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巾幗鬚眉
14.48
「懷巧，你先去買藥材吧，我去正廳用膳，便不陪你前去了。」
那正廳里都是些什麼人，豺狼虎豹、笑裡藏刀的，若是蘇子衿隻身一人前去，恐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小姐，不如讓婢子陪您一起去吧。」懷巧擔憂地看著自家小姐，生怕會出些什麼事。
蘇子衿卻不以為然，嘴角微微揚起，笑著說道：「不過是去用膳，又不是去幹些什麼，不用陪著，你就去置辦那些藥材吧。」
「小姐……」懷巧眸子里儘是擔心的神色，那眼睛就快要長在蘇子衿身上似的，依依不捨道。
「哎呀，快去吧。」
蘇子衿推著懷巧，懷巧便往院外走去，一步三回頭的，直將她惹得想笑。
待懷巧的背影漸漸轉小，直至消失不見，蘇子衿便隨著那沈嬤嬤走向了正廳。
穿過了迴廊，掠過了染著秋色的小徑，來到了一個正廳的門前。
那沈嬤嬤率先走上前將那門吱呀一聲推開，隨後噙著笑意向蘇子衿道：「大小姐，老爺他們還在等您呢。」
「好。」
蘇子衿抬起步子，跨過了門檻，室內雕樑畫棟，錯落有致，看起來大方得體，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廳堂。
她蓮步輕搖，放眼望去，只見那堂內擺放著一張偌大的桌子，周遭都坐著人，都是些她熟悉的面孔。
為首坐著的那位便是沉默寡言，正襟危坐的蘇太尉了，他的左手邊依次是二姨娘，二小姐，右手邊便是三姨娘，三小姐。
她默默瞧去，那擺放著碗筷茶具的位置恰巧就在二小姐的旁邊，也就是她的位置，雖說這人也不少了，可這張桌子還有許多地方可以坐人，想必是留給大哥和二哥的吧。
蘇子衿走上前去，微微屈膝，右手搭於左手上方，低眉垂眼，誠然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對著眾人一一拜道：「子衿見過父親、二姨娘、三姨娘。」
蘇太尉對著她略微一抬手，瞧見她還懂得先給人請安，不算失禮，臉上的神色便沒有那麼陰沉，「平身，坐罷。」
「謝父親。」
蘇子衿說完，便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沒瞧見他人動筷，她也謹慎地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那坐於桌首的蘇太尉開口說話了，「近幾日想必你們也都知曉子衿想要退婚。」
那二姨娘柔著聲音在一旁附和道：「是，妾也聽聞了一二。」
最先知道的就是你了，還說什麼聽聞一二，假惺惺的！
蘇子衿默默聽著，心中卻止不住地吐槽，腹誹一番。
「平日里我沒有什麼閑暇時間，一直忙於朝政之事，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空閑，便想召來大家一起吃個家宴。」
真是炒鹹菜放鹽巴，沒事閑的！
你好不容易有個空閑的時間，不去好生歇著，跑來煩她。
「老爺，朝政之事貴為重要，但您的身子可別落下了，不要累著了自己。」二姨娘一臉的溫柔，似是將全身心都放在了那蘇太尉身上一般。
蘇太尉點了點頭，「雪曼這些時日操勞後庭之事，也不要太累著自己。」
看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蘇子衿著實是有些無話可說，兩個老的都老夫老妻了，還來這秀恩愛。
「說到這，你們對子衿想要退婚一事有何看法？」
怎麼又把話頭扯到她身上了，您繼續啊，秀恩愛啊，提她做什麼！
一直沉默不語的三姨娘開口說話了，「妾覺得這婚姻大事自不能胡鬧，前些日子不還見著子衿喜歡那謝家公子喜歡得緊嘛，今兒就提出要退婚，恐怕是兩人鬧彆扭。」
什麼鬧彆扭，沒有這回事，謝殊那樣的人，倒貼她都不要！
這時，那二姨娘竟難得地反駁起來，「這婚姻啊確實是大事，那謝家公子一介探花郎，想必子衿是覺著與那謝殊沒有話頭可聊，平日里跟在謝殊的身後，人卻不怎麼搭理她，因此才想著要退婚吧。」
這話里話外說得不就是蘇子衿無才無德，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小草包，配不上那探花郎謝殊嘛。
蘇子衿咳嗽兩聲，「首先我要退婚是我覺得那謝殊的身份配不上我這個太尉府嫡女，其次是我想明白了，我根本不喜那謝殊，曾經跟著他只是覺得他像個哥哥一樣，可以保護自己，還能學到許多知識。我呢不喜歡別人猜忌，若是什麼都不了解就瞎說的，這種便叫做誹謗！」
這一席話將這桌子人都驚訝的瞠目結舌，桌上的菜擱著都快要涼了，卻都默契的沒有動筷子，這裡的人不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皆是想不到蘇子衿會這般明目張胆地回懟那二姨娘，更想不到她會說出謝殊配不上她的話。
倏地，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沉寂的屋子，蘇子衿抬眼看去，便見蘇太尉眉開眼笑的，連連稱讚道：「不愧是我的女兒，你啊，有你娘當年的風範了！」
蘇子衿不禁有些詫異，她的記憶里全然沒有阿娘，自她出生起她的娘就不在了，自那之後就連一張畫像，或是幾句描述的話語都未曾看過、聽過。
如今聽得蘇太尉這麼說，竟是勾起了她心中的好奇心，「我娘？」
蘇太尉臉上的笑意遲遲未散去，似是勾起了許久之前的回憶，「你娘在世時可是一位女中豪傑，不同於其他那些女子，瀾依她獨特至極，想當年我初次遇見瀾依可是在戰場上，想不到瀾依一介女子竟敢上戰場殺敵，當時著實把我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誒，陳年舊事，不提了。」
蘇子衿聽得正起勁，誰知那蘇太尉就不講了，哪有人說故事說一半的啊！
不過這麼想來，這原主的母親就如同那花木蘭一樣，也是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啊。
既然都敢上戰場殺敵了，想必那武功定也不會差到哪去，可既然武功高強，又怎會生下她就死了呢，記憶里她的母親似乎還是病死的。
雖說剛生完孩子身體是最虛弱的時候，可既然將她平安生下來，那理應也不至於身體太弱以至於撐不住而死吧，實在是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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