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本王要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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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淮安和穆棲寒雖然不停的搶馬跑,但終究禁不住車輪戰,很快就力竭了。
「就在這決一死戰吧,不管是生是死,老子都不想再做俘虜了。」景淮安咬著嘴唇,目光如鷹隼一般,拉開了已經染血的拳頭。
「不,你走,」穆棲寒道,和阿爾薩一起逃亡的時候,他從來都是斷後的那一個,景淮安在他心裡的地位比阿爾薩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怎麼能讓景淮安獨自面對無涯大師!
不,他現在已經離宮了,應該叫他,易為春。
景淮安道:「他們人太多,你打不過他們的!」
「所以你快走,讓舞凌將軍帶兵來!」穆棲寒道,然後不再管他,雙手騰起空前強盛的紅芒,在他身前凝成一把血光粲然的巨劍。
這樣的巨劍,在景淮安復明的時候他也使用過,只不過當時空有其表,現在卻是真正的威力巨大,景淮安站在他身後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能量,這股能量正在巨劍之中暴走,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巨劍里奔騰而出,撕碎面前所有。
景淮安看了看,一咬牙,轉身飛奔而去。
身後,穆棲寒仰天長嘯,那巨劍帶著驚人的破壞力砍下,可是對方畢竟人多,景淮安只聽見一陣人仰馬翻的巨大噪音,不知穆棲寒是否還安好。
可是,他沒有回頭,腿上加了力,向著平沙軍狂奔而去。
接到屬下回稟的時候,陳舞凌申漠還有眾將領正在商討如何營救景淮安。誰想到他就自己回來了。
可是……別告訴我這個酷似紅血人的人就是景淮安。
申漠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景淮安了,但他還是差點沒認出來,景淮安也差點沒認出來他。
多半年不見,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上次見面時還在隱月亭流觴曲水,暢敘幽情,現在隱月亭荒廢,魏家獲罪,魏子淵毀了容躲在別苑裡不見天日,而這兩個當初對過詩的人,一個隨軍出征,一個戍守邊疆。
途窮行葉落,棄筆枕干戈。
申漠高了也黑了,一年飲沙,身材鍛煉得越髮結實,手上生滿握槍的薄繭。他和陳舞凌一樣,嘴裡叼著一片苦菜葉子,一樣的神色如常。
景淮安跑了一整天,大大小小的追殺九死一生,身後還插著一根沒來得及拔出來羽劍,嘴唇乾裂皮膚被曬得通紅爆皮,傷口更是多的不計其數。
還有身上沒摘乾淨的烏鴉羽毛!!
「陳將軍,求你……求你派兵,救救棲寒。」景淮安赤紅著眼睛。他原先贊同陳舞凌免戰,那是因為他相信以自己的聰明才智絕對能耍的這些番子團團轉。可是現在不一樣,他遇到了無涯大師!
或者說,易為春。
南宮嶼辦事效率超絕,魏子淵送過去的神秘人怕是已經招了,無涯大師獲罪逃到這裡,絕不僅僅是攛掇一場不疼不癢的戰役那麼簡單。
更可怕的是,自己都和易為春交手了,那棲寒……
他不敢再往下想,什麼三軍安危,什麼大局為重,他通通拋之腦後,他現在滿心都是穆棲寒在他身後護著他的背影,在那驚天巨劍之下,他像是神明一樣。
可神明無需努力,他卻拼了性命。
景淮安沒有辜負他的拚命,他逃回來了,他相信,以陳舞凌之能,只要出兵,一定能救回穆棲寒。
只要她出兵。
「陳將軍,我求你!!!」
陳舞凌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她扔了手裡的苦菜葉子,忽然深深懟景淮安行了一禮:「對不起,淮王殿下,我不能出戰。」
「為什麼?!」
陳舞凌嘆了口氣:「淮王殿下,你先冷靜冷靜,再來問我這個問題吧。」
景淮安眥目欲裂:「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出兵吧,你不是也說了嗎,我們身後是萬千黎民,那麼為了這萬千黎民,你不可能永遠和那三國雜碎對峙打持久戰,為什麼就不能現在打?!」
「現在打,救救我的棲寒……」
陳舞凌目光凝重,景淮安這個樣子著實有些不好辦。她遣退了三軍將領,轉過身背對著景淮安,不再說話。
無聲的拒絕。
申漠有些看不下去,道:「淮王殿下,您……您想想,現在出兵並不是最好的選擇,我們……想你來這幾天也看見了,我們沒錢。防守都夠吃力了,若是主動進攻,這仗根本打不起。我們……」
「申漠!!」陳舞凌厲喝一聲,「你說這些幹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將軍!」申漠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背對著三軍才敢流淚,褪下紅妝戍守邊防的姑娘,紅了眼圈,「將軍,這一年小漠看得明明白白,你的難處別人不知道,我知道。你就讓我說吧。」
陳舞凌並沒有流淚。平心而論,她心裡其實沒什麼家國大義,都是受文定侯教誨才有了點家國的概念。平日里滿嘴的守土安民,護國安邦都不過是她治軍的策略罷了,之所以還在邊疆苦苦支撐,只是想在鳥盡弓藏之日,給那個人一個退路罷了。
她陳舞凌向來無君無父,可是那個人啊——
那個人啊,那個救她出地獄的人,那個願意真心待她的人,那個給了她一身本領的人,那個……她一直口口聲聲叫著師父的人。
申漠說他知道,他知道個屁!
發獃的功夫,景淮安已經揪著申漠的領子把他貫在牆上,怒喝:「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如果殺了我能換錢,那你就殺了我啊!」
不知道是景淮安太弱還是他受傷了的原因,申漠覺得他這點力道實在是不足為懼,但還是沒還手,好言好語道:「平沙軍的情況您也看見了,我們長崎軍今年一分錢都沒有,窮的褲子都快穿不起了。殿下,您的兄弟現在陷入包圍生死不明,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戍守邊疆一年,我申漠想救的兄弟何止千千萬,怎麼能每一個都救?總要以大局為重!」
景淮安雙目赤紅:「你理解個屁,什麼兄弟,那是……那是……總之,我一定要救他,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申漠剛想說話,就看一盆水照著臉潑過來,下意識一閉眼,卻大部分都不在自己身上。
景淮安成了落湯雞。
「哐啷啷」兩聲,陳舞凌把盆扔在地上,粉面含煞:
「你鬧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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