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本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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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本王媳婦

  「啊——」

  穆棲寒叫的太慘了,李成鴻聽得心一緊,他快步走到正在打牌的四個牢頭旁邊,道:「裡邊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牢頭滿不在乎:「可能是被蛇嚇著了吧?嗐,就是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哪受過這罪啊。誒?三對七,胡了!」

  李成鴻還是覺得不對勁,穆棲寒可不是什麼細皮嫩肉的公子哥。他點了支火把進去,沒走幾步,黑暗中忽然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他。李成鴻嚇得一躲,那個黑影就笨重的倒在地上,可他並沒放棄,鍥而不捨地抓向李成鴻。幾番躲閃之後,李成鴻才發現他抓的是自己手裡的火把。

  李成鴻道:「棲寒,你別動,我把火把放在這兒,你……喂!」他沒想到,火把剛放下,穆棲寒竟瘋狂到用手去抓,他趕緊一腳將火把踢到一邊,拿起穆棲寒的手,已經被燒的鮮血淋漓!

  穆棲寒渾身發著抖,他看到火把被踢遠,又用肘撐著地爬起來追過去,嘴裡說著:「滅了……滅了!又要滅了!!」

  一個「又」字讓李成鴻明白了,一眼看去,角落裡的蠟燭已經燃盡,原來外面的牢頭竟然因打牌忘了換!

  人若長時間處在絕對黑暗中,很容易雙目失明,精神崩潰,因此地牢里會留一根蠟燭,不為照明,只是不讓人崩潰到想自殺。

  也不知穆棲寒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了,幸好自己進來看,不然非瘋了不可。他抱著穆棲寒,把木枷放在自己腿上,心疼道:「沒事沒事,別怕。」

  穆棲寒雙目獃滯,彷彿還在瘋狂里沒出來。地牢角落裡還有一攤不知道什麼東西,李成鴻知道那是極度恐慌引起的嘔吐,自己當初被關的時候,吐的比吃的還多。

  重枷是自己最害怕的,坐不得卧不得,什麼姿勢都硌得疼,壓在身上死沉死沉的,是個磨人的刑罰。李成鴻掀開穆棲寒的衣服看了幾處,果然都被壓的青紫,手腕也被卡得滲血。他沒資格給穆棲寒上藥,只用清水簡單擦了擦,道:「棲寒,你還是跟我出來吧,不管你做了什麼,地牢都太重了!」

  穆棲寒的眼前逐漸恢復清明,他盯著那團跳躍著的火把,彷彿快渴死的人盯著一碗清水,好半天才恢復聽覺,分清李成鴻的音節,答道:「不了,這是我罪有應得。他殺了我都是應該的……」

  李成鴻沒再多說。有些事情,無論怎麼做都是要後悔的,無非是個人選擇不同,而他一個外人沒資格對別人的選擇妄加評論。

  「那……那我把火把留給你吧?」穆棲寒不顧燙傷也要去抓火的樣子給了他太大衝擊力,李成鴻道。

  穆棲寒還是搖頭:「受罰就得有個受罰的樣子,按照規矩來,一根蠟燭就好。」他掙扎著支起上身,一雙眼睛水汪汪地望著李成鴻,「只是求你不要再滅了。」

  「你這又是何苦?」李成鴻道。他當年可是能偷懶就偷懶,絕對不跟自己過不去。

  穆棲寒展顏一笑,火光之下美極艷極:「因為我是個罪人啊。我不配別人對我好……」

  李成鴻聞言一頓。

  黑暗中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早朝過後,最引人注目的無外乎就是兩人,一個仇相,一個申亦澤,一個是老油條,一個是小狐狸。

  一個是權傾朝野,一個後起之秀。

  仇相把申亦澤叫到馬車裡,道:「最近真是難得的太平啊,忽然這麼太平,我都有點心慌了。」

  申亦澤欠了欠身:「太平不過是兩次交鋒間的間歇罷了,很快就會有更大的風波來的。」

  仇相側著身飲了口茶,馬車相應的慢下來,直到仇相把茶水放在一邊才恢復原速。仇相道:「當初踩魏家還是你給我出的主意。我現在真是越來越期待魏老太傅會出什麼幺蛾子,來救他那個直腦筋的孫子了。」

  申亦澤道:「據說他去見了淮王。」

  仇相皺眉:「這一招倒是讓我沒想到。淮王做事從不按章法,倒是難辦。」他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道,「他身邊是不是有那個……上次降伏蒼原狼的那個?」

  申亦澤知道仇相想把穆棲寒變成自己的眼線,心思一轉,道:「雖能伏狼,本身卻只是淮王養的一條狗,逮誰咬誰,很難駕馭。」

  仇相點點頭,若有所思,申亦澤就小心翼翼的跪在下首。忽然仇相又道:「對了,你那個庶出的弟弟最近似乎不在西疆啊,他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申亦澤道:「可能去了平沙軍中吧。小漠沒經驗,應該和平沙君多學習。」

  「那就好。我只怕他初入軍中不懂規矩,別是擅自回了京城啊!」仇相微微探出身子,在申亦澤肩膀上拍了兩拍。

  申亦澤一窒,然後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口氣。近日魏子淵入獄,依著申漠的性子,當真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他怎麼就把申漠給忘了!

  「亦澤明白了,多謝仇相提點。我這就回去查,若真如此,定讓他滾回西疆!」

  仇相收回手,滿意地道:「亦澤,你是個聰明人,但你畢竟太年輕了。少一些花花腸子,對大家都好!」

  「是。」

  一轉眼五天過去了,自從上次蠟燭熄滅的事發生后,李成鴻幾乎日日都和牢頭在地牢外待著,每日親自去給穆棲寒換蠟燭,生怕再出現上次的事。這日,他悠閑地看著四個牢頭一起打牌,耳邊聽著穆棲寒斷斷續續地咳嗽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成鴻,一起來搓一把?」其中一個牢頭道。

  李成鴻儒雅的笑:「不了,我不會。」

  「學著學著就會了嘛!」牢頭格外熱情。

  李成鴻笑而不語。忽然,他意識到,穆棲寒有似乎有很沒咳嗽了!他猛地竄起來閃進地牢,卻並沒見到穆棲寒。

  「棲寒!」李成鴻點了火把,卻無人應他。他焦急地找,忽然腳下踢到了一個東西,一看才發現是兩個瓷碗,八個窩窩頭滾的滿地都是。看來從前天開始,穆棲寒就沒吃過東西了。

  他四下里照了一圈,才在角落裡發現了穆棲寒。他帶著重枷,蜷縮的姿勢極度詭異,以至於李成鴻一開始只以為是個不明物體。

  他把穆棲寒抱起來,這人帶著重枷都沒多沉,這五天在地牢里瘦脫了相,肋骨一根根突出著,手腕腳踝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也血跡斑斑,看來被大批蛇鼠咬過。

  觸手間,他已經燒的滾燙。

  他一掌劈碎了木枷,抱著穆棲寒奪路而走:

  「淮安——叫太醫!!!」

作者有話說:

崽子太可憐了,親媽決定先放出來和淮安見一面,原不原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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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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