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本王要翻舊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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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本王要翻舊賬了

  年節一過,到處都忙了起來,只是景淮安的生活還是一樣無趣,此刻他正坐在院子里聽易藍橋給他講宮裡那些事。

  「當今皇帝乃是個有鴻鵠之志的。他意在改革,改稅收,改科舉,改吏治,改行伍,四個無一不是本朝沉痾。」

  文定候今早捧了聖旨過來,走到門口正聽見這段時政,忽然惡作劇心起,一閃身躲進屋外的盔甲中。

  景淮安和穆棲寒一起聽講,那日一起守歲后,景淮安不知是抽了什麼風,有事沒事就要提一提穆棲寒私自把他皇子身份捅出來的事。此時在桌案下捏了捏穆棲寒的手,道:「皇帝也有感情,他想先從行伍入手,所以剛登基就扶持了和他有舊交的陳舞凌將軍。不像有些人,感情都揣的死死的不肯給人。」

  穆棲寒:「……」怎麼還沒哄好!

  易藍橋裝沒看見,道:「一開始是這樣的,可六大邊軍縱容陳舞凌坐大。如今皇帝的提防全在她身上,他們胡家反倒安全了。」

  寥寥數語,概括了今上登基后四年的邊軍變革。先帝在位時,皇帝就以太子身份辦了當時的平沙軍統帥,扶陳舞凌上位。那其餘五大邊軍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指點,這些年遇戰就讓,反而讓陳舞凌軍功累累。他們的後台是四大門閥中的胡家,就算怯了幾場戰也有胡家養著,如今陳舞凌已經封無可封,反而胡家安生了。

  景淮安也想明白了這些不能說的內情,道:「所以皇帝有后招,對嗎?」

  易藍橋道:「依我看,他的后招在吏治。吏部的主心骨蘇硯和禮部的倪劍棠都是天子門生,對標戶部的申亦澤和工部的仇從方,甚至是翰林院里的仇安澤,乃至最後的權臣——仇相。」

  文定候躲在盔甲里,覺得這個易藍橋不簡單。皇帝最忌憚仇家,當初暗地裡和自己說要先搞仇家時,自己都不信。眼下就連仇相仇策自己都不一定察覺到皇帝想動他,這個易藍橋遊離於廟堂之外,竟然洞察得如此之准!

  景淮安道:「但仇家樹大根深,更有太后皇后兩位把持後宮,單單這些人手,恐怕無法撼動。」他又轉眼去看穆棲寒,「必有外援!」

  穆棲寒摸了摸鼻子。

  易藍橋眼睛一翻,決定當個瞎子:「沒錯,皇帝還有一步隱棋。就是文定候李謹延。」

  「文定候李謹延雖是皇脈,卻是個早出了五服的旁系。若非擅長打仗,皇上根本就想不起來他。」

  景淮安忽然有了興趣:「文定候當年帶領的是哪一支軍隊?」

  「常寧軍。」

  盔甲里的文定候笑容瞬間淡了。

  景淮安奇道:「常寧軍?沒聽過啊。」

  易藍橋暫時把眼睛翻了回來:「其實朝廷總共有八大軍,還有一支靖海軍和這支常寧軍。靖海軍是水師,但常寧軍……說來唏噓,自從文定候被卸權封侯后,常寧軍軍中人才外流,將士退伍,如今也就除除山匪,在各地維護一下治安,戰鬥力直線下滑。」

  景淮安:「那文定候為何不繼續帶領常寧軍?額……不會是因為懶吧?」

  文定候手不由得緊了,聖旨被他攥出一點褶皺。

  易藍橋道:「據說是的。關於文定候此人還有些傳聞……」

  穆棲寒趁機掙脫了景淮安的手,道:「這個我知道!」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景淮安,道:「文定候軍功卓著,一開始皇上是想封他為王,可文定候覺得『王』大多是朝廷重臣,皇親國戚,他操不起那個心。於是硬是三進皇宮撒潑打滾,求皇上改了聖旨。」

  文定候臉色一僵。

  景淮安站起身,貼緊了穆棲寒,道:「下次不要挑釁我,記得,我比你高!」他身材修長,穆棲寒足足比他矮了半個頭,被他籠在陰影里,頗有壓迫感。

  穆棲寒不自然的輕咳兩聲,轉身稍稍拉開了距離,繼續道:「於是皇上賜他封號『武定侯』,取『武能上馬定乾坤』之意。可他又不願了,說自己意在閑散,不想再打仗,又進宮撒潑打滾讓皇上改成了文定候。」

  文定候:「……」老臉有點發燒是怎麼回事?

  景淮安眼睛一直不離穆棲寒,好像在聽,又好像什麼都沒聽:「所以,你撒潑打滾那一套都是和他學的?」

  這次易藍橋徹底忍不住了,嗆了口茶。

  穆棲寒臉上爬上紅潮,尷尬的想開個玩笑擺脫景淮安的步步緊逼:「其實我一直覺得這『文定』二字諧音一下,多少有點委屈鼻子!」

  文定候:「…………」也不用拿我開涮吧!

  景淮安一步追上去,幾乎將穆棲寒堵在牆角:「那『武定』二字還委屈手呢!棲寒說是也不是?」

  忽然屋外「嘩啦啦」幾聲,立式盔甲倒了,一個人鑽出來,頂著一張大紅臉:「啊啊啊誰年輕時沒做過蠢事啊!……不要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話好嗎!」

  易藍橋早早地就把眼睛閉上了,此刻也只是抖了下眉毛。

  穆棲寒求助的看向文定候,他此刻已經被景淮安逼到牆角,再次被攏進陰影里。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文定候輕咳了咳,臉一扭裝沒看見:「別誤會,我是來宣讀聖旨的。」

  景淮安「哦」了一聲,終於放過穆棲寒坐回桌案邊,拿了個桃來削。文定候知他素來不下跪接旨,也就這麼讀了。大體意思就是皇上二月二要去太廟祭祖,要景淮安跟著一起去,為來日進皇室宗譜做準備。

  「做準備?現在不能進?」景淮安用刀切了一小塊水蜜桃吃。

  文定候道:「哪那麼容易!且有得等呢。」

  景淮安點點頭,忽然「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文定候嚇了一跳,張大了嘴道:「你!你你你你……」

  景淮安一臉恰到好處的詫異,只見他用來打噴嚏的竟然就是文定候剛剛讀的聖旨!

  你故意的吧!

  景淮安平靜的把聖旨團了幾團,隨手扔在一邊:「怎麼了?哦,這麼大張紙是有點浪費。」說著,他扯了一點下來,把剛剛切桃的刀仔細擦了。

  文定候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是浪費的事兒嗎!都說他是個不守規矩的,這景淮安怎麼比他還囂張!

  景淮安好心的往文定候張大的嘴裡放了個桃,道:「今日下午乘風約我去眠月齋喝花酒,就先失陪了!」說罷留下原地石化的文定候和易藍橋,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去。

  眠月齋是個風雅場所,雖然不像橙花樓一樣艷俗,但說到底也是個妓館。景淮安到的時候,老鴇子說李乘風已經左擁右抱的進了廂房了。

  李乘風是先帝的第八子,姓李名梟,字乘風,受封建寧王,而今也就十九歲。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幼時聰穎過人極得先帝寵愛,但最終太子之位還是給了今上。他也樂得清閑,每日里提籠架鳥泡小妞,明明曾經是個差點繼承皇位的人,現在卻過得比誰都滋潤。

  不過這是易藍橋給他講解的,景淮安是不大相信。他在戲園子里長大,紈絝有錢的世家公子也見過不少,但要說混,還真沒有比得過這個建寧王。他和景淮安和他年紀相仿,是以景淮安剛入宮沒幾天,建寧王就日日找他四處瞎玩。景淮安也是見識了什麼叫人見人躲狗見狗嫌!

  景淮安正往老鴇說的「花字房」走,走到轉角樓梯處忽聽樓上一陣慌亂,一抬頭,只見建寧王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褻褲上隱隱可見血跡,一見到景淮安就像見到救世菩薩一樣撲過來,連腳下樓梯都不看了。

  「淮安!淮安!!救救我,救救我!這回真的壞事兒了!」

  景淮安心裡「咯噔」一聲,連混球都說壞事,那得是個多壞的事啊!他接住幾乎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李乘風,道:「怎麼了?慢慢說。」

  李乘風生了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平時一笑起來人畜無害,此刻卻布滿恐慌,不等他說話,樓上花字房裡傳出尖叫聲。

  「啊!!如夢死了!如夢被糟蹋死了!!」

  景淮安聞言脊背一涼,恨不得馬上把這個混世魔王甩出去,昭告全天下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這都什麼事兒啊!

作者有話說:

7寒:老攻開始翻舊賬了,怎麼破?

阿爾薩:弟啊,你走過的路都是哥當年走過的……額,怎麼感覺哪裡不對,難道你……

芮絲:說「老公你凶我」。

景淮安:(危險警告⚠️)不是一個「gōng」哦!

易藍橋:你們這些臭情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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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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