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生生世世(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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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生生世世(大結局)

  旭朝嘉平年間十五年,一場大雪席捲了宮城。

  黃瓦紅牆的皇宮在白雪的覆蓋下像是一顆誘人的紅果子。

  「紅果子...」

  坐在屋檐下的女子容貌迤邐,一雙乾淨清澈的眼盯著樹上的果子,咽了下口水。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兔絨披風上的雪,也不喊旁人,自顧的從小柴房裡搬來了一個梯子搭在樹上。

  「哎呀,娘娘,您這是做什麼?!」拿著東西過來的老奴這一幕,差點嚇得魂都沒了,趕緊過去喊道:「娘娘,您快下來啊。」

  不一會兒,女子的身邊就圍滿了一群人。

  女子卻像是沒聽見般,雙眼聚精會神的盯著的果子,手臂努力的往前伸,一把將果子握在了手上。

  「清月。」男人沉穩好聽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回頭蹲下身子行禮,「見過王上。」

  許清月一回頭,眼裡滿是笑意,她一手握著紅果子,直接從梯子上跳了下去。

  嚇得僕人們心跳一露拍,但許清月卻絲毫不怕。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接得住她。

  「唉,又胡鬧,真的摔著了怎麼辦?」

  好聽的聲音從頭上灑下,許清月依偎在他的懷裡,雙手摟住她的脖頸仰頭用自己的鼻尖輕蹭他的鼻尖,「我知道,有你在我就不會摔著的,尉遲哥哥。」

  尉遲炎拿她完全沒辦法,低頭看了眼她在雪地里浸濕的鞋襪,將她打橫抱起來走進溫暖的屋內。

  他抱著她在床上坐下,在她面前半蹲下去,親手褪去她的鞋襪。

  尉遲炎動作熟練,許清月也早就習慣了。

  撐著尉遲炎找乾爽鞋襪換,許清月不安分的小腳就蹬在他懷裡,不滿的說:「這次昭兒又是什麼事,把你喊去半月都不放回來。」

  「沒什麼大事。」尉遲炎面不改色的說著。

  「真的?」許清月不信,腳在他腰間瞪起來,蹭得尉遲炎一陣癢,索性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他抬起頭笑看向她,帶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好看,「你真的想聽?」

  「當然。」

  「咳...」尉遲炎故意拖長音調賣關子,「西涼王想要送個公主過來,做我的妃子。」

  看著許清月的神色一點點變得冰冷,尉遲炎笑出聲,立即道:「不過我拒絕了,我告訴他,我北州只有王后,不會有妃子。」

  「下次能不能說快點!」許清月瞪他一眼,腳在他腰窩裡亂蹭。

  「哈哈哈...好了,癢,快停下。」

  「不停不停,讓你逗我。」

  許清月嬉笑著用手去撓他的肩膀,結果尉遲炎一手抓著她的腳踝一下站起來,許清月整個身子往後仰去倒在柔軟的床上,雪松的香氣裹滿了她的周身。

  尉遲炎細碎的髮絲垂在她的耳邊,她的眼裡都是尉遲炎帶笑的臉。

  「夫人自己惹的火,可要自己負責。」

  陽光在被雪地泛出純白的光芒,屋外陽光明媚,屋內風雨交加,床笫攢動的聲音在此是實在說不上純潔。

  日暮西山,許清月轉過身,入目是尉遲炎背後在靈台寺留下的傷痕。

  這傷痕原是可怖的,但現在卻因著了墨,在他身上猶如一幅水墨山河圖。

  當初他死活不讓她看他的背,還得許清月來硬的才知道留下這麼深的傷疤。

  後來許清月尋訪四國,終於找到了可以調成墨汁又對人體無害的材料,她將這些材料研墨成墨,就著這些傷痕,在他背上做出了這樣一幅水墨山河圖,很是好看。

  許清月伸出手,輕輕從他背上拂過。

  「怎麼了?」尉遲炎轉過身,將她攬在懷裡。

  熟悉的氣息讓她感到安心,許清月輕呼出一口氣,靠在他懷裡道:「你不在,我又夢到了那日。」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寬厚的手掌輕撫在她的背上,像是在匡撫著小孩。

  許清月悶悶道:「你這麼傻,要是真刺下去了我怎麼辦?」

  那日那夜的場景她仍舊曆歷在目。

  她看見火光里尉遲炎對她說。

  「我們,來世再見。」

  和他在青凰山上說的話一模一樣。

  就在他要動手的同一秒,一枚石子從許清月袖間飛出,於此同時耳畔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叫:「許清月你們都去死吧!」

  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於許清月都來不及反應,從她袖子里飛出的石子打掉了尉遲炎手上的發簪,同時她感到身後被人用力一推,緊接著她便倒在了尉遲炎的懷裡,耳畔同時傳來刀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她回過頭,看見許清蓮的頭盔掉在地上。

  許清蓮兩手緊握著一把長刃,用盡全力的刺了出去、

  長刃貫穿了陸行舟的胸膛。

  殷紅的血順著刀刃一點一滴的低下,在地上綻開血色的花。

  陸行舟吐出一口血,一隻手緊緊的拉住許清蓮的手,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許清月,似乎揚起了一個笑意。

  他的聲音很輕,但許清月聽見了。

  他說:「我懂了。」

  許清蓮想要用力的把刀從他懷裡抽出來,同時目光狠狠的瞪著許清月,可陸行舟不放開她。

  陸行舟的身子向後倒去,拉著許清蓮伴著她驚恐的叫聲,從城牆上摔了下去。

  兩人血在城牆下染紅了一片。

  許清月蜷縮在尉遲炎的懷裡,聽著熟悉的聲音一遍遍的安慰,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許明耀帶領的大軍很快衝入了城內,他重新執掌了城內巡防,斬殺陳玄橫於馬下。

  陸行舟一死,他的隊伍紛紛潰敗,不過一夜之間,相府成府北州重新擁皇帝上位,朝中判黨被一一揪出斬殺。

  皇帝深感疲累,七日後,立九皇子才出生的兒子為太子,並以九王懦弱不堪其責,故立北州世子為當朝攝政王。

  來年初春驚蟄,攝政王尉遲炎求取相府千金許清月,京城休沐三日,一場盛大的婚禮滿城皆知,普天同慶。

  嘉平年間十二年,攝政王將權力交還天子,攜妻回到北州,做了北州王,同年攝政王妃許清月在北州生下一兒一女,貴為北州世子與郡主。

  「好了,我知道錯了,絕無下次。」尉遲炎抱著她輕聲像是在哄,又像是真的在認錯。

  許清月悶悶哼了一聲,忽然響起什麼一下坐了起來,「啊,阿朝阿暮要下堂了。」

  「下堂了自有先生送回來。」尉遲炎不滿的說著,攬著她的腰將她重新撲倒在床上,再把被子給她蓋好。

  「不行,他們每天下堂了都要見著我才行的。」許清月說著就去夠衣服,尉遲炎不高興的將她抱住,將頭埋在她脖頸間吸了一口氣,悶悶道:「那你不知道我出去這麼久每天也想見你。」

  「好了,多大了。」許清月笑起來,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不行,不夠。」尉遲炎昂頭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許清月無奈笑笑,伏下身在他嘴唇上又親了親,尉遲炎才肯戀戀不捨的放她走。

  許清月還沒穿好衣服,就聽見外面傳來小孩的哭聲,「娘親呢,我要娘親,嗚嗚嗚。」

  外面的嬤嬤急的也不知道怎麼辦。

  許清月趕忙穿好衣服出去,她剛打開門,外面的兩個小糰子立即不哭了,雙雙撲進她的懷裡。

  「你們兩個今天的課業做完了嗎?就知道喊娘親?」

  身後傳來尉遲炎低沉的聲音,兩個雪白的糯米糰子往後一探腦袋,一左一右抱緊了許清月的大腿。

  「哇嗚嗚嗚,是爹爹,爹爹好可怕。」

  小郡主的膽子大一點,她偷偷往屋裡瞄了一眼,小聲問:「爹爹欺負娘親了嗎?屋裡好亂。」

  小世子一聽,臉上還掛著淚痕的朝屋內吼:「爹爹是壞蛋,爹爹不可以欺負娘親!」

  雖然童言無忌,但還是吼的許清月臉頰發燙。

  院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紛紛低著頭。

  許清月正難堪之際,雪地里傳來一聲輕咳,剛打獵回來的宮弦手裡拎著兩隻兔子,她對兩個小傢伙道:「世子,郡主,你們爹爹沒欺負你們娘親,來,過來,跟我找羽弦姑姑烤兔子去。」

  「好耶!」

  一聽娘親沒被欺負,兩個小傢伙的煩惱頓時飛到九霄雲外,歡天喜地的跟著宮弦走了。

  看他們走了,許清月剛鬆一口氣,就被人從身後環住。

  他咬著她的耳垂輕輕摩挲,聲音低沉而酥麻。

  「現在,小孩兒哄完了,是不是該繼續哄我了」

  許清月無奈的笑著,「哄了你十幾年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十幾年太短。」

  「那再哄你幾十年?」

  「幾十年也太短。」

  「那要多長?」

  「這輩子,再算上下輩子,再算上下下輩子...」

  「那就生生世世。」

  「好,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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