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本座稱王（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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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易藍橋的臉上浮現起瘋狂神色，景淮安才發現，他和易為春真的很像！
在龐大的法力颶風之中，易藍橋的髮絲被吹得上下浮動，聲音也越發激動：
「聖女，她是聖女，摧毀花朵的不一定是辣手，還有可能是一座冰冷的牢籠，甚至，是一份少女的愛情。我和大哥都喜歡過你母親，我們一直在暗暗競爭，誰也沒想到，你母親最後能……最後能愛上……愛上皇帝！！！」
「那個人，他有什麼好？讓我百越堂堂聖女竟然甘願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別苑裡，也願等他在一眾妃子間的一個回眸。」
「什麼？？」景淮安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你……你是說，我母親她……她愛過我父皇？！」他心神劇顫，甚至沒注意到，易藍橋的頭髮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白了大半！
易藍橋眼中儘是嘲諷之色：「聖女當年是何等絕世姿容，何等驚才絕艷，百越密術的造詣連我和大哥都望塵莫及，又通曉百越和中州兩國文字，舞勺之齡就在談判桌上怒斥群雄，否則，也不會引起當時的中州使臣——也就是你父親的關注。」
「神女不應有情，百越滅國后，我和大哥一心復國……也怪我二人喪心病狂，幾次三番找到你母親要她幫忙，你母親一直不同意，後來……後來……」
「後來，是我深夜潛入皇宮，以你的性命做要挾，闌珊才同意。」易為春道，轉而看向易藍橋，「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反正今天過後，我們總要有一方下地獄，再不會受這些秘密的桎梏了。」
「做了什麼，你應該也知道——羌族走私案。挑撥李成鴻豢養私兵，暗中推動朝中重臣向羌族走私的人，都是闌珊，而我只不過是負責打開走私市場的所謂的『先驅者』罷了。」易為春的聲音比易藍橋冷酷的多，彷彿這天下蒼生都與他無關一樣，「所以最後，被處死的也只有闌珊。別天真了，你以為沒有那狗皇帝的袖手旁觀，仇氏一個潑婦能在皇宮之中公然行兇？！」
此刻，恐怕真正的五雷轟頂也無法形容景淮安此刻的震撼。短短兩天之間，同一件事，同一批人，同一個結果，景淮安聽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過程，而且，恩仇顛倒！！
就是此刻！易為春要的就是此刻！在景淮安定在當場的同時，浩瀚的能量在易為春手中匯聚，朝著穆棲寒奔騰而去！！
他此來中州，只為除掉穆棲寒這個羌族最後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者，然後再自己統領羌族。揭開陳年傷疤，觸及心底里唯一的柔軟，只不過是為了這一刻！
畢竟，那是闌珊的孩子！他不能殺了闌珊的孩子！
奇怪的是，穆棲寒明明身手絕佳，此刻竟然也像景淮安一樣呆愣愣的定在原地，滿目悲愴動也不動！！
「轟——」
巨大的爆破之聲響徹寰宇，遠在皇城之內的皇帝都感受到了地動。
就在方才的一瞬間，景淮安閃到了穆棲寒面前，面對著易為春威視駭人的必殺技，雙手飛速結印，布下層層防護。可易為春假死歸來，功力詭異得很，景淮安竟然攔不住他！易藍橋見景淮安遇險，方才出手，再次和易為春對上，他幾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功力，直衝得自己手腕也隱隱發麻。
「為什麼？！」易為春不敵易藍橋，他面目有些近乎瘋狂的猙獰，「為什麼，你偏不讓我復國？！那是我們的家，那是你我生長的地方啊！！」
易藍橋的頭髮一根根變白，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鮮紅的血絲從他的嘴角滲出來，他一字一頓道：「百越不是你我的，是百越萬民的。他們在，百越就在。如今天下安定，目光所及儘是欣欣向榮。若你重燃戰火，介時生靈塗炭，就算百越復國，也不過是空餘國號罷了……」
可是暴怒的易為春哪裡聽得進去，他雙臂一震，漫天的烏鴉飛過，遮天蔽日落下紛紛揚揚的鴉羽，一瞬間像是下起了黑色的大雪！
「擋！我！者！死！」
「你瘋了……」易藍橋把景淮安牢牢護在身後，雙手拿出匕首劃破兩隻手掌，雙掌在身前快速結著複雜的手印。隨著他雙臂的揮動，一個鮮血畫就，猩紅猙獰的圖案漸漸成形。
這一刻說來冗長，其實只在一瞬之間，景淮安和易為春眼都不及眨一下圖案便完全成型了。易藍橋取出一個看上去十分詭異的鴉青色盒子，懸浮在鮮血圖案正中間的空缺之中，易為春緊接著就殺到眼前，一拳向著易藍橋胸膛搗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易藍橋鮮血化成的秘術圖案倏忽亮了起來，易為春的臉色也跟著陡然一變，一雙眼睛閃現出巨大的驚慌。
「你……你果然懂得我不會的秘術！父王當年果然是偏心你的！都城破城之際，父王果然是讓你多看了一卷秘術！」鮮血從易為春的七竅中汩汩流出，像是地獄而來的惡鬼！
易藍橋的頭髮越來越白：「這個秘術，不是那時你我背誦的，是我修習秘術的第一年，父王就私下裡交給我的。知子莫若父，他早就知道你心術不正，教了我這一招，無論你強過我多少，我都能在必要時為民除害！」
易為春愣了一下，然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鮮血從七竅中涌得更洶湧了，可是他不管不顧，任由血越流越多，整張臉都快看不見了。
「父王！！！」
「父王！！！！」
「你可知道，你偏心過那麼多人，可這麼多年，只有我一直在奔走復國啊！！！！」
他全身的能量都在躁動，易藍橋的雙手都跟著顫抖——馬上就要壓制不住了！
手臂連連結印，舞得飛快只剩殘影，眼睛也越來越無神。易藍橋甩了甩頭，雙手向前一送，徹底將那個圖案壓在了易為春身上。
「啊——」易為春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整個人被秘術翻湧起來的空間擠得變了型，甚至還能聽見全身骨骼超負荷的「咔咔」聲，讓人毛骨悚然。
秘術法陣之上紅芒大盛，空氣里的血腥氣息空前濃郁，熏得景淮安和穆棲寒都有些發暈。
易為春的聲音仍然頑強的傳出：「易藍橋，我和阿拉真神將世世代代譴責你，生不入晉祠宗廟，死不進六道輪迴！！！」他的慘叫越發微弱遙遠，終於在最後完全聽不到了。
紅芒散去，血腥味也稀薄了一些，易藍橋和那盒子一起摔落在地上——此刻，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
血紅蒼白，明艷又慘烈。
作者有話說:
禍害遺千年的渣春終於領盒飯了，這一章寫的我很糾結，渣春是一個讓我很矛盾的角色，他想復國，對自己的國家有深沉的愛，為了復國他可以殺任何人，也可以殺自己，但是他的不擇手段讓他站在了主角的對立面。至少知道了景淮安是闌珊的兒子之後他就沒再動過殺淮安的心思。第一次嘗試寫這麼多層次的配角，可能寫的不好，所以他的下線我糾結了好久，寫了很多個版本，最後決定還是讓易藍橋來吧，一切恩怨從他們二人身上開始，也應該由他們兄弟倆自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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