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王的小可愛榜上大款了
2.68
鉛華重新填了熏香，香霧騰起，他的臉看起來也有些不真實：「你有計劃？」
阿爾薩道：「計劃還要再斟酌，但有一個消息。」他簡單說了下，原來那採石場有一個老瘋子，每天和監工鬥智斗勇就是不幹活。一開始阿爾薩和其他人一樣不想理他，可就在前幾日，他發現這老瘋子居然是無根之人！
這引起了阿爾薩的注意——太監並不常見，能出現在這裡絕對不簡單。阿爾薩連日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更加確信他出身皇宮。為了探得虛實，他嘗試著幫這老太監幹活，和他套近乎。他確是個真瘋子，熟了之後經常闖進芮絲的窩棚里嚷著要哄小孩。芮絲和阿爾薩自然都不肯，光是他身上蹦來跳去的虱子就令人無法忍受。但這老太監對小孩子執念頗深，日日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蹲守，上個茅房的功夫他都能把小嬰兒抱一會兒。一邊抱嘴裡還一邊嘀咕著什麼「天下嬰兒果然都是俊的」「小皇子也就是你這副模樣，皇親國戚也沒啥了不起」「外頭的孩子再賤，也是娘的心頭肉喲」等等。
芮絲只當瘋話聽，搶過孩子就將他趕出去。阿爾薩卻入了心，聽了多次大概理出了個頭緒。原來當今天子在早年間曾和一民間女子育有一子，那女子也算是大家閨秀，按理說娶回宮裡養著便好，可不知為何皇上只是將她藏在別苑。更奇怪的是那女子極為安分，彷彿一點也不想入宮封妃。這老太監或許就是被指派去伺候他們母子的。後來別苑被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燒成了灰，那女子死了，但孩子卻沒找到屍體。
「……聽那老太監說，那孩子乳名子愉，大名不詳。老太監一直在暗中調查，查出這孩子去當了戲子，跟母姓景，卻不知為何沒來得及向皇上稟報就瘋了。」
鉛華陷入沉思：戲子，姓景，不會這麼巧吧？！
阿爾薩道：「那老太監估計也沒幾天好活了，我也就挖出這麼多東西，你好好查查這倒霉皇子是誰，我們可以通過他接近那狗皇帝。」
鉛華點點頭：「我有個懷疑的，過兩日找機會試試他。你等我消息，隨時準備從採石場撤出來。」
今兒雖然沒下雪，黛瓦之間也染了些白霜。此時已近夜半，家家熄了燈火，月光照在瓦片上，雪亮雪亮的。景淮安一路小跑，企圖降下臉上的溫度，卻越跑越熱，下面的一股邪火也死活下不去。
回戲園子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只有一個叫小五的學徒打著瞌睡給他留門。他回到自己房裡，一桶結著冰碴的涼井水當頭澆下去才清醒了些。
他想救鉛華！他必須救鉛華！！雖然兩人相識不過半年，可他毫無理由的不想讓鉛華爛在這片污臟里。可轉念又一想，如今的鉛華分明已經一身的騷浪，絲毫不知廉恥為何物，分明已經同那污臟化為一體了！
半年前的一天，皇上派遣戲班子隨使團隊伍出使羌族，是為斗藝。使團里總有些人的手不乾不淨，見鉛華長得好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竟被他砍了手去！
景淮安想不明白，這樣的人，如今怎麼會死皮賴臉的求著別人玩弄？！
還是說，他們並不是一個人，只是長得一樣？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景淮安掐滅了。美人難得，鉛華這樣的美人更稀有，更何況那混血的樣貌，標誌性的澄藍眼睛，絕對是同一個人！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景淮安穿了衣服——他要去找鉛華問明白。誰料剛走到門口就被小五和老班主堵了回來。
「如今成了角兒，越發的沒規矩了！昨日的晚功就缺席，今天連早功都不出了？」
老班主姓易，極富才名，早年間是皇家戲班裡有名的台柱子，只是當初年輕氣盛，頂撞了宮裡的貴人，臉上打了奴印毀了容，再不能登台唱戲。但一身活計卻是極好，又有景淮安這樣的得意弟子，十幾年來也是聲望不減。
景淮安聞言就跪了下來：「徒弟不敢。」
老班主揮起拐杖不輕不重的往他身上敲了一記，道：「滾外面跪去。今兒文定候要來選角兒，誰都不許走！」
景淮安無法，按著小時候學戲的規矩跪了，心卻早已飛到了橙花樓。
可景淮安怎麼也沒想到，鉛華一介低賤倌人，竟然連文定候都能傍上！他跪在角落裡，看著文定候以極度奢靡的氣場走進來，他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紀，生了一對桃花眼，俊美又多情。鉛華大搖大擺的跟在他後面，他還是一身只遮私處的衣服，連鞋都沒穿，白皙修勻的雙腳和修長的小腿上纏著一圈圈的銀鈴，當真好一番美景！為此文定候特意鋪了一路的紅毯。
易老班主曾經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因此只是不卑不亢的拍了幾句馬屁就切入了正題：「侯爺一早就傳了話來，說是要排一出新戲，不知是一出怎樣的戲？」
文定候懶洋洋的癱在椅子上揮了揮手，手下就有人遞上了一個藍皮小冊子，上面寫著「鉛華」二字。
老班主心裡大約有了個數，簡單翻開看了兩眼，果然，裡面的主角是鉛華！
話說鉛華本是塞外一絕世大美人，性子烈極了，經常有人想吃他豆腐欺負他。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個英明神武的人從天而降，拔劍怒喝替天行道。一開始鉛華看他不順眼，後來在多次患難與共之中成為知己。好景不長，鉛華流落中原，因懵懂無知而流落青樓，受盡折辱，那人又天降神兵，肯為他一擲千金。併發生了一系列纏綿悱惻引人唏噓的愛情故事，兩人在多次肌膚之親后產生了濃烈的感情，對於乾柴烈火極度渴望，但是困於世俗的眼光誰也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老班主半生戲海浮沉，什麼奇形怪狀的戲文沒看過，讀了如此惡俗狗血的劇情也是眉梢抽搐，極力控制著表情。但弟子們就沒這麼高的道行的，臉上的嫌棄掩都掩不住。
老班主連忙說話道：「戲文里這位……英雄人物的原型，想必就是文定候吧？」
這文定候從進門起就懶洋洋的，做過的最大動作就是一邊臉被曬熱了，轉過頭換另一邊曬，連喝茶都是鉛華喂的。
「老班主好眼力，選角兒時定要為我選個丰神俊朗又英姿颯爽的！這樣才更貼合原型嘛。」
「………………………」
這戲文是真是假不知道，但這文定候確實是足夠羞恥足夠不要臉！
文定候招了招手，鉛華就走過去坐在他腿上，細白的手指靈巧的給他剝葡萄。文定候道：「我的角色你好好挑挑角兒，但鉛華我已經挑好了。」他目光掃過院子里一眾人，「怎的不見景老闆？」
「………………」
老班主拐杖一頓，手上青筋突突跳了兩下，一句「莫要誤我愛徒」差點脫口而出。
作者有話說:
接戲要謹慎，切勿演爛片…………什麼？十萬兩片酬？咳咳……淮安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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