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你可要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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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你可要救救我啊

  三皇子府外,一群官兵將街道照得燈火通明。

  但沒一人能進去。

  攔在府門前的人也並非陸行舟,而是他府上的管家,管家雙手放在面前,態度沉穩而堅決,「實在對不住各位大人,沒有陛下的聖旨,老朽不能放你們進去。」

  「傅先生,我敬您曾是敬山書院的先生,也是我的老師,但眼下是陛下口諭拿人,還請先生原諒。」越青說完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而官兵剛上前一步,傅先生就迎著刀面往前。

  「老夫只認陛下聖旨,你們要是強闖,就從老夫的屍體上踏過去!」

  暗道里,一點火光沿著牆壁照亮過去,宮弦走到盡頭,貼耳在牆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隨後從裡面將暗道的門拉開。

  在暗門后通著的是陸行舟的書房,書房裡現在是漆黑一片,所以看外面的亮光格外顯眼。

  宮弦警惕的往外看了眼,隨後將手上的火摺子換成了小的,開始四處翻找起來。

  「在找這個?」如夢魘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宮弦身子一僵,回頭看見陸行舟從側邊的小門裡走了出來。

  他手上拿著的正是宮弦此行的目的——蠱器。

  宮弦藏在黑暗裡的手握緊了腰間的短刀,盯著陸行舟卻也因為蠱器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你是翅膀硬了,想飛了?」陸行舟從黑暗中走出來,月光照亮他的側臉,如一尊玉像,冰冷而沒有溫度。

  宮弦咬牙,一個箭步上去——單膝在陸行舟面前跪下,「殿下誤會了,屬下得知消息,特意來救殿下的,還請殿下快走。」

  陸行舟垂著眸子審視了她片刻,似是相信了般將蠱器收了起來。

  公然抗命出逃只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他很知道這一點。

  陸行舟昵了一眼宮弦道:「不必你操心我,」他說著拿出蠱器輕輕用指甲一彈,宮弦立即就難受的蹙起了眉頭。

  「至於這個,」陸行舟的聲音不輕不重的落下,「你大可以放心,我會好、好、保、管。」他刻意咬重了最後幾個字,而後一拂袖坦然的往外走去,「你的任務,就是繼續待在許清月身邊,明白嗎?」

  宮弦頭上的冷汗成滴的落下,砸地上砸出一片片痕迹,她捂著肚子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聲虛弱的回答,「是。」

  此時許明耀已經到了三皇子府門外,他沒有越青這樣好說話,剛要下令直接將傅先生拿下,府門就被人打開。

  出來的人正是衣冠整潔的陸行舟,他身著一身玄色金紋錦服,頭髮也梳的一絲不苟,毫無慌亂的模樣。

  他看向許明耀的眸子是一貫的處變不驚,甚至還帶著几絲滲人的笑意。

  「既然是父皇口諭,那也不勞煩許小將軍動手了,本皇子自己去。」

  「陸行舟,他自己去了牢里?」許清月聽到許明耀說時正在用早膳。

  她慢慢的喝了一口粥,輕輕的用勺子攪動著碗。

  他這又是唱得哪一出?

  雖然知道如果抗命不從就只有謀反這一條路,但是以陸行舟的性子如何肯這樣乖乖束手就擒?

  許清月想不太明白,嚼了兩口糕點后看向許明耀問:「我想去牢里看一看他。」

  剛說完這句話,許明耀沒咽下的粥全噴了出來,猛的咳嗽起來。

  許清月連忙上去拍他的背,賣乖的笑道:「我知道進天牢是難了點,但是我保證不會用太多時間的,再說了,他一朝落難,去見他的人肯定不少。」

  「你真是會給我找事做。」許明耀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擦乾淨嘴后,沉默著和許清月對峙了片刻,嘆氣豎起了一根手指,「一刻鐘。」

  許清月高興的一拍他手,「成交。」

  牢獄里雖然多陰氣潮濕,普通犯人多關押在一處,陸行舟雖是皇子單獨羈押,但帶著手鏈腳鏈去也好不到哪裡去,罕見的露出幾分頹靡之氣來。

  刑房的門被打開,一穿著獄卒衣的人卻並未離去。

  陸行舟垂著頭,抬也未抬的開口:「我說了,我誰也不見。」

  「三殿下,」許清月帶著嘲諷的笑聲響起,「別來無恙啊。」

  聽見她的聲音,陸行舟的身影微微一晃,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向許清月,咧嘴發出一聲哈氣般的笑聲,「哈...你?怎麼,相府千金閑得沒事做了,跑來這骯髒的牢里看我的笑話?」

  「當然。」許清月取下頭上的頭盔微微一揚眉,「我就是來看你的笑話,陸行舟,沒有什麼比能看你的笑話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陸行舟盯著她,漸漸地直起身子,鐵鏈碰撞出沉悶的聲響,「那你看吧,再不看,就沒機會看了。」

  「你怎麼知道就沒機會看了?」許清月眼裡劃過一絲警惕的疑惑,轉眼又收斂下去。

  只見陸行舟緩緩站起身,一步步的朝許清月走來。

  鐵鏈限制了他走動的距離,所以許清月並不動,就站在原地冷漠的看著他。

  直到離她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陸行舟終於走不動了。

  他的手腕被勒出了紅痕,身子卻仍舊向前傾著靠近許清月,從嘴裡所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有力而沉重。

  「只要我不放手,那個位置終究會是我的,這是天道。」陸行舟眼裡露出狠戾的神色,但語氣中卻帶著有些發狂的笑意,「呵,你以為,我是怎麼回到現在的?」

  既然他能成功回來,就說明在未來他一定會舉行祭天儀式,那樣龐大的儀式不坐到皇帝之位怎麼做得到?

  那時的祭司已經告訴他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放棄皇位。

  許清月不知其中緣由,不由皺起了眉頭。

  照行真大師的說法,她是福德所致,但陸行舟為何能回來,許清月一直以為只是巧合罷了。

  可現在聽陸行舟這麼說反倒感覺大有玄機?

  「你不急——」陸行舟離開了她,慢條斯理的往回走到枯草墊上盤腿坐下,一隻手拖著下巴,面上帶著幾分詭譎的笑意,明明笑得燦爛卻又叫人變體生寒,「你可以慢慢想,等到我功成名就的那日,你仍舊會是我的...皇后。」

  『皇后』二字陸行舟說得極輕,但許清月卻感到沒有聽得更加真切的了。

  一股涼意從指尖蔓延,她也不再掩飾的緊皺起眉頭。

  她實在想不明白,陸行舟的強的助力已經被她掰的所剩無幾,他還能做什麼?

  或者說...他還想做什麼?

  許清月張口還沒問出聲,來了個獄卒敲打了兩下的門框上的鎖。

  這是時間到了,她必須得走。

  於是許清月止了聲兒,先將諸多的疑慮埋在了心裡,看了陸行舟一眼,走出天牢。

  她剛從獄門裡出來,旁側的門裡也跨出一隻腿來。

  許清月走上去同他並肩往前走,「小殿下聽出什麼來了?」

  尉遲炎不以為意的說:「聽出他覬覦皇位有大不敬之罪,可以斬首。」

  聽他弔兒郎當的語氣許清月也知道他是在說玩笑話,也沒有太當真。

  而尉遲炎嘴上說得玩笑,但眼眸里卻劃過几絲深沉。

  他們所探查的,那些時而出現又時而消失的隊伍,表面上看著和陸行舟並無關係,但暗地裡卻又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都還是懸而未決之謎,若要真摸個一清二楚,還得花上一段時間。

  在此之前,他不想許清月因為這個再多添憂絲。

  許清月也沉默著,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著陸行舟的話。

  難道天命真的不能改?不,她偏不信。

  沒過幾日,朝中就傳來了有關陸行舟的消息,朝上有人替他據理力爭,加之皇帝也有私心,所以並未處決,而是將他——流放南疆。

  堂堂皇子被流放,在旁人眼裡自然是失了勢,誰都可以去踩一腳,這種時候必定是萬人空巷的圍觀。

  可陸行舟出發時卻被明令禁止不許上街,也算是皇帝最後要保全他的顏面。

  百姓紛紛失望,但許清月還是去了,在那日送別尉遲炎的城牆上,冷漠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出了京城。

  「好了,城上風大,下去吧。」許明耀站在她身邊,不知在嘆惋什麼的嘆了一口氣。

  許清月點點頭,跟著許明耀下去了。

  兩人回去時,許清月看見天竺院的門口還停著馬車,便隨意的問了句:「現在靈赫公主還在京城嗎?」

  「是吧,」許明耀往外看了一眼,「不過監視他們的事,被郎中令陳玄橫接過去了,我也不清楚。」

  許清月點了點頭,想來陸行舟一走,這位公主再驕橫也該知道收斂了,加之有人看著應該鬧不出什麼事情來。

  兩人剛回到相府門口,遠遠的就見著一個人來回的在相府門前焦急的踱步。

  看見許明耀回來,他立即上前一步撲通跪在了許明耀的馬前,這人正是他們剛剛還提及的郎中令,陳玄橫。

  陳玄橫滿臉焦急一幅欲哭無淚的模樣望著許明耀,控制不住聲音的大喊道:「許小將軍,你可要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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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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