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監守自盜
78.51
「這是出什麼事了?」許明耀皺著眉頭連忙將他扶起來,許清月見狀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靈赫惹事了?」
陳玄橫聞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站起來,「不是她惹事了,是她出事了。」
「出事?」
「是,」陳玄橫一點頭,「他們本一直在天竺院里,但今早我們去的時候,發現屋內有明顯打鬥過的痕迹,地上還有血跡,靈赫公主身邊的隨侍身受重傷被綁了起來,而靈赫公主卻不見身影,現在她的隨侍一口咬定是我們的人綁走了靈赫公主,嚷嚷著要見陛下呢。」
失蹤了?
許清月和許明耀對視一眼,頓感不妙。
雖然近兩年在邊境上兩國偶有摩擦,但是總體來說仍舊是在和睦共處,朝中是有人對西涼在邊境挑釁之事不滿,只不過都還沒有到撕破臉皮開戰的一步。
而靈赫在朝內失蹤,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許清月立即道:「案發現場有人去過嗎?」
「我們發現以後,就立即封起來了。」陳玄橫立即回答道。
許清月看向許明耀,待許明耀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后,她立即頷首道:「帶我去天竺院看看。」
許明耀隨之也翻身上馬,往相反的方向去,「我去調動城防營,設卡關門。」
天竺院里,一樓的東西依舊擺放得整整齊齊,但二樓的欄杆處有破損,還有門扉也是應打鬥而破損的痕迹,許清月走進去,屋內更是一片狼藉。
地上乾涸的血跡已經成了褐色滲入木質地板里,許清月仔細的看了看房柱和破碎花瓶上的痕迹,樑柱上有鞭痕,從花瓶碎裂的裂口來看,也是長鞭所致,應該是靈赫動手的時候落下的。
許清月小心翼翼的來到窗邊,往外望了一眼。
奇怪,外面就是他們監視的客棧,這麼大的動靜竟然無人發現嗎?
從窗戶看出去,見著越青帶著人馬匆匆忙忙的趕來了,趁他還沒上來,許清月先問道:「昨日監視的守衛在何處?」
「人我暫時都扣下了,」陳玄橫恭敬的說著,「我也奇怪得很,尋常都好好的,昨夜卻挨個兒拉肚子,全住茅廁里了。」
他剛說完,越青就上來了。
看見在屋裡的許清月越青一愣,隨後行了個禮,例行公事的勘察起現場來。
許清月也不多打擾她,眼眸低低一掃,看見桌邊似乎有個半大的腳印。
她拿出手,隔空比了比大小。
「許大小姐,」越青走過來對她拱手行了個禮,「方才在來的路上許小將軍已經同我說過了,眼下這裡由京兆尹府和大理寺接手,許大小姐請回吧。」
許清月並無公職在身,來此處已算是出格,所以她也沒有多留,稍稍一頷首,走了出去。
因門口來的人多了,許清月避讓著從門框邊過,裙子從門框上摩擦過,許清月忽的覺得不太對勁,回頭一看,門邊有血手印,血手印後放著一盆綠蘿,綻放得生機勃勃。
越青見她停下忽然想起來什麼,繞開旁人兩步走到許清月面前低聲道:「對了,下官想勞煩許大小姐一件事。」
「什麼事?」
越青沉默了一下,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上回替周民生辯護的那個姑娘的手帕落在衙內了,敢問大小姐可知道她的姓名和住處,改日好給她送過去。」
「那你交予我,我幫大人送就是了。」許清月想也沒想的就說到,而隨之見他臉上劃過一絲害羞的神色,小聲說:「咳,今日出來辦公得記,忘記帶上了。」
許清月此番瞭然,笑著點點頭,「大人親自送也是件好事,她叫啟梅,住在梅鎮附近,大人記得要早些去。」她說完略略一欠身,出了天竺院。
天色很快入夜,府上大多人都睡下了,許清月睡不著,提著燈籠在府上走走,剛走到離許相書房不遠處,就看見裡面還亮著燈。
她有些好奇,這麼晚了父親怎麼還沒睡,想著便貓著身子悄悄躲到了窗戶底下。
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爭吵聲,「我看這件事就是他們自找的。」
是許明耀的聲音。
「別胡鬧,這可不只是人命的事情,找不到人,西涼發兵就有了理由。」許相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許清月以為只是他們兩人在爭,卻沒想到緊接著又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相爺說得有理,不過這件事或許的確沒那麼簡單,不排除有人栽贓嫁禍,或者是...」
薛禮?
許清月正疑惑薛禮怎麼會在,但裡面的聲音卻小了下去,她努力的把耳朵貼得更近了些,裡面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緊接著,頂上傳來窗戶打開的聲音,許清月在心裡喊了聲完蛋,接著就被人攔腰撈了起來。
許清月轉頭對上許明耀的臉,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晚上好啊,哥哥。」
許明耀嘆了口氣,直接將她從窗戶抗進屋裡,於是許清月不出意外的看見了許相生氣又無奈的表情。
她乾乾的笑著,猛地一拍手道:「啊,爹爹累了吧,女兒給您做些糕點去。」
許清月說著從許明耀肩膀上滑下來準備開溜,卻聽許相嘆了口氣,「算了吧,你給我做糕點,是嫌我活得太久嗎?」
這...她當初做的東西有這麼不堪嗎?
也還好吧,特別是做了皇后之後大家都誇她手藝長進了來著。
許清月瞥了一眼快要忍不住笑的薛禮,小聲對許相嘟囔,「爹,還有別人在呢。」
「哦,見笑了,小女頑劣,別放在心上。」
薛禮擺手笑笑,他笑起來眼睛似月牙般,連帶著眼下的痣彷彿都活了起來,「哪裡,相爺言重了,甚少見著許大小姐有這副可愛模樣,是我的榮幸。」
許相看著薛禮點點頭,又看向許清月,示意她坐下,「來都來了,就坐下吧。」
頭一回聽到許相允許她參與這些事,許清月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知道許明耀推攘她她才坐了下去。
而許相面不改色,「薛公子,繼續吧。」
「是,剛剛說道...」薛禮說著微微皺起眉頭,許清月剝了個橘子放嘴裡,看他還沒想起來,嘴快的替他補上,「不排除有人栽贓嫁禍,或者...」
「哦,多謝許姑娘,」薛禮一下想了起來,面上仍舊帶著淺淺的笑意,「或者,這本身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監守自盜。」
「監守自盜?」許明耀也皺著眉頭坐了下去,「怎麼說?」
薛禮站起身,指著旁邊的堪輿圖道:「三位請看,旭朝和西涼以余水為界,而這兩年來,余水位變淺,西涼卻遭百年難遇的風沙肆虐,如今西涼甚至傳出說法,說是因為我們在上游治水,才導致他們的水源短缺。」
「荒謬。」許明耀斥道。
「當然是荒謬,而且他們自己也知道荒謬,這不過是一個試探著挑起戰爭的借口罷了。」許清月冷聲道:「西涼,自古對我中原虎視眈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這話說出來,許相臉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有說。
「許姑娘這話說得雖有些為時尚早,卻也不無道理。」薛禮緩緩道。
「不過這麼說來,我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賊喊捉賊啊。」許明耀沉思道。
房間里一下陷入了寂靜。
夜色已深,許相先讓許清月回去,許清月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著今日的案發現場,正入神,耳畔忽的響起尉遲炎的聲音,「想什麼呢。」
許清月忽的被嚇了一跳,拍拍胸口埋怨似的看了眼他,「你什麼時候來的,嚇我一跳。」
尉遲炎聞言故作傷心的捂著心口,「我都跟你走了好長一段了,你居然都不知道。」他說著嘆氣搖頭,復而笑起來,「不過你這麼不留神,小心被壞人截了。」
「嘁,」許清月伸了個懶腰,「這裡可是相府,我防也防你這個壞人。」
尉遲炎聞言卻並未生氣,而是笑著靠近她說:「誒,我這個壞人有個辦法,你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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