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本王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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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候府，文定候和陳舞凌一坐一跪，氣氛出奇的凝重。過了好久，文定候拿起一杯茶，輕颳了刮茶盅，道：「說說吧，為何？」
陳舞凌往前蹭了兩步，打算「萌混過關」：「師父，景淮安好歹以前是我包養的，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淮王了，見了面我還得給他行禮！師父你是知道我的，我……好歹給我點時間適應吧……」文定候面色越發陰沉，陳舞凌越說越虛。
文定候怒道：「景淮安也是你叫的？再不適應腦袋就被摘了！你……」他氣的手抖，指著陳舞凌半晌說不出話，最後竟笑出聲來，「呵呵，陳舞凌，你真是能耐了！景淮安的身份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陳舞凌知道師父真的生氣了，收了笑容挺直腰背，跪的端端正正：「是。」
文定候嘆息道：「我早該想到的，包養戲子不像你能做出來的事，我原本以為我家有女初長成，真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在我面前你還捂得死死的？」
這話失望居多，陳舞凌一下子有些慌，她仰起頭，眼中浮現水光：「師父，請恕我不能和您明言。當年想殺他們母子的人太多了，我也是……宸妃娘娘與我有恩，她死前將淮王殿下託付給我，我說什麼都要保住他！」
陳舞凌生得很美，明眸皓齒，清麗強勢，大漠的風沙也沒吹糙她的美貌。平日里她穿鎧甲英姿颯爽，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她眉目間的婉約，此刻言至動情之處，倒多出幾分楚楚可憐來。
文定候道：「是瀛水之戰吧？」
陳舞凌抬起頭——瀛水之戰，陳舞凌的成名一戰，最經典的以少勝多的戰役，叫得上名字的兵家典籍里一定有記載！
文定候繼續道：「我早就知道裡面有事兒，你有多少斤兩我還不清楚嗎，帶百人入萬軍還能生還，就是為師我也不敢誇口！」
陳舞凌垂眸神傷：「是，那次我突圍之後，若無宸妃娘娘相助，我就渴死在大漠里了。」
文定候輕輕擺弄著茶盞，將茶水一飲而盡。這樣一來，許多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景淮安戲唱的好，但也不至於紅遍大江南北，多數是陳舞凌想他過得更好，在後面推波助瀾造的名氣。
思及陳舞凌對景淮安諸多為難，恐怕是想逼景淮安知難而退，文定候不禁再次嘆息：「你不想斟兒回宮？」
「是。」陳舞凌點頭答道，「宮裡想殺他的人太多了。他回宮才幾個月，多少是非就找上他了！李崇口口聲聲說要回護，可當年宸妃娘娘還是被燒死在別苑了！如今他又要回護淮安，然後淮安就差點被唾沫淹死，到現在還背著個嫖死人的懸案！他的回護太可怕了，換做是我，倒貼我都不想要！」
陳舞凌火氣一上來就口不擇言，文定候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她和皇帝之間恩怨不少，關係也十分微妙，但「李崇」是當今皇上的名諱，她心中不管有多大意見，這麼叫都過分了。
文定候道：「宸妃娘娘的死誰也沒預料到。狎妓一事，說到底不是斟兒做的，皇兄會處理好的。」
陳舞凌怒意上涌，眼睛通紅：「在這京都里，做沒做還不都是御史台一群筆杆子說了算的？！一群仇相的狗，偏偏狗鏈子還沒拴好，有點動靜就吐了骨頭到處咬人，當年前太子不就是……」
「舞凌！！」聽陳舞凌越說越過分，文定候猛的一掌拍下去，紫檀木的桌子立時碎成了一堆木頭渣子，「前太子之事已經蓋棺定罪。舞凌，你失言了！」他站起身把陳舞凌攬在懷裡，像小時候一樣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頭髮：「不管怎麼說，如今明旨已下，景淮安回宮已成定數。你放心，京城裡有師父，京城外有你。李崇做不到的，我們師徒倆一起做！」
陳舞凌一身俠氣，小時就潑辣，每次怒起來都要文定候抱在懷裡順順毛才好，直到現在也是，靠在師父懷裡，被一下下摸著頭髮，陳舞凌很快平靜下來。
文定候道：「回西北之前去見見斟兒吧，那孩子雖然一天遊手好閒的，但心裡苦。你溫柔點，有個姐姐樣，別和他慪氣，知道嗎？」
陳舞凌沒說話，微尖的下巴在文定候胸前磕了兩下。她心裡記得這件事，隔天就去找景淮安了。
不知是不是那日在獵場受了刺激，景淮安一回別苑就瘋了一樣練起射箭，陳舞凌來的時候恰好見易藍橋在教，兩個人的畫面好不和諧！
陳舞凌站在迴廊下，沒有上前打擾。
易藍橋坐在一邊，手裡扇著一把蒲扇，道：「射兩箭給我看。」
景淮安點點頭，閉上眼睛背對靶子，猛然間一個漂亮的旋身，三箭齊發，正中靶心。
不過一天，就已經練到如此地步！
「不錯，」易藍橋笑了兩聲。
景淮安坐回到易藍橋身邊，牛飲了一壺水，擦了擦汗：「師父，有時我真好奇，您是不是除了生孩子什麼都會啊？」
易藍橋搖搖頭。
景淮安瞪大了眼睛：「難道您還會生孩子？」
易藍橋眯縫著眼睛，享受著初春的陽光：「我無法醫治你的愚蠢。」
景淮安微微笑笑。這一次的笑沒有嘲諷，沒有意味不明，像當初在梨園時一樣儒雅純粹：「師父，我不蠢，我真的快要累死了。我不喜歡這裡……」
「你很少說這麼矯情的話。」易藍橋笑道，眼中卻是一片化不開的柔情。他摸摸景淮安漆黑的發頂，手素白的樣子根本不像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別怕，有師父在呢。」他看了看四周，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道：「對了淮安，你記著，這種射箭的方法只能閉眼射，睜眼就不準了。所以只能用來裝逼，不能用來打獵，知道嗎？」
「啊？」話題跳轉有點快，景淮安蒙了一下，「師父你認真的？」
易藍橋點點頭。景淮安不信邪，站起來再次閉眼拉弓。
陳舞凌看兩人說完了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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