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本座稱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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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本座稱王(5)

  胡啟懸壓根不關心自己兄長和穆棲寒在說些什麼,而胡展寧正用四分涼薄五分譏笑一分你是傻子的眼神看著穆棲寒。

  穆棲寒不以為意,道:「這一年在皇宮之中,見慣了你們天朝里的骯髒鼠輩,恥笑之餘若說我學到了什麼,那便是審時度勢之能了。」他並不打算跟胡展寧解釋,「你既不想我死,也不想我回羌族,但是如果我不回羌族,對我來說和死亡無異。我無所謂,你若是賭得起,大可來試試我敢不敢死!」

  胡展寧看著穆棲寒,他的目光不再是方才的痴迷,變成了審視,但穆棲寒的匕首就離動脈太近,他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從容的把匕首奪下來。但就像穆棲寒說的,他也一樣,如果穆棲寒沒有活著跟他回到天朝,那他是死是活對胡展寧來說並無區別。雖然他武功比穆棲寒高處太多,但若這小狼崽子發了狠,想殺他也是麻煩。

  事情要從胡家剛剛崛起的時候說起,皇帝畢竟和權臣不一樣,權臣若是想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直接豢養絲餅或雇傭殺手就行,但天子起居均受萬民注視,多有不便,因此,自天朝建國以來,歷朝歷代的皇帝手下都有一隻隱秘的人,專門替皇帝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任務,這批人各個身經百戰,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被稱為「清刃」,以一支黑玉簪子號令,第一代清刃是由胡家那一輩唯一的女將胡纓創立的,那黑玉簪子就是她的武器,後來歷代清刃之主都是胡家女子,但當今聖上登記之後,有意將清刃掌握在自己手裡,李成鴻的母親賀氏出身武林,所以最開始清刃之主是她。她因制香而死後,清刃之主變成了百越聖女出身的景闌珊。

  如今清刃下落如何,胡家已經無從插手了。而穆棲寒就是一個好機會,若是皇帝不肯放過穆棲寒,自己和胡啟懸失手后皇帝定會派清刃出手,到時胡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清刃要回來了!

  空氣死一般的寧靜,胡展寧在賭,穆棲寒,也在賭!

  一轉眼十多天過去,申漠安頓了手下的長崎軍,拖到現在才來見皇帝,原因無他,就在文定侯死後三天,邊疆傳來密報,陳舞凌造反,現在已經是羌族的驃騎大將軍了!

  換第一連幾天生氣,這倒是怨不得皇上,陳舞凌無君無父,這些年因著文定侯才多有收斂,皇帝一直以為是自己馭下有方,忽然被打臉也就罷了,關鍵在於時間。文定侯的死訊若要傳到邊疆,陳舞凌的造反消息再傳回來,怎麼說也的一個月左右,現在才過來小半個月,說明陳舞凌在京都一直都留有眼線!

  大概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申漠了吧。皇帝如是想著,從安得順手裡接過披肩,笑容滿面的迎出大殿,一把扶起正在下跪的申漠道:「小漠,做得漂亮。看來邊塞歷練一年,你成長很多!」

  申漠還是一成不變的表情,但他本就沉默寡言的性格,皇帝也沒過多在意。

  可申漠眼中的不平,他卻並沒有忽略。他從安得順手中接過早就準備好的科舉文諜,道:「申漠,朕知道你想要什麼。如今功成,歡迎你重回京都。明年春闈,有你申漠一張試卷。」

  那張小小的文諜,是申漠在國子監十多年寒窗苦讀所有的期盼,現在它就擺在眼前,精緻優雅的紋路在淺淺的日光之中熠熠閃爍。

  可如今在他眼裡,不過就是閃爍罷了。

  再無神聖可言!

  「皇上,臣已不是小孩子了,科舉乃是少時之志,如今早已無當年意氣。」申漠沒接那文諜,皇帝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之中,他的臉色也變了。於是申漠跪下繼續說,「臣願永駐西南,殺胡虜,抗賊寇,替皇上保邊境安穩!」

  那張小小的鍍金文諜,沾染了太多的鮮血,有自小教導他武功的文定侯的,還有他申家滿門的,還有他的哥哥——申亦澤!

  不知不覺間,申漠臉上浮現出狠戾之色。皇帝思量若自己不同意,恐怕這個新崛起的武將當場就會跟自己翻臉,眼珠一轉,道:「小漠,你也不小了,可看上了哪家的……哪個人?朕可以給你賜婚。」

  申漠心頭一動,他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他不能拿叢霽月冒險!

  「臣年紀還小,邊境未平,羌族蠢蠢欲動,何以為家?」申漠道。

  「也罷,」皇帝笑道,「少年人熱血一起,喜歡戰場搏殺,朕成全你。我聽說你有個摯友喚做叢霽月,本就是朝廷欽點的狀元,不如就讓他住進宮裡吧!」

  話音剛落,申漠眼中明晃晃的殺意已經藏都藏不住了。

  正在這時,窗外悠悠的飄進一陣唱戲的聲音:「近睹分明似儼然,遠觀自在若飛仙,他年得傍蟾宮客,不在梅邊在柳邊。」

  皇帝苦笑著搖了搖頭:「你見笑了,淮安……他近來……唉……」

  景淮安正在自己屋子裡唱著《牡丹亭》,手裡把玩著從皇帝手裡奪過來的黑玉簪子。文定侯的死訊傳回來的那天,他偷偷跑出宮打探,沒聽說穆棲寒被抓了的消息,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誰想到一轉眼的功夫就被皇帝發現了,然後他的雙手上就多了鐐銬,拴狗一樣被鎖在牆裡。

  旁人若是受此屈辱,早就悲憤難擋了,景淮安非但沒有半分羞恥心,反而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日日扯著嗓子唱戲,京評梆曲單弦大鼓,擾得闔宮不寧。戲腔被他用內力送出去,連太后也被他攪擾的整夜睡不著覺,整個後宮里怨聲載道。

  皇帝終於忍無可忍了,送走了申漠,他來到別院破門而入,強忍著把景淮安打暈過去的衝動:「你難道不想知道闌珊當年的事了嗎?」

  景淮安的《牡丹亭》終於停下來了:「你肯告訴我了?」

  皇帝點點頭:「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穆棲寒已經死了。」

作者有話說:

又是凌晨更文~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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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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