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我不會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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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我不會帶你走

  越青凝住神色,遲疑又猶豫的打量著記書。

  記書見狀立即給他下定心丸,「哎呀您放心,歷來京兆尹府都是這樣辦事的,到時候若是抓到真兇,給許大小姐道個歉就是。」

  「歷來都是這麼辦的?」越青皺著眉頭,從記書臉上收回目光,凝視著前方思索了片刻,沉沉的嘆口氣,「那上堂吧。」

  記書見狀諂媚的笑著,「是,小的也相信大人是轉得過來這個彎的。」

  越青一言不發的走到堂上,抬起驚堂木一敲,「來人,季記書徇私枉法,即刻壓入大牢。」

  方才還在旁笑著的記書臉色一瞬僵住,利索的口舌結巴起來,「大、大、大人...這..」根本不容許他將話說完,衙役就已經上來將他拖下去了。

  許清月瞥了一眼,輕輕勾起嘴角。

  看來薛禮的眼光確實不差。

  見越青拂去衣上的塵埃站起身,對許清月道:「有勞許大小姐的配合了,這件事京兆尹府會如實上報,大小姐請回吧。」

  京兆尹府中的門門道道,許清月心裡是清楚的,她站起來故意問道:「越大人,放了我走,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可不一定保得住。」

  她話音落下后,在眾人的注視中,越青親手取下了頭上官帽,面不改色,「律法,是以匡天下者,是一國之本,若是越某僅僅因為保住這頂帽子而不顧法理,是有愧於天下。若因此事被革職,亦是在下不堪重任,絕無怨言。」

  堂上靜了片刻,許清月投以他讚許額目光,微微一頷首,「那越大人保重。」

  從京兆尹府出來回相府的路上,許清月又將發生的事情給許明耀說了一番,聽得許明耀眉頭緊皺,手上死死的攥緊韁繩。

  「是我錯了,」他正色道,「從一開始我就不該讓她進相府的門。」

  「她倒是長進了。」許清月輕輕的笑著,少了幾分不屑。

  此番確實是她大意,雖然已經準備了可以立馬放出信號的煙花,和如果有埋伏斡旋的準備,但以身涉險的辦法亦確實不值得。

  只是沒想到,許清蓮比以前鎮定了不少,在她面前演戲能做到這種地步。

  「不過靈赫如今確實在旭朝境內出了事,這場仗勢必要打了。」

  「嗯。」許明耀低低應了一聲后察覺氣氛有點沉悶,於是轉了轉肩膀,揚著語調說:「正好,讓你哥我活動活動筋骨。」

  許清月笑著搖了搖頭,若是可以,誰會願自己的親人奔赴戰場?

  她望向前方的道路,嘆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回了相府,遠遠的就見著許相房裡的燭火還大亮著,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向許相房內走去。

  「父親,兒子回來了。」「父親,女兒回來了。」

  「嗯。」

  許相低頭看著書,手上拿著墨筆寫畫,應了一聲,頭也沒抬,但許清月卻眼尖的看見許相手上的毛筆白白凈凈,根本沒染墨。

  明明就是在擔心他們,卻偏偏不肯表露半分。

  許清月在心裡無奈的笑,上前半步開口道:「父親未睡,女兒有一事相求。」

  許相這才挑眉抬眼看了她一眼,而後低頭用毛筆在書上勾畫,驟然發現毛筆上沒墨,又面不改色將筆和書放下,看向許清月,「說吧。」

  「若是陛下要判靈赫公主的事,希望父親能勸陛下開庭公審。」

  桌上的燭火爆出噼啪的聲響,短暫的沉寂后,許相點頭道:「可以,越青是個忠良人才的,理應好好為國盡忠。」

  聽許相答應,許清月鬆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兩步,「那就不打擾父親休息了,女兒先行告退。」

  許清月說著正要走,許相卻站起身來,「你等等。」

  他從桌後面走出來,雙手負於身後,沉聲道:「對了,你也快及笄,是該有門親事。」

  許清月一愣立即道:「女兒...」

  她話沒說完,許相就拿出一本捲軸打斷了她。

  許清月看著許相嚴肅的臉色止了聲,接過捲軸打開,看見第一行字的時候臉色就微微一變。

  「薛禮雖然師從太尉,但做事品信卻不如太尉那般迂腐,他有才幹,德行君子,我看是極好的。」

  「父親...」許清月合上捲軸急忙開口,但許相又打斷了他,「哦,我先前對他們薛家是有些偏見,不過如今確實是我先入為主了,薛禮前途光明,你們一起定居京城,甚好。」

  在最後幾個字時,許相微微咬重了音調,拂袖轉身又回到書桌前。

  許清月看著手裡薛家遞上來的結親採納書,咬緊了下唇,卻沒由來的紅了眼眶。

  她深吸一口氣,將捲軸合起來,上前兩步交還給許相。

  「女兒從未忤逆過您...」許清月張口,聲音微微顫抖,「但是女兒不想嫁給薛禮,女兒有想嫁的人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許明耀的臉色微微一變,眼見許相眉宇間蘊起了怒氣,他連忙上前拉許清月,「天色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誰知許清月固執的站著不肯走,她將許明耀的手推開,握緊了拳頭看著許相,定定的說:「想必父親也知道那是誰。」

  「胡鬧!」許相一聲怒斥,手在桌上一拍,將筆架上的筆都紛紛震落,連許明耀都嚇得一哆嗦,許相惱怒的瞪著許清月,「我說過,北州,嫁過去一個長公主就夠了!」

  「父親,」許清月咬緊牙關,直面許相的怒氣,「我和長公主不一樣,長公主是聯姻,而我是喜歡他,我心上有他。」

  對,她心上一直是有他的。

  那點愛意就像埋在牆角的種子,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了心扉,待她發現時,這顆小小的種子,已經在心原上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許相惱怒的看著許清月,握緊的手將毛筆掰成了兩半,看見許相如此生氣,許明耀將許清月擋在身手,緊張的看著許相。

  「你再說一遍。」許相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這幾個字。

  許明耀還想制止許清月,但沒想到根本不等他開口,許清月根本絲毫不猶豫。

  「我要嫁給尉遲炎。」

  「父親。」許明耀只能轉而向許相求情,但喊出聲,許相就惱怒的將斷筆扔了出去。

  分叉的筆桿擦過的許清月耳邊,在地上彈了兩下,滾出門外,被風吹到一雙月白長履前。

  「滾。」許相沉聲斥出這一個字,又緩緩的坐回了太師椅上。

  「父親。」許清月上前一步還要說什麼,許明耀趕緊將她攔下搖了搖頭。

  許清月也明白眼下不是說事的時候,但是忽然心中就有萬般委屈。

  她根本不喜歡薛禮,難道就因為門當戶對,前途光明,她就只能嫁給薛禮嗎?難道她就不能有自己選擇嗎?

  她不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許清月哽咽了一下,「女兒希望父親好生考慮。」

  她說完不等的許相發怒轉身跑了出去,憋紅的眼眶一發酸,晶瑩的淚珠隨風而逝,許清月爬跑出院子,在假山後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頭也沒太,環手就抱住了他的腰。

  很快從頭頂落下有力而溫暖的撫慰,雖什麼話都沒說,卻又如在耳畔說了一萬次『別怕,有我在。』

  許清月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尉遲炎,聲音還微微哽咽,「小殿下,我願意跟你回北州,帶我走吧。」

  尉遲炎微微蹙著眉頭,疼惜的看著許清月,抬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珠,聲音輕柔,「我知道你難過,但我不會帶你走,至少...現在不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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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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