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本王手拿把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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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本王手拿把掐

  仇安澤雖然卑鄙,但魏子淵拜託他的事,他也一定要去。

  東門外的情況遠比想象中更嚴重。這一場春雨潑潑洒洒,宮門下的環城河湍急的流淌著,仍然有滿地的雨水,足足可沒過馬蹄!太學三千學子直挺挺跪在雨中,春風料峭,春雨瓢潑也沒沖歪他們的脊樑!

  「太學三千學子,為魏先生請命!」

  景淮安一路打馬而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

  天下文人以太學為首,太學中人奉魏子淵為圭臬。如今魏子淵下了大獄,又是因維護讀書人,因此惹得太學群情激奮,長跪不起。

  在場大多數人景淮安都見過,最末尾處跪著兩個小胖子,平日里雖多有偷懶,但此刻眉宇堅毅,半分也不退卻。

  這確實是個燙手山芋。文人的筆杆子勝過無數刀槍劍戟,刀劍之下死了就是解脫,筆墨之下死了只是開始。如夢死後景淮安一直被整個朝野口誅筆伐,他太明白這些人是碰不得的。

  軟硬都不行,仇安澤才把這難事告訴魏子淵,又指點著魏子淵來求景淮安。目的不言而喻:景淮安知道了他的秘密,只有踩得景淮安永遠沒有開口的機會才能徹底放心。殺親王他不敢,但是讓景淮安臭名遠揚他還是想試一試的。

  景淮安和穆棲寒一道下了馬,在場已經來了很多人了,刑部的南宮嶼,戶部的申亦澤。文定候不知怎麼想的,竟然也來了。

  景淮安徑直過去,道:「幾位大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申亦澤側開了身體,在他身後的一個臨時搭建的涼亭里,昏迷著幾個學生,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包紮痕迹,看來已經發生過一波衝突了。

  景淮安圍著太學的學生看了一圈,大部分人都是真心想救魏子淵。但是一群尊師重道的學生,若無人挑撥,怎麼可能如此請輕易地置國家律法於不顧!

  「申大人,你回去幫我給仇相帶個話,魏家的事他不必擔心,我會幫他辦好,明日我得了空便去登門拜訪。」申亦澤出現在這裡就是來幫仇相鎮場子的,景淮安不會連這都看不出來。

  申亦澤行了一禮:「是,我一定帶到。」他看著景淮安的目光有點複雜,忽然湊近了道,「淮王殿下,申某也備了一份禮。」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穆棲寒,穆棲寒識趣地給景淮安帶了個斗笠,收了傘走遠。

  申亦澤道:「宮中行走,淮王殿下還是小心些,尤其是身邊的人。四日後未時三刻,西寧宮牆西北角,有好戲呢。」

  景淮安只道他是想拉攏自己,隨意一笑:「我知道了。」

  申亦澤走後,景淮安拉過南宮嶼和文定候道:「南宮尚書,你派你的人把這裡圍好,今晚千萬不能驚動皇上。然後馬上去建寧王府請建寧王,拿我的腰牌騎馬去,越快越好。」和騎馬比,當然是景淮安親自跳屋頂走直線更快,但上次截殺后他對這條路有了陰影,就連李乘風生病他也是帶了一堆人陪他繞道去的,浩浩蕩蕩的著實把李乘風嚇了一跳。

  南宮嶼一如既往地沒有廢話,打馬就走,景淮安拉著文定候道:「一會兒我問幾句話,您把人堆兒裡帶頭叫喚的幾個記住了。」

  說完不等文定候答話,穆棲寒在後面扯了扯景淮安的衣袖:「淮安,這裡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一會兒你說錯一個字,後果都難以預料。你……」他想讓景淮安不管這件事,但話到嘴邊,還是道,「你可想好了?」

  景淮安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我心裡有數。」他在雨中轉過身,走出了穆棲寒的雨傘,蒼勁的暮色中,與太學三千學子共立於這場瓢潑春雨之下。

  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打濕了他的衣服,卻沒打濕他的靈魂。他思索片刻,朗聲道: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現在已經入了深夜,你們跪在東門外聚眾喧嘩,可是為逼宮而來?」

  人群果然騷亂起來,有個人帶頭喊:「我們只是想為魏先生討個公道!」

  「對!討個公道!」

  景淮安道:「我也是魏先生的學生,在場諸位有不少也都見過我。若是信我的,現在就回去,我定把魏先生毫髮無傷地救出來。」

  有人似乎有些動搖,畢竟景淮安是個獨特的存在,既不涉入黨爭,又遊離於各大勢力之外,但立刻就又有人喊:「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從你回宮以後三天兩頭遭人劫殺,自己的命都風雨飄搖,拿什麼來保魏先生!」

  另一邊又有人道:「沒錯!而且你是王爺,是皇親!你們什麼時候管過我們這些寒門學子的死活!」

  「平時你們壓在我們頭上也就罷了,可魏先生從不結黨,皇上就殺他?如此行事豈不助長結黨之風!」

  景淮安不再說話,拉過文定候道:「記清了嗎?」

  文定候點點頭:「放心,想當年老子萬軍叢中過也能一眼找到陣眼所在,記幾個雜碎算什麼!」

  景淮安點點頭,回到涼亭里等著南宮嶼回來。

  慈寧宮裡,仇太后盤膝而坐,手裡的念珠滾得飛快,張中晉顛著小碎步走進來:「太后,外面又鬧起來了。」

  熏香裊裊,火盆熏得整個殿里暖融融的,和外面的料峭春寒比起來雲泥之別!

  仇太后道:「這回又傷了幾個人啊?」

  「這回一個也沒傷。仇安澤大人找來了淮王,淮王問了幾句話就沒再行動了。」

  仇太后認可的點點頭:「不錯。知道學生們碰不得,懂得蟄伏等機會。他若不是景闌珊的兒子,哀家好好培養培養他也未嘗不可。」言罷一聲嘆息。

  「可惜啊,因為他的母親,他註定只能死。」

  南宮嶼來去很快,景淮安只見一匹紅馬踏水而來,在涼亭前停住,馬被勒的騰起前腿一聲長嘶。李乘風已經準備就寢了,被南宮嶼拉出來的時候發都沒來得及束,一路上被南宮嶼狂野的騎馬方式嚇得腿都在軟,連滾帶爬滾下馬背。

  景淮安立刻起身——學生們又跪了半個時辰,他們多跪一刻,景淮安的心就沉一分。

  「乘風,來,拜託你去鬧個事。」

  李乘風現在還是一臉懵:「大晚上的還下雨呢,你幹啥啊?」

  南宮嶼明白了,這個時候就怕學生么不出亂子,只要亂了,就有機會。

  景淮安給李乘風手裡塞了個匕首,把他再次扶上馬背,道:「一會兒你衝進那堆學生里,記住不要傷人,找個機會把馬殺了,知道嗎?」

  李乘風當初也是連滾帶爬才從太學畢業的,對於文人生來便帶三分怕,在馬背上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要,我……啊!!!」

  「啪」的一聲,景淮安一揚馬鞭,李乘風胯下紅馬便飛衝進人群!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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