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本王差點瘋了
19.64
景淮安心頭巨震，眥目欲裂。那怪人似乎也是一驚，連忙收鏡。可穆棲寒這一撞是抱了必死之志，力道甚大，即使那怪人收劍的手快出殘影，還是在穆棲寒胸前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傷口。
「棲寒！！！」
景淮安顧不得七竅中流的黑血，撲上去抱住軟下來的穆棲寒。他的傷口很大，像是在胸前鑽出來了個大窟窿一般，血流了一地，怎麼也止不住。那怪人看了片刻，冷漠的一甩袍袖，四周濃白霧立刻散了，黑雲也收了——原來是一張又稠又密的黑網！能覆蓋住這麼大的一片天空，這怪人的功力絕非穆棲寒所能比！
但景淮安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幻境散去，意識逐漸清明。
「這麼長時間都沒動地方，應該是死了吧？」
「難說啊，從那麼高的屋檐上掉下來！」
「牛娃，你看沒看見，再上屋頂你就和這兩個哥哥一樣，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誒？動了！沒死！動了動了！」
大量的感官湧入景淮安的腦海，一時間讓他的頭更疼了。他揉了揉被自己砸的青腫的太陽穴，發現七竅中的血全變成鮮紅，就連已經被黑雨染成黑色的衣服也恢復了原本的顏色。還有身邊圍了一群人，正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還有自己身前，穆棲寒倒在血泊里。他的臉像紙一樣慘白，胸前的傷口大大的咧開著，提醒著景淮安剛剛發生的都是真的！
他猛地站起身，不顧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抱著穆棲寒重新翻上屋頂，在眾人「不長記性」的指責聲中飛一樣向建寧王府跑去。
李乘風被關的百無聊賴，他家有個大花瓶，裡面插著好幾十隻孔雀羽毛，他就無聊的數眼睛玩兒。
忽然門外一陣喧嘩，他立馬來了精神出去看熱鬧，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抱著另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瘋了一樣往裡闖。仔細一瞧，不是景淮安又是誰？
「放肆！」李乘風喝退了不長眼色的守衛，「淮安你這是怎麼了？方才皇兄沒為難你吧？你……」
話還沒說完，景淮安就腿一彎跪在他身前：「快！快救人！先救人！」
景淮安身後有在瓦片上磨的血，身前有穆棲寒的血，七竅還掛著血絲，長得再俊美也夠嚇人了。李乘風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我讓下人們去帶棲寒公子治傷，你先起來，你這一身要不也清理一下？」
景淮安什麼禮數都不顧，他雖遭遇刺殺，但心裡想說給李乘風的話確一句都沒忘。當下拉住李乘風，偏片刻也不敢耽誤：「不！你先聽我說。如夢……咳咳，如夢的事另有隱情。」
李乘風把孔雀尾羽放回角落裡，騰出點地方給他坐，無奈道：「你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景淮安看他這幅樣子就來氣，抓著他的衣領使勁搖：「你跟著我的思路想！！我且問你，她已經懷了孩子，為什麼不把孩子打掉？」
李乘風看他這麼激動，嚇了一跳，趕忙道：「青樓里這事兒多了去了，她想把那賤種栽贓成我的孩子……吧？」
李乘風手下的人動作很快，不過兩句話功夫就請來了最好的醫生。景淮安稍稍放了點心，放開李乘風，操起茶壺猛灌了一壺茶，平復了一下心情，閉上眼睛梳理思緒。
畢竟這事兒有點曲折，讓李乘風明白使件有難度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景淮安站起來洗掉了一臉的血，此時他已經平靜下來，道：「你說的沒錯。我方才看了南宮嶼送來的刑部備案，上面寫與如夢往來較多的恩客中，除了你，還有大皇子李頌南！李頌南曾經就把青樓女子肚子搞大過，皇上也忍著屈辱留下了。李頌南有先例，那如夢選擇他豈不是更萬全！可她為什麼最後選擇了你呢？」
李乘風看他恢復正常了，有意活躍一下氣氛道：「因為我比較帥？」
景淮安：「……」
李乘風被他這個白眼嚇了一下：「好好好，我不知道，你說吧。」
景淮安道：「因為李頌南比你口味更重，更殘暴，她也怕一屍兩命，所以她找了你。」
李乘風目光一凝。他是個感性的人，明明方才還毫不上心的一口一個「賤種」，此刻竟神傷起來。一想到一個小美女把活命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卻玩死了她，他就心裡愧疚。
景淮安繼續道：「你和如夢歡好的時候，她可曾求過你輕點之類的？」
李乘風無精打採的道：「肯定啊，青樓女子撒嬌的必備手段嘛，不然誰會疼她！」
景淮安無語：「我是說痛苦的……」
李乘風道：「哦，那似乎沒有，有也就不兩聲兒，否則我不可能再強迫她繼續！」
景淮安脫了衣服，示意李乘風來給自己上藥，嘴裡還在說：「沒錯，所以如夢是有把握活下來的。孩子沒了或許她沒料到，但是自己都要死了，不可能不反抗！」
李乘風一邊上藥一邊道：「所以呢？」
景淮安道：「我們回想一下那天，如夢一流血你就跑了出來，那時她還有氣。後來是另一個妓女如香喊如夢被你玩死了，咱們並沒親眼見她斷氣，對不對！」
李乘風手一頓，手裡的紗布滾落在地，留下一路白紗。他機械般的點點頭，一陣寒意爬上他的脊背。
景淮安從衣服里翻出一張紙，邊緣參差不齊，一看就是匆忙之下撕下來的：「這是南宮嶼寫的仵作驗屍結果。」
李乘風看了兩眼，瞳孔驟縮！！
上面清楚的寫著，如夢是在昨夜二更死的！！
也就是說，兩人從京兆尹府受審出來后，又過了兩個多時辰如夢才死！
景淮安也不用李乘風上藥了。他尚還帶著泥濘的手指在屍檢結果上滑動，強迫著已經石化李乘風繼續看：「你看，如夢的死因是滑胎后救治不及時引起的血崩。她身上除了和你性交留下的傷痕，再無其他。」
景淮安每說一句，李乘風的臉就白一分，每一句都重重砸在他心上，砸得他喘不過氣來。
「咔嚓」一聲清脆，李乘風手裡的葯匙被他發抖的手摺斷了。李乘風呢喃道：「所以……所以他們故意不救如夢，讓她自生自滅的？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景淮安道：「還有一種可能，所有人都認定如夢已經死了，所以沒救。」
「第一個認定如夢死了的人是如香！她一個小小的妓女，怎麼敢這麼污衊皇親國戚！就算敢，為什麼除了她就沒有別人再去確認一下？！」
李乘風額上冷汗層層流下，他的手冷的像冰，還發著抖——他明白為什麼景淮安受了傷還要來說這些話的原因了！
景淮安輕輕在上面拍了拍，嘆了口氣：
「乘風啊，好生在府里禁足吧！父皇這是在保護你。」
「這京城中有大人物要害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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