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風雲既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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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風雲既變

  看他的樣子,是擔心靈赫從宮中逃脫出來會來找她,才這般匆忙的趕了回來。

  可靈赫被軟禁在宮中,好端端的怎麼會失蹤?

  「我沒事。」許清月搖頭站起來,「宮中各處都找了嗎?」

  「找了,可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許明耀端起茶盞一口將茶水飲盡,「我馬上調派更多的人手來,你就在府上待著,可別亂跑。」

  「嗯。」許清月點頭坐下,將手上的書合上。

  可...靈赫還會跑去哪裡?

  京城外的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上,靈赫正坐在裡面,雙手環胸神色高傲的看著眼前的人。

  「這麼晚才來接我,也太慢了。」

  「公主見諒。」坐在她對面的男子也是穿著一身西域胡服,單名一個羿字,烏黑的長發下是異於常人的碧綠雙眸。

  馬車還在路上奔跑著,靈赫往外看了眼,不由蹙起眉頭,「就這馬,要多久才能跑到西涼?」

  「公主誤會了。」阿羿似笑非笑的抬起頭,「我們不是回西涼,而是去南疆。」

  南疆府。

  一身材頎長的人站在窗邊,穿著白衣,腰環玉帶,半分看不出是被流放的模樣。

  在他手腕上纏著紗布,是從京城到南疆的路上,被尉遲炎派去的人所傷。

  陸行舟站在窗邊,房檐下的風鈴叮噹作響,像是一曲哀婉的音調。

  他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拿著一張畫紙。

  畫紙被他蹂躪過無數次,又被重新展開了無數次。

  他看著畫面上的人,深沉而寂靜的眸色深處情緒翻湧。

  妒火與不甘中混雜著幾分微弱的迷惘。

  但這一點微弱的茫然很快就被更為強烈的神色掩蓋了過去,他再一次的將手上的畫卷揉成一團。

  「傳信給宮,到她執行任務的時候了。」

  京城入夜,在京郊的高上之上,明月高懸。

  尉遲炎獨自一人站在懸崖邊,入目是山川河流與京城中的萬家燈火,只是今夜的月色格外陰冷,使得他眼彷彿蒙上一層冰霜,溫度冰涼。

  「殿下。」楚天和雲門一左一右的出現在他身邊,「那幾支在我們監視下的隊伍,也都不見了。」

  尉遲炎沒有說話,他一抬手,一隻雄鷹盤旋著從空中落下,停在他的手臂上。

  他將傳信紙條看了一番,又撕成碎片,隨意的揚手灑在風中。

  如他所料,在先前那些奇怪的隊伍駐紮的地方,都發現了同樣暗道,這些暗道並不長,平日主要是做棲息用,以來擾亂他們的視線。

  這些隊伍雖然分散,但各處加起來,仍能成上萬人的軍隊。

  現在他們一齊消失得乾乾淨淨...去向,恐怕只有一個。

  「鷹騎呢。」

  「隨時等候殿下調遣。」

  尉遲炎口中的這支鷹騎,是北州最為精銳的部隊,這些人也已經喬裝打扮分散開,在一路南下了。

  夜色寂靜如水,一聲悠長的哨聲從京城裡傳出,尉遲炎聽見這哨聲,眼底劃過一絲流光,縱身往山下去。

  相府里,許清月將這小指粗的笛子收起來,托腮看著天上的明月。

  這正是尉遲炎送她的小笛,她頭一回吹響,正好奇會發生什麼事,抬頭就看見尉遲炎出現在牆角。

  「怎麼了?」

  許清月看著他一愣,笑著拂去他衣襟上的落葉,「我還以為會發生什麼,原來是一吹這個就能看見小殿下。」

  「所以你是想我了?」尉遲炎玩笑般說著,卻不想許清月抬起眼來淺淺笑著與他對視,「是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尉遲炎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許清月雙手攥著他的衣襟忽的踮腳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蜻蜓點水般的請問,如同一股電流劃過尉遲炎全身,他呼吸一滯,怔怔的看向許清月。

  許清月毫不躲避他的目光,淡淡笑著,「現在我是小殿下的人了,你可一定要回來。」

  「你...都知道?」尉遲炎低頭看著她。

  原本陸行舟有招兵買馬的跡象他就在瞞著許清月,不想她為此擔心太多。

  許清月不可置否的一笑。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從陸行舟私吞貢金,再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還有他的種種動向...以許清月對他的了解,怎會不明白陸行舟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謀反。

  「何必一直瞞著我?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快樂的,其他都無關緊要。」

  尉遲炎看著她清澈眼眸,喉頭微微一動,沒忍住欺身吻了上去。

  花園裡燭火跳動,微風陣陣,夏蟬靜聲。

  流動的時光宛如在這一瞬定格。

  「我答應你,」尉遲炎終於鬆開了懷裡的人,抬手拭去她紅唇上的濕潤,眸中有隱忍,「我一定會回來。」

  「一定?」

  「一定。」

  許清月望著他眼眶微微發紅。

  這兩日每夜她都在做那個噩夢,看見他渾身鮮血的落入青凰崖下,每每驚醒,仍是心有餘悸。

  尉遲炎寬厚有力的手拂過她的臉頰,許清月輕輕在他的掌心蹭了蹭,輕輕捧住他手背,「你要小心雲門,好好查查他的身世。」

  話說出來,尉遲炎微微蹙了下眉頭,他看了許清月兩秒,點頭輕聲道:「好。」

  第二日許清月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她起身看見身上披的大氅,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昨晚她讓尉遲炎陪她在房頂看星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送自己進來的。

  不過昨夜睡得很好,沒有夢魘纏身。

  她看了眼天色,翻身下床。

  這個時候許明耀應該快去軍營了,於是許清月急急忙忙的穿上了衣裳,趕在許明耀出門前叫住了他。

  「怎麼了?」許明耀看見是許清月叫他,收回了跨出門扉的腳。

  許清月兩步走上前去,將他拉到牆角,從袖裡拿出一封信遞交給許明耀。

  「勞煩哥哥把這個給秦御史帶去。」

  許明耀狐疑的接過信封問:「這是什麼?」

  「狀告陸行舟要謀反的信。」

  「什麼?!」許明耀沒忍住驚呼出聲,緊接著又把聲音壓了下來,「陸行舟謀反,怎麼可能,我們現在要防的是西涼,何況他如今已經被廢了,你有證據嗎?」

  許清月搖了搖頭。

  如果她有證據,就不必給秦御史寫信,而是直接告到皇帝面前了。

  這位秦御史在皇帝面前頗說得上話,並且一直是十四皇子陸行宸的人,她在上面用顏料印上了陸行宸的玉章,秦御史應該認得出來。

  「可沒有證據,要秦御史如何相信?」許明耀蹙眉問。

  許清月搖了搖頭,只能說:「他會信的,哥哥相信我。」

  有關陸行宸一事,她從和其他人提及過。

  因為她和陸行宸都清楚,從她接過玉章的那一刻起,他們的交易就達成了。

  陸行宸和王妃都沒死這件事,在京中的人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而陸行宸之所以會把玉章給她,也就意味著要她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所以那夜見到陸行宸,他才會說是她在算計他。

  許明耀遲疑了兩秒,將信封收入袖中,點頭道:「好。」

  望著許明耀走遠去,許清月不禁握緊了手。

  她最擔心的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西涼吸引走,而這時如果陸行舟從南發起攻勢,恐怕...凶多吉少。

  許清月回到院子里,看是宮弦在擺弄早膳,屋裡也沒見著其他人,便上前坐下去問:「羽弦她們呢?」

  「羽弦染了點風寒,怕傳染了小姐,妙語連珠方才鬧肚子,如廁去了。」

  宮弦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似乎莫名的多處來一股疏離感,但許清月沒有太在意,自顧自的說著,「雖然是夏日,卻也不能太不注意了,還有你,雖然身子好,但也要多多愛護才是,我屋裡還有一些膏藥,待會兒你都拿下去吧...」

  她自顧的說著,站在她身後的人卻並沒有應聲,宮弦越靠越近,手上寒光乍現。

  「小姐,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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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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