陛下都重視,你居然請一個小小的女子來做辯師?」

  「錢大人這番話,是在對皇後娘娘有所不滿嗎?」許清月不疾不徐的走出來,抬眸掃了眼錢羨。

  看見許清月,錢羨的臉色微微一變卻也不敢多言。

  此時越青也走上了堂,手上的驚堂木一敲。

  「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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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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