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本座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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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本座稱王

  雪越下越大,景淮安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雪裡,看著那一串決絕而去的腳印,不過很快,那腳印也被大雪蓋住,一點痕迹都沒有了。

  可是景淮安唇上的感覺卻依舊火熱,全身都凍僵了也蓋不住這火熱。還有那點殘存的溫度,清晰的告訴他,這一年在皇宮之中的相濡以沫,不是他的夢。

  或許此後,兩人再也不會相見。

  或許此後,天涯路遠。

  或許此後,生死相拼。

  可是至少此刻這片刻溫存,是真實的,是溫暖的。

  溫暖到足以支撐景淮安回到冰冷無情的皇宮。

  溫暖到足以支撐穆棲寒跑過如刀的風雪。

  穆棲寒在大雪中跑著,下雪了不敢騎馬留下腳印,運著輕功只留下淺淺的痕迹,也能很快就被大雪抹平。

  景淮安可以回宮,他不行,他不能停下一刻!

  唇齒相磕的疼痛還依然明顯,穆棲寒不敢去回想,他知道,這是兩人之間最後一點牽絆了,多回想一點,他都怕自己再沒勇氣往前走。

  縱使如此,穆棲寒還是在京都郊外被胡啟懸踏馬截住了蹤跡。

  「羌夷,別逃了,你逃不走的。」胡啟懸從手下拿過一柄寶劍,拔劍出鞘,空手摺了,用斷劍指著他。

  早就聽說胡啟懸只會使用斷劍,就連皇上賞賜的神兵利器也都只能折斷了使用。

  一劍斬下,穆棲寒手中散出萬千血紅絲線,在身前鋪成一張巨網。一年前他就不是胡啟懸的對手,剛剛胡啟懸一拔劍,穆棲寒就知道如今自己與他差距更大了!但眼下他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勁風呼嘯刮的臉頰生疼,一劍斬下,穆棲寒覺得自己可能整隻手都要廢掉。

  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穆棲寒睜開眼,只見千鈞一髮之際,文定侯一人一劍擋在了他身前,全身氣勢迸發而出,胡啟懸身為表面上的天朝第一高手,抵抗了片刻就敗下陣來,逼不得已撤了劍,在地上滑行出好遠才穩住身形。

  「李瑾延,你果然隱藏實力了!」胡啟懸一把抹了嘴角的血跡道。

  「李瑾延也是你叫的?!」文定侯不再多理他,轉頭對穆棲寒道,「快走,我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穆棲寒卻沒說話,臉上滿是驚恐,身體比精神更快的做出反應,漫天的紅色血絲從他身後張開,應得天都似乎跟著變紅了。這一瞬間,文定侯也察覺到了不對,還沒轉過身,就被一陣大力震得身形晃動向後連退。

  雖然穆棲寒的血網擋住了絕大部分的進攻,但那力量還是讓文定侯感受到了這次攻擊原本的可怕。在兩人原先站立之處,胡展寧孑然而立。

  文定侯幫穆棲寒止住退勢,道:「胡展寧,果然你也一直在隱藏實力!」

  胡展寧波瀾不驚的道:「那又怎麼樣呢?上次比武,我還是比不過您親手教出來的陳舞凌將軍。」

  文定侯挑了挑眉,他還記得,當年這個胡家小子小時候執著得很,見自己得勝回朝之後,偏要拜自己為師。自己對他印象也不錯,基本功底子好,天賦也好,小小年紀在軍中已經少有敵手,可當時自己身份敏感,本就手握兵權,此時更不能和掌握天朝軍隊命脈的胡家有什麼聯繫,即使胡展寧在他門前長跪到暈厥,他也沒有鬆口。

  若他不是胡家的孩子,自己說什麼都要收下他。可若他不是胡家的孩子,憑自己當時的地位,又怎麼能夠遇見他?!終究只是有緣無份。

  後來,也不知道他怎麼和陳舞凌搞到一起去的,兩人切磋的倒還算是愉快,胡展寧天賦高,進步快,但是後來自己得知之後,還是將陳舞凌在文定侯府關了一個月,警告她不能再和胡展寧往來。

  此後的比武中,胡展寧一直把陳舞凌視為最大的敵人,可他從沒贏過陳舞凌。

  「棲寒,你先走。別怕,我在這兒,他們追不上來。」文定侯道。

  文定侯說得輕鬆,可是穆棲寒知道,如今的文定侯即便是能戰勝如今的胡展寧,但如果再加上一個胡啟懸的話,絕無生還可能!!他不知不覺落下淚來:「舅父,您別這樣,我們一起走,我們可以一起活的!」

  文定侯一把把他甩開,穆棲寒整個人瞬間飄出去十餘丈,與此同時,文定侯的聲音穩穩的傳出去:「把馬尿給我收回去!哭唧唧像個娘們兒似的,別讓我後悔救你!」

  景淮安知道自己回去之後將要面對什麼,所以當皇帝一巴掌打過去的時候,,景淮安非常靈活地躲開了。

  「放肆!」皇帝怒極,「你還知道回來?!」

  景淮安像是一個木頭:「你不想我回來?那我走了。」

  皇帝氣得七竅生煙:「站住!朕已經下了旨。即日起,你就在別苑禁足吧!」

  景淮安果然停住了腳步,連安得順都不禁發出疑問,淮王殿下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不過下一刻,景淮安旁若無人的走到皇帝面前,道:「你不提別苑我都忘了,仇相已死,我娘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皇帝緊了緊手裡的黑玉簪子。他現在心情煩亂,並不想提當年罪過,可是景淮安像是看透了他一般,忽然朝著皇上伸出手去,那氣勢那力道,幾乎嚇得安得順一句「護駕」脫口而出。不過好在,景淮安只是搶過了景闌珊留下的黑玉簪子,並沒多做什麼。

  「我娘的東西,你不配拿著。」景淮安道,嫌惡的甩了甩,似乎是想甩掉上面殘留的,皇帝的體溫。

  皇帝道:「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朕殺了闌珊?!」

  景淮安唇角噙了一絲冷笑:「正史工整,寫儘是非功過,昨夜你殺了李乘風,這是我們所有人親眼見到的,你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寫進史書里,讓後世之人戳著你的脊梁骨罵你搶了兄弟的皇位又殺了弟弟嗎?」

  景淮安一抒胸中恨意,酣暢淋漓,而皇帝卻像是一個瞬間被掏空了的布偶,頹然坐回了龍椅之上。

  曾經,他為了這張龍椅捨棄了所有。

  而今,他除了這張龍椅一無所有。

  皇帝忽然低下頭低低的笑了:

  「果然,無論什麼時候,朕都總是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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