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被低估了
94.21
「許清月,你無路可逃了。」靈赫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許清月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下一秒,只聽一聲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和一聲嗚咽。
朝許清月撲去的狼被一隻白色的羽箭貫穿了的咽喉,被牢牢釘在身後粗壯的樹榦上。
而許清月早已渾身冷汗,她有些想哭,但哭不出來。
「以後你聽見這個聲音,就是我來了。」
尉遲炎的話在她耳邊迴響起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反而讓她感到有些腿軟。
她睜開了眼,望向旁邊的山崖之上。
尉遲炎騎在馬上,一手握著長弓,月色和身後的火光映照出他的輪廓。
他的臉黑得嚇人,渾身帶著殺伐的戾氣,軟甲上還有未抹去的血污。
許清月的身後的狼群如受驚般,齊齊轉向尉遲炎的方向,它們嘴角的肌肉微微顫抖,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尉遲炎,低沉的喉嚨里發出威脅的般的聲音。
但沒有一隻狼敢輕而易舉發起攻勢,與其說是它們在威脅尉遲炎。
不如說,它們是在畏懼他。
站在狼群后的靈赫臉色變了又變,她僵硬的往後退了一步,但下一刻寂靜的林間出現了火光,將她完全圍了起來。
「沒事了。」
等許清月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被尉遲炎擁入了懷裡,他一隻手就能完全將她錮住,冷漠的看向靈赫的瞬間,在眸中泛起的是難以掩蓋的殺意。
許清月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靠在尉遲炎眼裡,溫暖的倚靠卻莫名讓她想哭。
尉遲炎眼光微微一移,看向許清月受傷的手臂,直接把許清月打橫抱了起來,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我帶你去包紮。」
原本許清月想說自己傷到了手又沒傷到腳,但她鬼使神差的沒有說出口,她看向尉遲炎的側臉,小聲問:「不高興?」
「你傷成這我還能高興起來?」
許清月彷彿從他沉悶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無奈。
尉遲炎將她抱到一塊石頭上坐下,然後半蹲下去,先用紗帶簡單的給她清理了一下,沉沉說:「先清理一下,等會兒你的醫師來了在上藥。」他說著眼也沒抬,認真的幫她清理著傷口。
他下手不重,反而很輕柔和仔細,和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許清月乖巧的沒有動,一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真好看。
剛還在害怕的許清月腦子裡現在就剩下了這一句話。
感受到了許清月的視線,尉遲炎仍舊沒有抬頭,以為她是好奇自己怎麼會清理傷口,於是開口解釋,「在軍中應急的時候,都只能自己來清理,除非是搆不著的地方,我不太喜歡別人幫忙。」
他說著,忽然感到眉心落下一點柔軟。
是許清月的指尖。
尉遲炎微微一愣,見最後一點血污處理好,緩緩抬頭看向她,隨後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裡。
「我是不是太縱著你了,你還敢讓我派去的人自己回來。」
他看著許清月,臉色在她面前少見的嚴肅。
「對我來說,你更重要。」
許清月聞言想到自己那天說的話,咧開嘴笑了,「那,我和小殿下一樣重要。」
她說完眨著一雙靈動的眼注視著尉遲炎。
尉遲炎在她目光的注視下感到一絲疑惑,「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許清月笑著搖了搖頭。
「只是感覺一下來得太快,好像在做夢,你怎麼會在這裡?」
尉遲炎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你在這裡,我當然得趕過來。」
話音剛落,啟梅等人就被帶了過來。
看見他們一個不少,許清月也鬆了口氣。
啟梅眼尖兒的看見了許清月手上的傷,快步的走了過去,一言不發的開始給她敷藥包紮。
「這是誰。」尉遲炎看見多出來的南昧雪皺起了眉頭。
感到了尉遲炎逼人的氣勢,又看見了他和許清月親密的動作,南昧雪認慫的往宮弦身後躲了躲,「我就是跑腿兒的。」
尉遲炎瞥了他一眼沒追究,回頭問身邊的侍從,「都清理乾淨了嗎?」
「處理乾淨了。」
尉遲炎點點頭,昵了眼靈赫。
靈赫渾身一抖,感覺就像他的刀已經捅到了自己身上。
要是以往看見尉遲炎,她一定不擇手段的將他帶回西涼,但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傳聞中北州世子丰神俊朗,但身邊卻沒有女人。
若他不收起這一身凌冽,誰敢多近他半分?
靈赫咽了咽口水,微微顫抖著,心裡只剩下恐懼。
「我不想再看見她。」
尉遲炎轉過身去,輕輕幾個字就給靈赫判了刑,任由兩個士兵將靈赫拉下去,靈赫立即掙紮起來,大叫著:「放開我!我是西涼王的女兒,我父皇,我父皇一定願意贖我的!」
她叫得實在厲害,尉遲炎轉過身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沒有半分神情的波動。
火光照出他深邃的臉龐,卻融化不了他冰冷的神色。
他軟甲上的血和此刻的臉色,宛若從地府踏出的閻羅。
沉穩而冰冷的聲音落下。
「西涼,沒有和北州談判的資格。」
「帶走。」
尉遲炎說完不再看她,轉身走到許清月身邊。
白皙的手臂上包紮的布顯得有些刺眼,為了方便包紮,許清月直接將已經碎了的衣袖撕開了,露出白晃晃的玉臂。
尉遲炎似乎對她的行為感到不滿,他沉默了一下,讓人拿來他的大氅,將許清月直接裹了起來,「小心著涼。」
許清月聞言哭笑不得,「夏天哪裡會著涼。」她說著打量了一下尉遲炎的臉色,開口道:「我聽說,北州的女子是可以露手臂的。」
「本世子忽然覺得,中原的習俗挺好的。」尉遲炎說著,將衣帶給她系好。
許清月抿嘴笑笑,看見他軟甲上還有未乾的血污,便問道:「可是小殿下到底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
看她追問不休,尉遲炎無奈嘆氣吐出三個字,「天音坊。」
「裊裊給你們領的路?」
「嗯。」尉遲炎低低的應了一聲,「天音坊的眼線發察覺這片森林有不對勁的人活動,所以一直關注,在來的路上剛好碰見要回去稟報的線人,她讓人領路過來的。」
「裊裊來了嗎?」許清月一怔,有些擔憂的問。
裊裊本就眼盲,這個時候又是晚上,這兒又沒看見她,那她去哪裡了?
看見許清月擔憂的神情,尉遲炎皺了皺眉頭。
怎麼不先關心關心他。
「她去賦都府了。」雖然心裡有些生氣,但尉遲炎還是回應了她。
許清月從他的話語里聽出來了幾分生氣意味,笑著說:「我就知道有你在一定沒問題的,畢竟我的小殿下英勇神武,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現在才知道嘴甜,晚了。
雖然這麼想著,但尉遲炎的嘴角還是不由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許清月拉著他的手,讓他轉了一圈,尉遲炎無奈的配合著,任由她在她的軟甲上亂摸。
「別髒了手。」
他頗為無奈的說著。
許清月抬頭沖他笑笑,「果然,軟甲都沒破,不愧是小殿下,真厲害。」
多被許清月誇兩句,尉遲炎心裡的不快也被一掃而空,別過頭臉上笑意明顯。
「不過你到底是從哪裡過來的?怎麼這麼多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污,許清月也忍不住有幾分心驚。
尉遲炎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西涼。」
自皇后給長公主寫信后不久,北州王就讓他回北州邊境備兵。
在得知許清月被困住,他畫出了最快到賦都的路線,率領一支百人輕騎,從北州入西涼直往南下。
北州的鐵騎踏過西涼的腹地,在敵國境內,竟然是一刻不停的自北而南,踏出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如過無人之境般直入賦都。
尉遲炎寥寥幾句話就將這件事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但聽得許清月心裡一陣接著一陣的震驚。
原以為這些到這兒的人都是剩下的,沒想到是從一開始就只有這些人。
好像她...有點低估北州的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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