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本王懷疑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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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本王懷疑一切

  李成鴻毫不猶豫地道:「如果你想殺他,那無論你去不去他都是死。況且,我知道你不會。」

  穆棲寒眼睛沒來由的一酸,道:「為什麼?」

  李成鴻道:「你的眼神里,有情意。」

  穆棲寒灰暗的眼睛閃爍一瞬,站起身道:「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我能信嗎?」

  「許多年前,也有一個人這麼看過我,只可惜當時我並不懂這種眼神的含義。」李成鴻似乎觸及傷心之處他不想再談,道,「你快出去吧,淮安現在身邊不能沒有你。」

  地牢中的黑暗不是那麼好適應的,即使有蠟燭,穆棲寒也時不時地會崩潰,一雙手在石壁上磨得破碎流血,直到現在沾水端碗也微微刺痛。

  穆棲寒捧著今早剛送來的食盒去門口道:「送來的飯菜怎麼又是發霉的?淮王殿下雖被禁足,但還依然是親王,享親王祿!」兩天了,自己沒什麼,景淮安連葯都沒有,一直燒得昏昏沉沉,半夢半醒,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門口的守衛為難道:「對不住了小公子,我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穆棲寒聞言扯下自己玄虎營的腰牌,又塞了個金錠子給他:「我以玄虎營千戶的身份,命你去拿點像樣的吃食來。」其他的辦法他都想過了,李成鴻說的沒錯,地道也早就被封了。

  門口的守衛立時想起了這人是誰,可不就是那個降伏了蒼原狼的異族少年嗎,當下跪倒在地,恭敬道:「原來是穆千戶,您別為難我,皇後娘娘的意思,我們不敢違抗。」

  話音剛落,穆棲寒的匕首已經橫在他頸間了:「你就不怕死嗎?」

  守衛是真的為難,連連叩頭,臉皺成一團:「穆千戶您就是殺了我我也沒辦法啊!我還有一家老小呢,您若要怪罪,就殺我一個吧!」

  話音剛落,這守衛忽然身軀一震,一道血柱噴涌而出,守衛瞪大了眼珠子倒在地上,抽搐兩下,眼瞅是活不成了。

  在他脖頸上釘著一根鋼錐,直插動脈,一招斃命。

  怎麼回事?誰?

  穆棲寒驚恐地看向鋼錐射來的方向,只見遠處有一個人影正迅速逼近,兩手各拿四根鋼錐,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即使隔得很遠,穆棲寒依然認出了那個人——傅三秋。

  傅三秋腿傷未愈,行動並不靈敏,面對訓練有素的玄虎營士兵的圍攻,他有些吃不消,不過片刻就多處負傷,但他依然一往無前,沒有絲毫退卻。

  傅三秋勝在速度,打鬥非他所長,被圍攻更限制他的招式。他胸前掛著一個圓鼓鼓的布包,有好幾次甚至用自己的身體去護著。

  穆棲寒來不及多想,匕首在指尖滴溜溜打了個轉,反握在手,殺入人群。相比之下,穆棲寒更擅長一對多,那是羌族被滅后,無數次通緝追殺磨鍊出來的經驗與招式。

  傅三秋見穆棲寒來,奮力向他那邊移動,穆棲寒也向傅三秋那邊殺去。傅三秋估算著距離,把胸前的包用力扔向穆棲寒,大喊:「棲寒公子!好好照顧我小主人!若是小主人有什麼不測,我……」

  方才一扔之下,傅三秋胸前空門大開,被玄虎營士兵刺穿身體,挑在槍尖!

  穆棲寒接住包裹落地,看到這個場景,心神俱震:「三秋!!!」

  鮮血大片大片從傅三秋胸前的傷口湧出,一身青衣被染的滿是血紅。他的四肢無力的垂著,卻用了最後一點力氣,大聲道:

  「你若沒照顧好我小主人,我……我就算做了鬼,也要回來將你千刀萬剮……」

  他的話越說越輕,到最後輕得隨風飄散。

  頭顱重重垂落。

  「三秋!!!」穆棲寒緊緊握著包裹,眥目欲裂。他想去看看傅三秋,玄虎營的士兵卻先他一步圍上去,將傅三秋抬走了。

  有了傅三秋拚死送來的食物和藥物,景淮安好的很快,呼吸日漸平穩,不僅退了燒,傷口也慢慢開始結痂。

  這日夜裡,穆棲寒挽著袖子要給景淮安擦拭身體,調劑著水溫。他心裡一直很沉重,所有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和他有關,似乎都在朝著一個非常壞的方向發展。

  忽然,他感到頸間一涼,三尺青鋒已經對準了他頸間動脈。

  穆棲寒動作一頓,把洗好的手帕扔進盆里,直起身,道:「淮安,你醒了?」

  景淮安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床上沒動。此刻他頭腦清醒,回想劫獄一事,疑點頗多。

  其一,以申漠的武功對胡啟懸,就算打不過,不至於跑不掉,他不會蠢到被抓。除非有武功極其高強的人來抓了申漠。京城裡能瞬間制服申漠的就那麼幾個,文定候不可能,胡展寧長伴君側,胡啟懸在抓自己。除了無涯大師,景淮安想不到第二個人。

  其二,胡啟懸來的太快了,幾乎是自己前腳剛到,他後腳就追上來。與其說他來的快,更像是設了埋伏,守株待兔。

  那麼消息是誰傳出去的呢?

  景淮安的劍幾乎貼在穆棲寒脖子上:「棲寒,我真是小瞧了你啊。」那次穆棲寒高燒暈倒,自己雖一直照顧著,但誅項事宜繁忙,他也沒有十二個時辰一直照看,若說那時他溜走一陣放只鴿子,簡直太容易了!

  騙我!

  又騙我!!

  從前利用自己的信任,這次利用自己的心疼,下一次,還要利用什麼?!

  穆棲寒不知他心裡想了這麼多,只道他生氣自己擅自出地牢,於是轉過身歉疚地道:「對不起,我不是想逃避懲罰,我是……」話到嘴邊他說不出口,感覺像是在邀功,只道,「既然你醒了,我馬上就回去!」說著就伸手去拿鐐銬往自己手上拷,連手腕上將將結痂的磨傷都不顧。

  「別動。」景淮安不會再被他的乖覺騙了。他的劍靠的更緊,滿眼提防的看著穆棲寒,「關在地牢里都能傳出消息,好本事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穆棲寒看著他,忽然就想明白了,驚恐至極,連連搖頭,「淮安,不是我!我沒有!!」

  景淮安道:「那你倒是說說,是誰抓的申漠?是誰給胡啟懸通風報信的?」

  穆棲寒的臉蒼白下來:「我不知道,但是真的不是我!!」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景淮安防備地跟著後退。穆棲寒道,「淮安,你信我啊……」

  景淮安冷漠地道:「我曾經相信過你。」

  「…………」

  穆棲寒渾身的血冷了下來。是啊,他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相信自己的人。可這份真心,是自己親手戳得傷痕纍纍,丟棄不要的。

  他知道,此刻自己說什麼都沒用,自己嫌疑最大,又有前科,任誰都不會信的。他閉上眼睛,兩滴淚滑落,再睜開時已是滿目平靜,如同一潭死水。

  「那,你要殺了我嗎?」

作者有話說: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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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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