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40.7
林盡染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悲傷和思念，他看著腳邊的貓咪豆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丑的微笑。
人人都說他的母親，雲家三小姐溫婉大方，美麗動人，但是在林盡染驚恐的發現，他關於母親的記憶已經模糊了。
楚鈺神情複雜的跟在林盡染的身後，這段時間林盡染如此反常，是因為想念逝去的親人么？
雖然他對林盡染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多少少知道，他的父母都過世了。
林盡染腳步很快，沒一會就到了山頂，到達山頂之後，他滿是悲傷的面上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他居然看見有人過來祭拜母親，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林盡染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男人彎腰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純白色的百合花。
看著那束白百合，林盡染心頭微動，白色的百合花是母親當年最喜歡的花，這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在這一天有人過來祭拜他的母親。
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林盡染將手裡面嬌艷欲滴的鮮花和畫像，輕輕的放在了那束白色百合花的旁邊。
就在這一刻，清晨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透過濃密的枝葉，細碎的光斑照耀在林盡染的身上，一時之間，一股暖流席捲了他的全身，那種溫暖就好像是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
「媽媽，我來看你了，抱歉今天來的有些晚，請您不要怪我。」
林盡染的聲音很低，他半蹲在墓碑前，從口袋裡面拿出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
與此同時，楚鈺終於拖著顫巍巍的四肢狼狽的爬了上來，他艱難挪到林盡染的身邊，剛準備說什麼，就看到了那副栩栩如生的畫作。
楚鈺眯了眯眼睛，他怎麼感覺這個女人有點眼熟？
忽然之間楚鈺發現林盡染祭拜的人，居然是曾經享譽國際的知名畫家雲婉！雲婉已經過世了么？他怎麼不知道？
林盡染看著依偎在自己腿邊的貓咪，輕聲說道，「媽媽，這是我養的貓豆角，他很乖，如果您在的話一定會喜歡的。」
「我回國了，爺爺讓我回來接管公司，我不喜歡，但您說過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丟了，也不能給其他人。」
手掌下是冰冷的墓碑，很涼沒有一絲的溫度，看著照片中眉目含笑的女人，林盡染心中忽然升起一種無力感，淚水瞬間就模糊了林盡染的眼眶，他的嗓音沙啞，「我發現我記不得您的樣子了。」
就算有照片，就算他每天都會看，但是記憶中的母親越來越模糊，此刻他發現自己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母親的音容笑貌。
一邊的男人聽見這句話終於有了動作，他緩緩的伸手拍了拍林盡染的脊背安撫道，「那個時候你還小，記不清很正常。」
陌生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林盡染抹了一把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你是誰？你認識我母親？」
林盡染看著男人那極為漂亮的丹鳳眼，感覺這雙眼睛好熟悉，就像在哪裡見過。
「我啊，我叫李願，我是你母親最好的朋友。」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彎彎，看向林盡染的神情極為專註。
林盡染抿了抿唇，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透過自己再懷念其他人。
「我沒見過你，也沒聽人說過母親有什麼至交好友。」
李願淺淺的笑了一下，儒雅的面容上帶著無盡的悲傷和懷念。
「她啊，怎麼可能會和你說自己有什麼至交好友呢，她脾氣大，有一次我惹她生氣了，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理過我，都怪我懦弱不敢找她，我沒想到她居然...」
李願說道這裡面上浮現出一絲痛苦，話音一轉。
「在我的記憶里，雲婉是早產兒身體不好，從小就被從送出國調養身體，我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吧。」
林盡染從來都沒有聽人說過母親的故事，他聽的非常的認真。
「剛認識的時候我還以為她是個乖巧文靜的小姑娘，但是時間久了，我才發現她就是個瘋丫頭，上山爬樹，下水摸魚，每天笑嘻嘻的根本就看不出來身體那裡不好，她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她就像個小太陽，溫暖又炙熱，我們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她總是能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關心我，安慰我。」
「她很堅強，很勇敢，正義感非常的強，又很善良，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又瘦又小，經常挨欺負，每次被欺負了只會躲起來哭，是她逗我笑，給我包紮傷口，帶著我去打那些欺負我的人，說來可笑我一個大男人居然被雲婉當成一個小娃娃保護了很多年。」
隨著李願的敘述，林盡染從來都不知道的雲婉鮮活的出現在林盡染的面前。
「她最喜歡的就是畫畫，也很有天賦，後來她真的如願以償成為了一名優秀的畫家。」
「她20歲那年回國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疏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喜歡和我分享，她還嘲笑那些說她溫婉大方的人，畢竟人們都不知道雲婉骨子裡面炙熱的像團火。」
「後來她結婚了，她和我說他們是一見鍾情。結婚之後沒過多久就有了你，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她經常和我打炫耀還沒出生的你，她很愛你，很期待你的出生，從你出生到降生再到長大的每一天，她都寫了日記，也給你畫了畫冊，她和我說過，你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禮物，她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我是年初回國的時候，去林家拜訪的時候才知道的，雲婉十五年前就...」
聽到這裡，林盡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他從來都不知道母親有多愛自己，自己最後對母親的印象都是模糊了，就算是想起來也是那瘋狂又偏執的樣子。
林盡染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看著墓碑上那張笑容明媚的面龐，他哭了。
林盡染抱住冰冷的墓碑，將臉緊緊的貼在雲婉的照片上，任由淚水劃過臉龐，「媽媽，我好想你，你都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生活的。」
此時，楚鈺端坐在林盡染的腳邊，不知所措的看著嚎啕大哭的林盡染，又看了看邊上同樣悲痛的男人身上，最後乾巴巴的擠出來一句。
「林盡染，你別哭，我不會安慰人，但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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