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本王是書法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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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睡了被人從被窩裡叫起來,任誰都不會高興。但是皇帝看著落湯雞一樣的景淮安,心情尤為不爽。他踱了兩圈步,忽然抄起桌上的硯台就砸了過去。
景淮安不閃不避,任由沉重的硯台砸在額角,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皇帝怒道:「真是反了你了!前兩日傅三秋闖宮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倒好,變本加厲連皇宮都闖!」他還不解氣,一腳把景淮安踹翻在地,「嫖死孕妓的事還沒過去呢,魏子淵被劫一事你的嫌疑也沒洗清,還有你那個什麼唱戲的師父,毒都下到朕的飯碗里了!你是非纏身,不安分守己也就罷了,還……還為了個區區千戶夜叩宮門,誰給你這麼大膽子?!」
景淮安重傷未愈,又在雨中跑了半夜,被皇帝踹了一腳就爬不起來了,但他還是道:「兒臣知罪。」
景淮安方才不知磕了多少個頭,額頭上滲著血,額角也被砸破,看來可憐至極,從回宮起這個兒子就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除了他別苑的那幾個人,他對誰都很冷淡,接聖旨的時候更是膝蓋都不彎。
可是今天,他跪了。
這一跪,不為君臣之義,不為父子之情,竟然只是為了那個什麼棲寒!
思及此,皇帝心裡一陣酸溜溜。這時,太醫在門外道:「皇上淮王放心,病人的血已經止住了,生命暫時無礙。」
景淮安也不知道剛剛被皇帝踹傷了哪裡,疼得使不上勁,一動就疼得直冒汗,他還是按著胸腹跪起來,謙卑的行禮:
「兒臣叩謝父皇。」
這不是會行禮嗎?這不是行得挺標準嗎?這不是也會喊父皇嗎?皇帝氣得直冒煙,恨不得再踹他幾腳,但景淮安臉色實在太難看,只得作罷。他來回踱了兩步,道:「傳旨,淮王李斟,遇事焦躁,言行忤逆,著革去淮王封號,幽禁於皇家別苑,每日抄寫道德經十遍。」
景淮安聞言忽然仰起頭:「父皇,我知錯了,但是道德經沒用,您原先說想讓我統理刑部,我進刑部抄案卷行嗎?」
皇帝幾乎要被他氣笑了,受罰還討價還價!?
景淮安以為皇帝不同意,急道:「我抄二十卷也行。父皇!」
南宮嶼知道景淮安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縱使如今虎落平陽,也早晚有雄起的一天。因此每日都是好生伺候著,早上下了朝就立刻給他送十卷卷宗,沒半分懈怠。
「南宮執事,今日的二十卷我已經抄完了,留著明日吧。」景淮安把筆墨規規矩矩收好,「南宮主事要過目嗎?」
皇上是安排南宮嶼監督的,南宮嶼有些難辦,景淮安就善解人意的主動問了。
南宮嶼簡單翻了兩下,裡面的字簡直爛到飛起,南宮嶼一看就是一陣眉梢抽搐——就算是讓狗寫也不會寫成這樣吧!
他寧願相信這是一種異族文字。
「淮……四殿下,您這字實在是有點……明日您還是注意一下,若是陛下哪日抽查,下臣可擔待不起啊。」南宮嶼小心斟酌著用詞說道。
景淮安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別苑已經開了,他還惦記著裡面重傷昏迷的傅三秋。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和傅三秋不過是個利用的關係,傅三秋怎麼會對他如此拼了命的救護。而自己看他受傷,竟也如此心痛。
所謂人非草木,終究是在一朝一夕的形影不離間,生了情義。
還有,他。
傅三秋依然昏迷著,聽李成鴻說,他被那一槍刺傷了肺葉,以後再也不能長途奔襲。景淮安嘆了口氣,那片刻的安靜,他們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穆棲寒卻是很早就醒了,景淮安才剛進屋他就睜了眼,掙扎著想爬起來跪下,卻被景淮安按回床上:「亂動什麼!」
穆棲寒順著景淮安的力道小心翼翼地躺回去,他渾身疼,可是心裡戰戰,終於在景淮安要抽回手的時候,大著膽子握住了他的手。
「淮安,你不要走,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幾句就好。」穆棲寒臉上蒼白的沒有血色,一看見景淮安眼睛就附上了淚光。
景淮安面無表情道:「有什麼事,傷好再說。」
「不行!」穆棲寒怕得手都在抖,卻鼓起勇氣猛地坐起來,抱住景淮安的腰,「別走,我不說了,你別走行不行?」
景淮安上午抄的腰酸背痛的,被他軟軟的一摟,頗為無奈。他轉過身,把穆棲寒從身上扒下來:「真拿你沒辦法。」
景淮安一回頭,穆棲寒鼓起的勇氣就像開閘的洪水,瞬間卸了個精光,他鬆開景淮安的腰,道:「淮安我……對不起。」
景淮安笑著重新坐下,給穆棲寒胸前隱隱透出血色的紗布拆下來:「剛才聲音不是挺大的嗎?」他嘆了口氣,垂下眼眸給穆棲寒換藥,收起笑容,長長的睫毛垂下,「棲寒啊,我現在真是不知道你哪句話真,哪句是假。」
穆棲寒低下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阿爾薩和無涯大師對他的恩情他不能辜負,所以,他對景淮安註定不能坦誠相對。
現在是,以後也是。他就算是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
穆棲寒道:「能說的,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其他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的命是你夜扣宮門救回來的,你應該不會殺我。所以,你打我一頓吧。」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
景淮安扶額,為什麼穆棲寒這麼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
景淮安道:「我最近……有點忙,如夢的事知道現在還有人在罵我,仇相那邊我也一直沒打進去,還有魏先生,三秋……」
話還沒說完,穆棲寒就知道景淮安在想什麼了,他這種什麼都壓在心裡,只管自己屌炸天的人,平時怎麼會把這些訴苦掛在嘴邊。
穆棲寒道:「淮安,你如果不想聽我說話,不,你如果不想再見我了,我……」
他能怎麼辦呢?無論是死,還是再也不糾纏景淮安,以他現在的處境,都說不出口。
景淮安給穆棲寒包紮完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打了個結,一抬頭,微微一笑:
「真是的,怎麼這麼愛哭!」
作者有話說:
南宮嶼:書法大家?就這?
今天回家晚了,十一點才到家,好歹是趕在零點之前更文了~明天可能還是會晚一點,吃完晚飯更吧~後天恢復正常,謝謝大家啦!清清愛你們,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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