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本王再收一員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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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三天過去了，無涯大師每天都來折磨穆棲寒，不停的給他施壓。從一開始穆棲寒還會抽搐兩下，到最後不打都昏昏沉沉沒有反應，他始終都沒鬆口。
阿爾薩不知在其中廢了多少唇舌，卻每每都被無涯大師幾句話駁回。這一天，無涯大師又是一身血的出來，卻道：「今日我把棲寒殿下放了。」
阿爾薩心中一喜，這兩日他也跟著煎熬，轉而又有些擔憂：「他現在人在哪兒？」
無涯大師道：「走了。你追上去，給他上點葯。」
「好。」阿爾薩轉身欲走，又轉回來道，「不對，你不是說，想訓狼，就要讓他懼怕嗎？」
無涯大師把鞭子放在一旁，清洗著手上的血：「但你要知道，若是一直處於恐懼和戒備中，他永遠不可能真正臣服於你。」
「什麼意思？」
「身處黑暗中的人，只要看到一束光，就會奮不顧身，義無反顧，飛蛾撲火，不外如是。馭人容易馭心難，一味苛求，只會讓他成為沒有溫度的毒蛇，你明白嗎？」
阿爾薩聽得脊背發寒，眼前這個人太可怕了，他有些生氣：「你……你怎麼能這麼做！他是你的徒弟啊！」
無涯大師滿不在乎：「所以讓你去啊。」
阿爾薩目光躲閃了下：「他，他也是我兄弟，我不能這麼做！」
無涯大師冷哼一聲：「你真的有把他當兄弟嗎？」
阿爾薩暴躁道：「當然，我……」他說不下去了，連日來穆棲寒周身浴血，自己卻無動於衷，實在不像個「兄弟」能做出來的。
無涯大師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愛美人沒什麼丟人的。不過現在他已經有了不臣之心，要麼你完完全全掌控他，要麼，你永遠都別想重建羌族了！」
「哐當」兩聲，染血的鞭子被無涯大師扔進水盆，暈出一圈血色，「我不逼你，你自己選。」
三天了，又到夜深人靜時，最近沒有穆棲寒在身邊，他總覺得心裡像是被摳了一塊下去，空落落的。
想起穆棲寒，他又是一聲長嘆。
忽然，窗外人影一閃，一絲風順著窗欞飄入，吹熄了蠟燭。景淮安立刻警覺，如今傅三秋傷還沒痊癒，不在身邊，他每日都揣著匕首，現在反握在手，看著外面。
過不多時，外面果然飄進來一個人影，穿一身黑色斗篷，圍的看不見臉。他先是看了一圈，然後在房間中心跪下。
「殿下。」
這個人的臉和身形都被籠罩在漆黑的斗篷里，可這聲音卻是景淮安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當初就是這個聲音口若懸河，滔滔講述經史子集，成為他無數個不眠夜裡的催眠小夜曲。
「魏先生……」
景淮安收了匕首走出來扶起魏子淵。他想燃燈，卻被魏子淵制止：「殿下，如今我身份敏感，你我見面於禮法不合。」
景淮安點點頭，重新握著魏子淵的手，恍如隔世。
「先生，我一直在暗中找你，這些天，你去了哪裡？」劫獄一事是他犯下的過錯，中了申亦澤的圈套，景淮安到底是沒保住魏子淵的親人，讓他們成了皇權爭鬥的犧牲品，「先生，我對不起你。」
魏子淵嘆了口氣，月光太暗，看不清他神色：「來龍去脈我都想明白了，此事怨不得殿下，打壓魏家是天子之意，申亦澤不過是爪牙罷了，誰也改變不了。若非要算，責任在我，是我先袒護考生出賣考題，中了申亦澤的詭計。」
月光幽幽的照在魏子淵臉上，上面一條猙獰可怖的刀疤，一直延伸到斗篷的陰影里，看不清多長。景淮安心中苦澀，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魏子淵吃了多少苦。
「先生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魏子淵道：「我如今已是庶人，再無進入官場的可能，魏家也回不去了。」他跪倒在地，「請淮王殿下收容我，我願在您座下效犬馬之勞，您心中所想，我定全力以赴。」
景淮安忙扶他，卻感到一陣阻力，無奈道：「魏先生，您這是折我的壽。況且您又怎知我想要的是什麼？」
魏子淵道：「一方矮几，歲月靜好，愛恨由心。於激蕩漩渦之中，求一隅自在清閑，這比登頂人極更難求。」
景淮安心頭一陣。自回宮以來，文定候和師父以為他想要親情，仇安澤建寧王之流以為他想要荒誕享樂，申亦澤南宮嶼一位他有什麼經天緯地的抱負，真沒想到最了解他的竟然只有穆棲寒和這個說話自己經常聽不懂的魏先生。
魏子淵見他不說話，繼續道：「找出真正的下毒之人，救易藍橋先生出囹圄，這是我的投名狀。」
「是你？」在景淮安心裡，魏子淵一直都是個光明磊落，不齒陰謀的正人君子，俗稱書獃子。
沒想到玩弄起人心來竟也這般得心應手。
魏子淵道：「不知殿下是否滿意？」
不等景淮安說話，屋裡忽然亮了起來，只聽一聲熟悉的調笑：「淮安，這麼晚了怎麼不掌燈？」
兩人同事回頭，只見燭影搖曳間，穆棲寒淺笑翩然，甩滅了手裡的火柴。
穆棲寒此刻站著都是勉強。可是連日刑訊讓他迫不及待的想來見景淮安，只要見見他，他的所有堅持就有了意義。
可他沒想到景淮安屋裡竟然還藏了別人。剛想問，景淮安眼疾手快的捂了他的嘴，道：「噓，輕聲說。」
穆棲寒渾身都是傷，被阿爾薩簡單處理過，此刻景淮安沒輕沒重的一壓，立時疼的他眼前一黑。連忙點頭，景淮安這才放開他。
景淮安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三個人一時間有些尷尬。魏子淵清了清嗓子，道：「淮王殿下，您的手上有……有……」
景淮安這才感到手上濕熱，一看，滿手鮮紅！！再看穆棲寒，一身深色的衣服也濕了一塊。
「棲寒，你……你受傷了？」景淮安想看看他的傷，又怕碰錯了地方讓他更疼。
穆棲寒有些慌亂，雖然這次他並沒做對不起景淮安的事，景淮安也希望他能敞開心扉。但這份信任來之不易，他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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