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害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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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害怕的事

  天音坊內,裊裊將許清月一行人安排了下來。他們的房間是在天音坊的最清凈處,別人看不見他們,但許清月卻可輕而易舉將下面的場景盡收入眼中。

  她正在品天音坊獨有的清茶,一個歌女打扮的人快步走了進來,在許清月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許清月點點頭,站起身來到窗邊垂眸看下去。

  寧覺站在這群人中間算是顯眼,他正同管事的老媽子說著什麼事,沒過多久兩人又一齊走了出去。

  「他來這裡做什麼?」羽弦見著了,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

  「說是要請人去賦都城。」許清月淡淡的說著,放下了珠簾坐下去。

  在靈赫出事之前,寧覺就消失了,加上找到的那把兇器有西涼獨有的標記,她很難不懷疑這件事是寧覺做的。

  雖然不知道寧覺和靈赫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排除這也是靈赫的安排,他們兩個就是聯手策劃的。

  既然這樣,不排除靈赫也在賦都城的可能。

  賦都和越州接壤,但是從天音坊過去也要一日的路程,跑這麼遠來請歌姬舞女...是陸行舟的意思吧。

  許清月食指敲擊著桌面,思忖片刻后吩咐道:「給南昧雪說一聲。」

  陰暗的地牢里,潮濕的空氣讓人難受得緊。

  在地上的草墊上,蜷縮著身子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身上骯髒的泥濘讓宮弦感到十分不舒服。

  牢房的門被人推開,她有些艱難的直起身子,看向進來送飯的人。

  送飯的人不說話,將碗往地上隨意一甩,就靠在門邊等著。

  宮弦坐起來,手上鐵鏈限制了她的行動,她拿過飯菜看了眼,開口問:「今天的飯菜看起來真好,他不會是要殺我吧。」

  送飯的人昵了她一眼,「哪能呢,今天府上有貴客,我們都能跟著吃點好的。」好似是真的吃得不錯,這人的態度都比先前好了許多。

  宮弦默不作聲的吃完了飯,她放下碗筷,趁他收碗的時候搓了搓手,央求般道:「大哥,我有點冷,能給我一點燭火嗎?」

  「做什麼?」他警惕的看了眼宮弦。

  宮弦無辜的笑笑,挪著手從腰間取出來一小塊寶石,這是她被丟進地牢時,從許清月送她的刀鞘上摳出來的。

  「我就想有點光,你看這裡暗無天日的,沒有光沒有火,我都要瞎了,你幫幫我吧。」

  這人看這麼多天以來她也老實,沒給他找過什麼麻煩,於是接過了她手上的珠石,揣進兜里,「行,你等著吧。」

  不多一會兒,宮弦面前就多了一盞燭燈,只是他故意將燈火放在了宮弦搆不著的地方,宮弦也沒提多的要求,道了謝謝。

  賦都府,華燈初上,整個賦都府就像一個巨大舞台,一步一景,樂聲和舞女相應其間,輕歌曼舞間,不停有人叫好。

  「早就聽說你們天音坊是一絕,沒想到今日能有幸見到,三殿下有心了啊。」喝的有些微醺的南國使臣,目光不時在舞女們曼妙的腰肢上遊走,一面不忘恭維陸行舟。

  陸行舟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待客之道,先生滿意就好,這邊請。」

  酒過三巡,南國使臣臉上的醉意已經掩蓋不住,他醉醺醺的靠近陸行舟,伸出五根手指,「在下今日來就問一件事,這個數,當真?」

  「當真。」陸行舟面不改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悠悠笑著,「事成之後,土地半數奉上。」

  「好!」南國使臣左擁右抱著舞女,「三殿下也是爽快人,在下,定當如實稟告陛下。」

  他說完,身子就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陸行舟看了他一眼,揮手道:「使臣大人醉了,扶大人下去休息。」

  他說完,目光又投向還在跳舞的舞女們,寧覺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陸行舟微微一頷首,從空中落下幾番帷幕,將舞女們團團圍了起來。

  下一秒,亂箭齊發,鮮血染滿了綢緞。

  幾乎也是在同一時刻,外面傳來一聲驚呼,「不好了,地牢失火了!」

  陸行舟聞言眉頭一蹙,不再管這邊,只撂下一句:「收拾乾淨。」隨後就匆匆往地牢去了。

  「豈有此理!他怎麼敢做出這種事情!」南昧雪惱怒的將手上的杯子摔成了碎片。

  裊裊坐在一旁,她面上仍舊覆著綢帶,但是不難從她攥緊的指尖看出極力隱忍的情緒。

  在他們中間躺著的是一名滿身血污的歌女,趁著賦都府的人救火,她趁亂跑了出來,路上遇見一個好心的農夫,隔了一日才將她送回天音坊。

  此刻啟梅正在給她療傷,許清月站在一邊微微抿著嘴,眼帘半垂著沒有出聲。

  這個歌女能逃出來還因為她是南昧雪花錢雇的打探消息的人,有些功夫在身上,至於其他人,恐怕是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成了箭下亡魂了。

  床上的人咳出兩口血水,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喘著微弱的氣息,斷斷續續的說:「南國...使臣,陸行舟..要劃分土地。」

  雖然她說得不完整,但許清月已經能猜到具體的了。

  陸行舟從天音坊請人,是因為要宴請南國使臣,南國使臣竟然繞開天子單獨和陸行舟來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開出的籌碼也十分吸引人。

  土地。

  不過就算成了,陸行舟還當真會把土地劃分給南國不成?

  不,不對。

  許清月細細思索。

  以她對陸行舟的了解,他覺得他該得的東西,他不會讓出去半分,旭朝的領土他絕對會牢牢的握在手上。

  那除此之外....他還在打什麼算盤?

  許清月一時想不明白。

  「殿下,世子殿下?」

  楚天的聲音打斷了尉遲炎的思緒,他此刻拿著那支小步搖在窗邊已經站了半晌了。

  這支步搖他本已經還給許清月了,可這幾日見不到她,心裡想得緊又沒個寄託,於是趁著她不在偷偷又拿了出來。

  「怎麼了。」尉遲炎將小步搖握在手心裡,恢復以往平靜的神色。

  「我們的暗衛已經安排到許小姐身邊了,您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楚天道。

  尉遲炎抬起頭,神色凌冽。

  蒼天之上飛過一隻雄健的鷹,伴著尖銳的鳴聲。

  他提步走出去,翻身上馬,聲音泠泠,「現在。」

  一日過去,陸行舟並沒有在來找天音坊,但是根據裊裊收集到的情報,已經又軍隊在向邊境聚集了。

  陸行舟以十分快速的勢頭,斬斷了賦都城和京城的來往訊息傳遞,而許清月從逃回來的那人口中得知了那天起火的地牢方位。

  她覺得很有可能是宮弦做的。

  無論怎麼樣,只要有一點能救出宮弦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既然陸行舟已經行動了,那也就到她行動的時候了。

  陰暗的地牢里,宮弦被綁在木樁上,雙手都被束縛著,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不需要抬頭,只是看見出現在視線里那雙精緻的鞋子,她便知道來人是陸行舟。

  火是她放的。

  她知道陸行舟有宴請,她只是不想讓他得逞而已。

  此刻她身上都是鞭打過的痕迹,血液在衣服上已經凝結了。

  「看樣子還活得很好。」陸行舟冰冷的聲音響起。

  宮弦嗤笑一聲,緩緩抬起頭看向陸行舟,「大人,不捨得我死嗎?竟能親自來地牢看我。」

  「呵。」陸行舟冷笑著,「留你,自然是還有用。」

  「不。」宮弦幾乎沒有猶豫的否決了他,她勾起嘴角,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她竟笑得有些狂妄,她一口咬定,「你就是不敢,你怕殺了我,就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她會恨你,是嗎?」

  在她放火的時候,看見趕來的陸行舟,很清楚的看見了他眼裡的惶恐。

  並不是丟失了一個有價值的東西的惶恐,而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承受不住丟掉之後的後果的惶恐。

  果然,陸行舟的身影微微一僵,原本平淡的臉上蘊起怒氣。

  他從不喜歡被人猜到自己的想法。

  宮弦更肯定了,竟大聲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陸行舟,你居然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可惜了,她不是你的,從來都不是。」

  「住嘴!」陸行舟一聲怒呵下,又是一鞭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臉上。

  他幾乎是忍著怒氣,咬牙道:「靈赫缺個養蠱的蠱器,把她送過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miya寶貝送的公主之冕,周末兩天都三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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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君深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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