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身相許
4.14
蘇子衿為他細細包紮，只聽面前人說著：「段珩。」
「啊？」突如其來的兩個字整得她一臉懵逼。
「我的名字。」
「哦……蘇子衿。」
簡潔明了的介紹，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兩人因此相識相知。
「既知姓也知名，蘇姑娘不必擔心找不到人拿報酬了。」段珩端坐著讓其包紮，抬首望向她。
蘇子衿眉頭一挑，「你這究竟是聽了多少，我都要開始懷疑你是裝暈了。」
「萍水相逢便是緣，蘇姑娘既救了我的命，便是恩人，只可惜我如今不過一介遊人，兩袖清風，一貧如洗，沒有什麼能報答蘇姑娘。」段珩作惋惜狀說道。
「我那樣說不過是想讓你早日清醒，報恩什麼的便不必了。」
「那怎麼行，蘇姑娘於我來說恩重如山，我給不了你金銀財寶，但尚有條命在，為報姑娘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段珩說得真誠，不帶絲毫打趣的意味，卻是教蘇子衿嚇得不輕，她瞠目結舌地看著段珩，不知道這人是有什麼毛病還是拿她開玩笑，這種以身相許的話都說得出來。
況且以身相許這種事情不都是出現在電視劇里，還都是女子對男子說，怎的到她這裡完全變了個樣。
蘇子衿忙不迭搖頭，否決道：「不不不，以身相許什麼的就不必了。」
「為何？」
蘇子衿瞧著段珩天真無邪的神情，還問得這麼理直氣壯，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反正就是不行！」
「那好吧。」段珩垂著頭，似有些沮喪的模樣。
「看在你這麼想報恩的份上，要不你就委屈一下當我的貼身護衛？」
「好」
蘇子衿真真是頭一次見有人想報恩到如此地步，莫非古人都很講究這些？
「既如此，從今日起我便護蘇姑娘一世周全。」
聽著這麼一番話，本來是很正常的一句，然而不知怎的，竟將蘇子衿惹得兩頰泛紅，耳根子發熱，就連那人的眼睛也不敢直視了。
「飯冷了，我去熱一熱。」她找好了借口，連忙逃離出了門外，看著蘇子衿離開的背影，段珩伸手輕輕敲擊了一下桌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熱好了飯，蘇子衿也漸漸平靜下來，她端著熱騰騰的吃食走進房中，便瞧見段珩坐在桌前把玩著匕首。
「你的手不宜亂動，手上的東西都先放下吧。」說罷，走向桌案，將碗筷置於段珩的面前。
段珩嘴角噙著一抹笑，眸子里映著蘇子衿的面龐，回道：「是，蘇小姐。」
「叫小姐就不必了……」
「僕從喚主子，是為天經地義，怎可失了禮數。」
蘇子衿拗不過他，古代的繁文縟節就是麻煩，「你想叫便叫吧，既然如此，那我喚你一聲小珩子，你不介意吧。」
段珩溫柔一笑，如清風朗月擁人入懷，直教人移不開眼，「若是蘇小姐你，便無所謂。」
「咳咳……」蘇子衿眼神遊移，竟是不敢與那人對視了。
難道是她想多了嗎，怎麼總感覺這人在拿她打趣。
然而就在這時，懷巧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敲門，直喚著：「小姐小姐！」
蘇子衿將門打開，「什麼事？怎的如此慌張？」
「小姐，二姨娘帶著一群侍衛來了！」
還不等蘇子衿作何反應，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院門那襲來，為首的婦人一身雍容華貴，趾高氣昂的神態，身後跟著些姑子侍衛，這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抄家的。
蘇子衿踏出房門，將門緊緊關好，全然不懼這陣仗，不卑不亢地說道：「不知二姨娘來此是為何事？」
懷巧服了一禮，垂首輕聲道：「二姨娘萬福。」
這兩聲姨娘叫得，把那婦人氣得臉都皺起來了，府里人誰還敢如此喚她，都是畢恭畢敬喚她大夫人的，只有這兩個賤蹄子，不知天高地厚。那個大的死了，小的這個留著就是禍患！
她用手扶了扶頭上的瑪瑙雕花金簪，全然不將蘇子衿放在眼裡，一副飛揚跋扈的模樣，說道：「聽說府里進刺客了，本夫人要查房！」
蘇子衿冷眼看她，「我怎的未曾聽說過府里進刺客了，莫不是二姨娘空穴來風？」
那二姨娘聽著，心中漸漸燃起怒火，這小丫頭片子竟還敢頂撞她，不過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便好受了些，「本夫人這般做不過是為了府里人的安全，都給我搜！」
一眾侍衛婆子聽命，就要往她的房中而去。
「我看誰敢！」蘇子衿攔在房門前，眼眸深沉猶如夜幕下的霧林，深陷其中，無人生還，勾人奪魄似的將那一眾人嚇得退了三丈遠。
二姨娘氣得眼瞼眯成了一條縫，直盯著蘇子衿，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誰若是退下，罰俸半年！」
這亂世民不聊生，罰俸半年會讓多少人吃不上飯，甚至是餓死，不知道這二姨娘究竟是中了什麼邪，竟不惜罰俸半年也要查她的房，難道是知道了段珩的存在？
在這偌大的宅邸里，蘇子衿雖為嫡女，然而她說的話從不管用，府中的下人也不將她看在眼裡。她隻身一人來到這，無依無靠，實在是心累。
蘇子衿寡不敵眾，那些人聽了罰俸半年的下場，便不再躊躇不決，卯足了勁地掠過蘇子衿直朝著房中而去。
懷巧見狀連道不好，心想那未來的姑爺還在房中呢！
一群人在她的房中翻箱倒櫃，東找西找，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要找的東西和人。
那些人搜完了，接踵而至地告與二姨娘，「回大夫人，沒有。」
「沒有！？」二姨娘氣得發顫，「怎會沒有！」
她撥開人群，親自走到蘇子衿的房中逡巡了一圈，隨後目光落在了那床榻處。
二姨娘漸漸靠近床榻，一步一步緩緩而行。
「二姨娘！」蘇子衿打斷了她，看著那床榻，心中也隱隱不安起來。
這屋子不大，沒有什麼藏身的地方，莫非段珩就是藏在那床榻之下？
二姨娘撇嘴冷笑一聲，「蘇子衿，莫非你要私藏刺客不成？」
「怎會，我這不是怕那刺客傷到了姨娘嘛。」
「本夫人可不怕！」說罷，不待蘇子衿反應，一抬手便將那床布掀了起來，她俯身朝那榻下瞧去，卻並沒有瞧到什麼刺客。
作者有話說:
「為報姑娘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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