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失控的情緒
12.09
「白穆婷！」劉知衡低斥，「你別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這不明擺著是個大好機會嗎?」白穆婷壓下內心的怒火，平靜地說：「她無業游民一個，這麼好的就業機會放在眼前，不去把握的是腦子被驢踢了吧。」
「我去。」洛初本就雪白的臉慍上幾分紅暈，「白穆婷，你不覺得你自己逼人的手段過於低端了嗎，我這次是幫光光，並不是被你氣到的。」
她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轉頭問沈光光，「女主角試鏡需要做什麼嗎？」
沈光光喜極而泣，「我帶你們先去換衣服和化妝，真的非常感謝兩位姐妹幫我，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說，我沈光光說到做到。」
「得了吧，你這些話不用跟我說。」白穆婷漂亮的眉梢彎了彎，「我不差錢。」
沈光光目露尷色，當然知道白家三千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看不上她那幾個臭錢。
洛初在一旁幫腔，「她不稀罕，我稀罕，我可是窮逼一個。」
沈光光撲哧一笑，「知道了小窮鬼。」
......
這場受千萬粉絲期待的《兩小無拆》青梅竹馬小說IP改編的鋼琴少女選角即將開始。無數的閃光燈布置在場地四周，光源鏡頭都聚焦在舞台中央，在場所有攝影設備不亞於三年前初次登場的場景。
以前的那些榮光是他帶給她的。
洛初在化妝間看著面前的平板，眼淚婆娑。
化妝師停頓手中的動作，「哭花了就得重新化了，洛小姐這是興奮過頭了。」
「沒呢，我不過是個打醬油充數的勒。」洛初語氣輕鬆，打趣道，「演完后還能日結當天的工錢，我稀罕得勒。」
這哪來的西南話，逗得化妝師乾笑了一聲，「我們劇組從不拖欠員工工錢。」
洛初當然知道這些大製作要是傳出個拖欠員工工錢還用在內娛混么，早些年爆出為了給流量明星高價片酬而壓榨底層員工，她再怎麼兩耳你不問窗外事也知道這幾年的內娛被大整頓后稍微好了一點。
臨出去前，沈光光忙把洛初拉住，生怕她緊張怯場，把她拉到后幕旁，「等會兒出場的是婷婷，她呀我完全不用擔心，就怕你沒見過這麼隆重的場面，你就當所有人都不在，在上面亂彈都行。」
洛初：「......」
她非常能理解沈光光的擔心。
「蔣導知道你，和方導打過招呼了，怎麼算你也是個半隻腳踩進這個圈子的人。」沈光光為了打消她的顧慮，補充道，「咱們現在算是強強聯合，知名度高了還怕婷婷說你個無業游民么。」
洛初點點頭，「你說得對，我這個無業游民是時候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她跟著幾位試鏡的女演員坐在後場，看著熒幕上的漆黑一片，突然燈光晝亮，鏡頭聚焦在舞台中央，白穆婷身穿一襲紺色晚禮服，釘珠密集的做工，但不顯土氣，尤其是它設計的魚尾裙樣式突出女性的特質，裙擺光滑如金屬，仿若漫步在月夜星空下，給人一種無比浪漫的感覺。
果然是名門養出來的女性，面對這樣的場面毫無怯場之意，她的笑容掛在唇邊，優雅地坐在鋼琴架前，停頓幾秒，指尖落鍵，大廳里瞬間有一種高壓電流的感覺。
洛初閉上眼睛聽著，技巧太過於華麗，與旁人而言是個震撼，於她而言是缺乏了本質，用力過猛了。模仿大師的踏板，彈奏的韻律，對於她這個鋼琴十級來說算還不錯。
一般的國內二線城市鋼琴比賽或許還能拿個第一名。
一曲畢，場內開始有些激動。
沈光光突然跑進來，見到洛初喊了一聲，「小洛你過來。」
洛初拖著裙擺小跑過去問怎麼啦。
「走啦，你要走這邊的入場通道，都是要錄下來的。」沈光光跟她解釋。
洛初還以為不需要她表演了呢，暗自竊喜了一番。
沒想到還是要讓她上場。
沈光光見她呆愣幾秒，碰了碰她，「加油干，只要想著前面就是小金庫，你就沒有這種害怕感。」
洛初挺直身骨，往入場通道走去。
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穿著高跟鞋踩在上面柔軟無比。
化妝師給她畫了個精緻無比的復古港島妝容，濃眉大眼，紅唇熾熱，黑髮波浪大卷垂在一側，待走到盡頭，無數燈光打在她的周圍，「咔嚓」「咔嚓」的聲音傳入耳膜。
這一刻，星光閃耀，璀璨無比。
在場所有人都微微震驚，沈光光從哪裡找來的素人，肌膚勝雪，打扮一番美得像夏日裡的一團炙熱的陽光，眼神乾淨清澈又帶點野性，一抬眸氤氳迷離的色彩，她這樣的美是冰與火的交織。
銀灰色禮裙，高開衩的裙擺，在她勻稱的雙腿交迭間擺動。
大堂的LED屏幕從她的腳尖漸漸移到粉黛略施的巴掌小臉上，小梨渦微微嵌在兩側，增添一絲嫵媚。
洛初在無數閃光燈的聚起下，走到鋼琴架前，闊別三年的鋼琴演奏。
只要一觸碰黑白琴鍵，昔日的記憶像潮水般奔騰而來。
養母嚴厲的教導與苛責。
還有那人坐在她的身旁，一個鍵一個鍵地教她彈奏，陪她熬紅了雙眼。
哪怕她使了小心思，把自己的手弄傷了，滿臉委屈地在他面前，他雖然表面無奈，但眼底始終漾著淡淡的笑意，罵她小笨蛋，然後給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上藥，生怕好了后留疤，便疼惜無比。
還要求她彈琴的時候坐直身子，把頭髮紮起來，露出光潔的臉龐，至少他要看得清楚。
可那些的溫柔細語都不是給她的！
她不過是莫初一的影子，養母把她領回來的那一天起就把她的名字給換了。
養母跟她說，她跟自己早早過世的女兒長得相似，便領了回來當女兒養在身旁。
每周末有一個哥哥會來到她們家裡看望，她見到人要有禮貌，不能像福利院的時候那般沒大沒小。
她把養母的話銘記於心，那位看她們母女倆的哥哥就是虞思齊，她從第一眼開始便對他產生不一樣的情愫，那份情愫隨著年紀也跟著積攢。
後來，無意間看到養母收在房間的照片。
照片里的兩個人穿著高中的校服，在成人禮的大門下女生雙手圈住男生的一條胳膊拍攝的一張照片，裡面的女孩長得笑得真好看，但她不在人世了。
洛初第一次嘗到鑽痛到感覺到全身發麻。
二十歲那年喝酒壯大，試探性地表白，沒想到他答應了，看她時露出不一樣的神情。
她知道那是通過她的臉，彷彿看到死去的莫初一還在一般。
她以為只要自己還在，歲月悠長總能完完全全佔據他心底……
只不過，她想錯了，錯得徹底。
窒息感纏繞著她的胸腔，她坐了下來，十指一下敲打在琴鍵上，怪異的聲音響徹大廳！
蔣導和方導咯噔一下，背後豎起無數的寒光。
這位爺到底怎麼回事，現在可是直播！
全國人民都在看！
一眾人看著直播彈幕，原本前面還好好的，現在卻是一片謾罵聲和嘲笑聲。
【哪兒找來的美女背景板，咱姐姐雪梨寶貝你們不要，偏找來這種貨色！】
【光看這女主選角就知道是部爛片！】
【這直播既翻車，還是內娛人會玩。】
【就這？反轉呢？節目組整啥呢！？】
洛初內心驟然而生的不安悉數被消化，調整好情緒，指尖輕揚，半闔上的雙眸微微睜開，平靜無波的眸子漾出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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