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農奴翻身把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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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被大雨洗涮后的天空放晴。
夕陽美得像剛打出來的鵝蛋黃,橙色的光線輕照在家屬病床上。
洛初綢緞般的髮絲遮住了臉頰,虞思齊坐在一旁看著,抬手輕輕地將它撥一撥別到腦後,柔軟的臉被光線照得溢出澄澤。
他把被子拉上替她掖好,轉過身去看小朋友。
發現小朋友的眼睛雪亮地看著他們這邊。
見他嘴角有些起皮乾涸,虞思齊去倒了杯溫水走到洛曜白的床邊,彎下身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喂他喝水。
洛曜白安安靜靜地喝完,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虞叔叔是個很有擔當的人,一見他生病不舒服絲毫沒有嫌棄,反而比媽媽還緊張。
他掀了掀眼皮,小聲說道:「虞叔叔,你不要跟我媽媽吵架了,她其實是個不喜歡吵架的人。這個小秘密我告訴你了,你知道怎麼做吧。」
虞思齊震驚,神色有些黯然,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我總是做一些把你媽咪逼急的事情,所以她才會生我的氣。」
「那就不要做蠢事,做蠢事的人才是最吃虧的。」洛曜白頭頭是道地說,「你知道劉爸為什麼這麼能讓媽咪安心,是因為劉爸把媽咪看得很重要,從來不惹她生氣。」
虞思齊扶額,前面有些事兒確實是他做得很不對,不分青紅皂白逼急了洛初。
「以後不會的了。」他怔怔地抬起眼帘望著洛初,雙眼布滿悔恨和傷痛,有些頹然,「她選擇什麼我都尊重,哪怕最後我挽回不了她的心,我都認了。」
洛曜白聽著他說的話,雖然有些晦澀難懂,但從虞思齊的語氣中能嗅到一絲痛楚和悔悟。
他轉過身雙腿踩在虞思齊堅韌有力的大腿上,雙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男兒有淚不輕彈。」
虞思齊被自己兒子的那句話給逗樂,沒好氣地問他,「你才三歲,哪兒學這麼深的中文,是看電視學還是幼兒園老師教的?」
「媽咪教的,她跟我說了很多很多我不懂的東西,但是我是小孩子我可以哭,你是大人不能隨意地哭,你哭了我可不幫你擦眼淚喔。」洛曜白一本正經地說。
許是稚童的話語天真,虞思齊的心靈得到了慰藉。
幸好,他還有個孩子。
「那我努力一把,讓你媽媽心甘情願地幫我擦眼淚。」他收緊懷中的小人兒,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你這麼乖,虞叔叔要獎勵點禮物給你。」
「虞叔叔,等我出院了和我去坐摩天輪吧,帶上媽咪一起去。」洛曜白囁嚅著嘴唇,天真浪漫。
虞思齊有些好奇,「你除了喜歡機器人以外還對摩天輪有些執迷,為什麼呢小奶包?」
洛曜白笑說:「因為媽咪喜歡啊,所以奶包才喜歡的。」
虞思齊恍然覺悟。
是了。
她在十八歲成人禮那天連哄帶騙地把他騙去歡樂海岸城,排上最長的隊伍就是為了坐一次摩天輪。
她說跟喜歡的人一起坐摩天輪,到接近最雲端時告白親吻就會在一起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這麼一個真誠、真摯的感情他未曾察覺。
當然,那時候的她還只是個耍了點小心思並沒有真的親他一口的舉動。
有時候他也會嫌她日夜纏著自己,不耐煩時給她塞了張附屬卡,讓她跟朋友出去吃吃喝喝,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她脾氣一上來便會當面把卡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狠狠地把快要飆出的眼淚憋回去,雙目圓睜會跟他說:「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啊,我自己也會去掙錢,把你的臭卡給本小姐收起來!」
這一幕幕她生氣時她開心時的模樣悉數在腦海里回放。
洛初悠悠轉醒,她翻了個身瞥見背對自己站著看窗外的父子倆,虞思齊像逆風挺立的松柏,運動褲里是筆直修長充滿力量的雙腿,純棉的灰麻色衣服扎進褲腰裡,寬肩窄腰。
這樣的背影她曾在自家樓上的屋頂偷偷看了不知道多少回。
是一種含蓄而有魅力張揚的荷爾蒙性吸引。
一個認真聽著,另一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小話癆。
彼時。
虞思齊察覺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來。
他抱著奶包小朋友走過去,輕聲說道:「我讓方導他們聯繫了淮川較為有名的廚子,不知道你現在口味如何,我把你以前喜歡吃的菜先下單了。」
洛初聽完句他說的后,坐起身來把奶包接到自己懷中,語氣放軟,「我沒有胃口,隨便吃點什麼就行了。」
虞思齊臉上已無厲色,眉眼爍爍,直勾勾地看著她說:「那怎麼行,你本來就有些虛弱。」
「先別管我了,你管管你自己吧。」洛初努努嘴,提醒他一句,「據我所知,你還沒挂號看咳嗽,一直拖著也不怕咳到肺炎。」
虞思齊揉了揉眉心,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經她這樣的提醒用詞斟酌了起來,「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我吃下午問醫生開了點葯好多了。」
兩人說話間,門外傳來短促的敲門聲。
「我去看看是誰在敲門。」虞思齊話不多說地轉身去門口那邊。
一開門便看到夢幻小屋的幾位男女嘉賓,與他對上眼的是劉知衡。
劉知衡一米八的運動員在虞思齊面前稍顯矮一點.....
但不妨他的此刻肅冷戾重的眼神蓋過虞思齊。
劉知衡提著保溫盒進去,隨後董宸無奈地拍了拍虞思齊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語:「我也不知道他哪裡收到的消息,知道你們在醫院就馬不停地的趕過來了,你自己多努力點不要總被一個黃毛小子給騎上頭去。」
不得不承認,他就是被一個年輕自己十幾歲的男生騎在頭上。
他也想農奴翻身把歌唱!
「Boss,可否借一步說話?」等他們幾個都進去了,尚翊臉上依舊保持著淡然。
虞思齊頷首,出去時順手將門帶上,與她一起走到醫院的一處無人經過的長廊站著。
「說吧,有什麼事情?」他雙手插袋地依靠在刷白的粉牆上,煞有皆事地問,「你是不是查到一些新東西?」
尚翊把自己掌握到的資料實話實說:
「晏凱榮當年逃出國外,而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晏時輿在這三年代掌管晏氏,實際背後操控者依然是晏一(晏凱榮的代名),他們處心積慮的打壓虞氏海外拓展的項目。這幾年瘋狂地開分公司,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資金在市值上超過虞氏。安插在晏時輿身旁的線人的消息說,晏凱榮要回國了。」
聽完她說的,虞思齊饒有興緻地掏出銀色打火機,在面前玩著火。
火苗在眼前躍躍跳動。
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閃著一抹冷笑,他說話的聲音帶著一股狠勁兒,「我發過誓,他回國我就把他趕盡殺絕。為一一為莫母,當然我是為了小洛,小洛受過的傷我要在他的身上數倍討回來!」
「Boss,還有很可疑的一點。」尚翊說完,話鋒一轉,「我懷疑小洛學姐她沒有失憶,她太多的破綻了。」
「小翊,我把你留在虞氏中層還有一個原因,你很聰明也很務實還是小洛的好朋友,還是赫連...」虞思齊的聲音比以往更平靜,意識到有說漏嘴的嫌疑趕緊道歉。
他接著說:「你會知道什麼是上司喜歡聽,什麼是上司不喜歡聽的。」
尚翊微笑,「Boss過獎了,這麼說今年我的年終獎看來要比往年翻兩倍了。」
虞思齊看著眼前淡定如水,看似柔軟無骨的女人其實裡子是朵帶刺的玫瑰。
只能欣賞,不能觸碰。
他將打火機滑進褲袋,眼神帶著一絲狠戾,「我知道晏時輿在想盡辦法見到和靠近洛初,晏時輿那邊你幫我想辦法,盡量不要讓他鑽空子,如果他想鑽空子,順水推舟賣他一個人情。」
虞思齊的心裡早有盤算,等他解決掉晏氏,而洛初對他放下戒備,他會把曾經所有的過往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他心裡祈求著,到那時候洛初聽完他的苦衷能放下對他的怨恨。
如果不行......
想到這裡,他無奈地問尚翊,「愛而不得是什麼滋味?」
尚翊怔愣,雙眸飄向長廊盡頭,簡單地回答三個字,「不清楚。」
「做什麼都不得勁,徒勞無功,在黑夜裡被寂靜的孤獨啃噬心臟,疼到麻木。」虞思齊雙眼放空地說,「別學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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