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本王的大佬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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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本王的大佬老師

  易藍橋說的沒錯,這種方法花里胡哨的,如果睜眼射,幾乎箭箭脫靶,景淮安只能偶爾閉著眼睛找找感覺。

  忽然,一雙溫熱的手包在了他的手上,帶著他轉了半圈,正對著靶子。

  景淮安道:「師父,你不是教我要背對靶子站嗎?」

  那人好像靠了過來,身高不高,下巴堪堪能搆著景淮安的肩膀,細聞還有一股淡淡的體香——那是大漠風沙留下的香氣。

  景淮安察覺到不對,睜眼回頭一看,只見陳舞凌站在他身後,目光炯炯。

  景淮安被嚇得一哆嗦:「陳將軍?你什麼時候來的?屋裡請。棲寒,看茶!」說著就要掙脫,可明明使了很大勁,卻如泥牛入海,被陳舞凌輕鬆化解。

  「凝神,看靶,別說話。」陳舞凌道,語氣不容置疑。

  景淮安愣愣的沒動。昔日僱主,如今怎麼都看自己不順眼的人,現在站在身後手把手教射箭,這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恰在此時,穆棲寒拎著一壺茶走過來,一轉角看到這個畫面腳底一踉蹌,受到的衝擊力比景淮安還大,「嘩啦啦」幾聲,手裡的青花小壺摔成了一地碎瓷。

  「喂喂喂,你們做什麼呢!男女授受不親!」他跑過去強硬的把二人分開,力道大的推得景淮安一趔趄。

  景淮安被他推得一蒙,不就教個射箭嗎,跟「男女授受不親」有什麼關係?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他和陳舞凌兩個人身體疊在一起,陳舞凌握著景淮安的手,景淮安又回著頭,以穆棲寒剛剛的角度看,像極了在擁吻。

  陳舞凌也哭笑不得:「你別誤會,一起射個箭而已。」

  穆棲寒也有點尷尬,可與此同時,他也看清了那個女人是陳舞凌。

  陳舞凌,那個帶著平沙鐵騎踏平了他的家鄉的,女人!

  穆棲寒水藍色的眼睛驟縮,閃爍出小狼一樣的凶光,手中一抹血紅逐漸成型,彷彿下一刻就要把陳舞凌撕成碎片。陳舞凌卻渾然未覺她拾起方才被穆棲寒扔到地上的弓,道:「我們繼續。」

  手中的血紅逐漸成型,凝成一支短劍的形狀,穆棲寒一雙眼睛劇烈地掙扎著,對著那細白的脖頸上跳動的動脈刺了下去。

  景淮安本在認真聽陳舞凌講技巧,忽然看穆棲寒持著一團詭異的紅光,面色猙獰地撲過來,大驚失色。然而陳舞凌卻比他更快,微微側身直接用手指夾住了那血劍!

  鬼傀儡的血紅秘術含有劇毒,轉瞬之間就能麻痹一小隊玄鷹,這個景淮安是見識過的。而陳舞凌直接用兩根手指截住穆棲寒奮力一擊,使之再無法移動分毫!!

  她的武功,深不可測!!

  陳舞凌微微一笑:「小傢伙,姐姐縱橫沙場這麼多年,見過太多想殺我的人了。你這殺氣根本就沒收住,還想要偷襲啊?」

  穆棲寒不說話,雙目赤紅地盯著她,胸口隨著劇烈的喘息一起一伏,滿目都是悲憤!

  「我要!殺!了!你!」

  「棲寒!」景淮安怒斥。就算他真的有這種心思,也不能說出來!

  陳舞凌卻並不在意:「你打不過我。」

  「啊——」穆棲寒大喊一聲,左手忽然匯聚起萬丈紅芒,凝成一把妖氣四溢的巨劍朝陳舞凌斬落。

  景淮安下意識去接,卻在他出手前一刻,一隻素白的手輕輕一拖,頗為輕鬆的化解了這滿院的妖邪力量!!

  「棲寒,住手。」是易藍橋。

  景淮安和穆棲寒定在當場,意外至極。只有陳舞凌輕輕笑了笑:「藍橋,好久不見啊。」

  易藍橋道:「見過很多次,你沒認出我罷了。」

  陳舞凌笑意更濃,她拿著弓插著手:「藍橋,面具戴太久就長在臉上了,還是時常摘下來透個氣的好。」

  易藍橋也笑:「一張印了奴印的臉,不要也罷。」

  兩個人相對而笑,越笑越滲人。

  陳舞凌道:「當年既已出宮,還回來做什麼?娘娘給你的任務,你就是這麼完成的?」

  易藍橋面色一僵:「至少在我手上,小主子過得很好。倒是陳將軍,見了狼還是這麼慫。」

  陳舞凌臉色一變:「你!怕又怎麼了,能被我陳舞凌怕,那是它的造化!」

  兩人笑裡藏刀的說了一大堆讓人聽不懂的話,景淮安被他們笑的毛骨悚然,弱弱的插了一句:「所以陳將軍,你究竟為什麼這麼……怕狼啊?」

  「淮安,莫要往人傷口撒鹽。」易藍橋罕見地對他嚴厲了。

  陳舞凌道:「無妨,跟他沒什麼不能說的。」他拉著景淮安的手,重新彎弓搭箭,「一邊射箭一邊說。淮安,你可知道三年前的羌族走私案?」

  此言一出,原本滿心殺意的穆棲寒一頓,豎起了耳朵。

  景淮安道:「不知道。」

  陳舞凌狀似無意地看了易藍橋一眼,道:「走私是個普遍的事,歷朝歷代都有。但普遍多了就總有人想搞點花樣出來。所以後來商家們走私了,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不過十來歲的陳舞凌作為奴隸被走私到了羌族。羌族人玩狼宰羊,好勇鬥狠,陳舞凌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奴隸一被買來就扔進狼圈裡。

  底下是血腥的屠宰場,而上面則是看得爽了的羌族貴族們。

  一直到黃昏,狼圈的門才打開。奴隸們已經被瓜分,被狼咬死後再一點點撕成碎片,拆吃入腹。陳舞凌僥倖活下來,即便如此,身上也被多處咬傷抓傷,大腿上被撕下一塊肉來,將連不連地掛在骨頭上。她就這麼疼暈了過去,身側蓋滿了其他奴隸的斷肢和血肉,進狼圈打掃屍骨的人甚至以為她就是一團被咬的稀爛的肉泥,還絆了一跤。

  這一跤把陳舞凌絆醒了,可她睜眼后只看見滿目血紅。

  原來腸子是可以纏在手上的……

  原來腦花是可以撒在腳上的……

  陳舞凌抑制不住的開始乾嘔,吐的昏天黑地。那個被絆倒的奴隸還算好心,把陳舞凌救了出去。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陳舞凌只能吃素,直到現在見到生肉還是會有劇烈的不適。

  還有怕狼。

  景淮安聽著都毛骨悚然:「後來您逃出來了嗎?羌族走私被禁止了嗎?」

  陳舞凌道:「兩年後我逃出去了,逃到了常寧軍中遇見師父。可是走私就像貪污一樣,不可能徹底消弭。六年後,終於出了一件大事,讓皇上下定決心,滅了羌族。」

  也就是三年前的羌族走私案!

  景淮安剛想問羌族走私案是怎麼回事,陳舞凌卻忽然警覺:「誰!!」

  與此同時,傅三秋也跳下來,兩人箭一樣竄出去,陳舞凌的速度甚至還在傅三秋之上!

  景淮安看了看四周,並無人影,卻有一陣香氣飄來。

  這香氣柔和婉約,飄渺如仙,正和上次傅三秋追出去無果的時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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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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