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本座要穿女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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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霽月惴惴不安地跟在申亦澤後面。他無非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考考科舉。他讀過書，但和他自幼長在樂坊之中看到的人生百態相比，他讀的書就不值一提了。來到科舉考場，他將平日里那些富門豪紳的見解雜糅在一起，又添上了自己的想法，寫了些眾生百態人間疾苦。朝局之中儘是些貪腐之象，門閥世家久居高位，耳邊聽慣了靡靡之音，竟然就讓他這麼稀里糊塗的中了狀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叢霽月知道，如今自己要是想活命，必須依靠眼前這個一直沒正眼瞧過自己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走過宮門的時候果然也沒人攔著，一路穿街過巷，兩人最終停在了一個看起來很體面的客棧前。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申漠停的太突然，叢霽月嚇了一跳撞在他身上，被他一身邊疆磨礪出來的強悍骨肉磕的一痛：「阿喲……不是那位王爺讓我跟著你嗎？」
一提到景淮安申漠心裡更是覺得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讓他不舒服，叢霽月慣會察言觀色，趕緊轉移話題：「您別看我年齡不大，留我在身邊也是很有用的！我會洗衣做飯，作詩作畫，彈琴唱曲……對了，宮裡走這一趟你一定也累了，我給你唱個曲兒吧，以前在樂坊里……」
「你話怎麼這麼多？！」申漠問了一句，本以為一介草民得見天威，又經歷生死，會被震懾得老老實實，沒想到一張嘴還是叭叭個不停！
「額……」叢霽月撓了撓頭，一雙清淺的眸子不好意思地轉了轉，「對不住啊，我這人就這樣，我一緊張就愛說話，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離你遠一點，躲到你聽不見的地方去，但是你可不能丟下我，這大街上全是要抓捕我的人，一旦丟下我我肯定會再次……」
「閉嘴！！」這次申漠是真的煩躁，「滾！」
叢霽月看他的臉色，他已經知道申漠是剛從沙場上下來的將軍，如今生了氣一身殺氣凜然，自己要是再不走，不用仇相的人找上門，這個申漠估計就先把自己一刀砍了，當下嘴裡一邊碎碎念一邊往巷子外走。
「等等！！」申漠忽然又是一聲怒吼，把叢霽月吼的不敢動，「不是說要唱曲嗎？怎麼走了？」
不是你讓我滾的嗎？叢霽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擠出笑容：「那申將軍想聽什麼？」
「牡丹亭，會嗎？」他現在恨極了景淮安，急需一個發泄口，他還沒忘，當年隱月亭賽詩之時，景淮安就是用裡面的詞句渾水摸魚！
叢霽月小心翼翼的道：「我唱的是曲兒，不是崑曲……不過你別生氣，借我個琵琶，我給你唱個我娘家鄉的曲子怎麼樣？」
申漠怒火熊熊燃燒，氣得想殺人，可是當叢霽月一雙細嫩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剛唱出一個句，他就平靜了下來。
這首曲子，是讓他有點陌生的江南曲調，雖然陌生，但裡面的唱詞卻是極其熟悉的。
已經不只是多久之前了，大概是申漠還很小的時候吧，他似乎就聽過這樣的詞句，那個時候是一個溫柔的女聲在細細歌唱，一首接著一首，似乎她的小曲小調永遠也唱不完，每晚都能陪著自己入睡。
申漠不通音律，稍長大一些再回憶，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只是一段旋律反覆唱罷了。
再後來，他就再也沒見過母親，這段小曲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在他的記憶力塵封，落灰，最後被蠶食得只記得一兩句歌詞了。
一曲終了，叢霽月看著申漠入迷的眼神，直到他和以前無數個官老爺一樣被自己的才情收服了，放下琵琶打算歇一歇，誰知就被忽然而來的一股大力扯過來，扔小雞一樣摔在了床上，摔得他骨頭生疼。還沒起來就被一個高大的黑影籠罩進了一片猙獰之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為什麼會這首曲子？！」
景淮安一路小跑回來。如果不是現在局勢敏感他身份也同樣敏感，魏子淵甚至懷疑景淮安能飛起來——這速度，連他這種曾經在京畿衛追捕下都能逃脫的人都跟著吃力！！
一回別苑，就見文定侯等在院子里，一見到景淮安就想說話，看來剛剛腹稿打得很充分，可惜景淮安根本就沒給他機會：「對不住侯爺，淮安失禮了，先不說這事，棲寒——」
穆棲寒又把自己搞了一身鞭痕，小饒剛給他處理完傷口，地上的血跡還沒擦乾淨呢身上一動就疼。聽到景淮安來，他還是齜牙咧嘴的扯過棉被想蓋住，可是景淮安已經進來了。
四目相對，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景淮安只和他對視了一瞬，然後就落在了穆棲寒身後的血跡和角落裡破碎的衣服上。
「那個人，他叫人打的？」
那個人？還能是哪個人？！既然是和仇安澤之死有關，不是皇上就是太后，不過是要為一個死人而去安慰另一個馬上要死的人，就傷害他的棲寒！
穆棲寒知道景淮安在想什麼，他擠出一絲笑容，道：「你別擔心，那幫奴才知道你把我當寶，就挑肉厚的地方打了，沒傷筋動骨，就是……屁股疼！」
他越笑，景淮安心裡越像絞著一樣難受：「我……」
穆棲寒最看不得他心疼，他往床里蹭了蹭，給景淮安騰出一個坐的地方：「你可別小瞧屁股疼！每日里穿衣穿褲，行走跑跳，都受影響的！不打一頓我還真不知道屁股是個好東西！」
景淮安眼裡的熱淚瞬間被逼回去：「你……你還是別說話了。」
穆棲寒沒理他，繼續道：「你說讓他安安靜靜的做個屁股不好嗎？幹嘛非得讓它遭罪！屁股是無辜的啊！它唯一的錯誤就是做了我的屁股！」
景淮安一臉一言難盡，穆棲寒一到這種時候就滿嘴胡唚，擋都擋不住，還是自己看看的好，當下伸出手去。
「你不要羞，我只看看，絕不孟浪！」
作者有話說:
太期待棲寒的女裝了，啊啊啊啊什麼時候才能寫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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