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他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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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情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恐懼而酸澀的眼眶也漲得生疼。
她根本沒有心情坐下，只是實在站不穩之後，她才靠著牆蹲了下來。
走廊的窗戶還透著白天的光亮，風情就一直在這樣變化的光亮中從白天等到了黑夜。
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後，手術室的燈光熄滅了。
風情在盛硯的攙扶之下才勉強走了兩部到醫生面前，「醫生！我爸爸他怎麼樣？!」
風情拽著醫生衣服，像抓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拜託，爸爸一定要平安……
前兩次都是有驚無險，風情仍在祈禱父親一定可以化險為夷的時候。
醫生摘下口罩，面帶沮喪向風情道歉：「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
風情的手瞬間脫力，直接跌坐在地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願相信剛才聽到的話眼神變得空洞而麻木，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盛硯想扶她起來，卻被她反抓住胳膊，她似乎已經沒有了理智，抓著他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疼，她用的力氣很大，希望他能否認眼下的結果。
「我爸爸沒有事對不對？我爸和前兩次一樣都平安出來了對不對？剛才醫生是騙我的。」風情說著說著就跪在了地上，又哭又笑著自言自語：「騙我的，都是騙我的，老爸根本一點事都沒有。一點事都沒有。」
盛硯搭上她的肩膀，希望她可以冷靜一點，陷入這樣的自我催眠對風情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風情忽然推開他的手，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也順手將他推倒，然後瘋了似的跑遠了。
「風情！」盛硯剛要追上去，想到風昇陽的遺體還沒有處理，不知道還能拜託誰，只能趕緊給戚至誠打電話。
「喂，是我，你現在趕緊來一趟醫院，風董事長去世了。」
盛硯擔心風情的情況，不敢多說耽誤時間，掛斷電話之後就追向風情跑走的方向。
盛硯一路問人才確認風情跑到了天台，盛硯的腳步更加急切了，深怕自己晚了一點風情就出什麼事。
他之前來看董事長的那一次，董事長也是被送去搶救了，但那時董事長的情況有在好轉才對，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就……
管不了那麼多了，董事長已經不在了，不能再讓風情有事了。
他追到天台，發現風情已經爬到了天台的邊緣。
「風情！」
風情穿著簡單的毛呢大衣，頭髮被風吹得凌亂，聽到他叫自己，動作遲緩地回頭看向了他。
風情地眼睛和鼻尖都泛紅，輕輕嘆著氣也能明顯看到隨風而去的呵氣。
「你不要想不開！董事長不會希望你這樣的，你要好好活下去，才是對你的期待！」
盛硯感覺她像一片樹葉，只要風一吹她就會變成落葉，然後墜向大地。
風情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掉落在她的袖口，滲入到消失，都沒有留下一丁點顏色。大概人也是這樣，來到這個時間再到離開這個世界。
來就來了，走就走了。
風情緩慢地搖頭。「你根本就不明白，爸爸走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所有的一切都離開了她。
「不是的，你還有我！至少你還有我！」盛硯一點一點地靠近她，緊迫地盤算著該怎麼把風情帶離危險的地方。
「你？」風情輕嘆，「盛硯，我們在五年前就該停止了。是我的錯，不該選擇你，不該又和你發生這麼多糾葛。」
她另一條腿也跨過了護欄，只要一鬆手就會掉下去，盛硯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差點直接跳出來。
「不可以！就算……就算沒有我，你還有你的丈夫！你還有凱茜！凱茜那麼可愛，她還那麼小！她不可以沒有媽媽！」
「風情，我們都是從小經歷過的人，你應該能想象到凱茜會是怎麼樣長大，你希望她去承受那些本不該由她承受的痛苦嗎？」
盛硯說了很多，似乎說動了風情，她所有的動作都停下，彷彿在思考凱茜的未來。
盛硯眼疾手快衝過去攬住風情的腰部，用力向里拉扯之後將風情帶入安全地帶。
他抱著風情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喊痛，就看到風情閉上了眼睛。
「風情？風情！」
***
風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清楚地意識到已經是新的一天，而就在昨天，她失去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她從來沒有做過父親離開的準備，卻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該得的。
她從前自私只顧自己，冷落親情，現如今所有的罪都回饋到了她的身上。
可她是真的很難過。
她望著一片空白的窗外，感受著北風呼嘯的聲音，心中覺得更是荒蕪。
她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仍然還有一躍而下的衝動，昨天如果盛硯沒有拉著她，或許她現在已經在陪著爸爸了。
他們一家三口，也可以早日團聚。
身後的門被人推開，風情沒有回頭，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已經不重要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挽救並替代她失去的那部分。
戚至誠拿過沙發上盛硯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你現在情緒不好，正是容易生病的時候，注意保暖。」
風情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仍然獃獃地望著外面。
「我知道現在和你說這些對你來說會很殘忍，但你是風董事長唯一的女兒，他的後事還需要你。」
風情忽地笑了，但短暫的笑聲很快被寒風吹走，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
「爸爸他，真的需要我嗎？」
從來都是她受爸爸的庇佑，她曾經說要好好操作鋒行，要讓自己成為爸爸的驕傲，結果卻是讓爸爸在去世的前幾個月里，目睹了鋒行如何在她手中易主。
她明明就是一個不孝女。
「他當然需要。」戚至誠十分堅定，「董事長為什麼會在身體好轉的情況下仍然吐血休克撒手人寰。除了你，沒有人給他找出這個答案。」
他說完，風情腦中一直閃過昨天護士和她說的那些話，爸爸休克之前看到的新聞。
還有護士最後的那句——「其實我覺得你和那個女人還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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