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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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初習慣性地往右邊一伸，摸到開燈按鈕，輕輕一按，床旁的牆頭燈發出微弱昏黃的光亮。
憑藉微光，看清他眼底快要溢出的濃蜜。
這下有些惴惴不安，心如擂鼓般極力跳動，他在跟自己眼對眼地互相看著，誰也不說話。
虞思齊看著她快要滴出血來的臉頰，伸出硬邦邦的長臂，一把將她圈進懷裡，這些事情還是他來說吧，她會聽的。
他回憶了一下，給她娓娓道來。
洛家是在四五線開外的小縣城，當年的洛子康努力考上大城市的一線大學，是個出了名品學才藝的清貧校草。而這位校草早已有主，他帶著鄉下跟來的小青梅在校外租了一個大單間，平時沒課的時候便到外面擺攤，賣些燒烤串維持生計。
身為校花的莫母看中了這位人中龍鳳，對他死纏爛打最後還承諾要是洛子康跟自己結婚，便出手醫治他的母親，送她去M國治療。
洛子康認清現實，自知一窮二白的自己救不了自己的母親還耽誤小青梅，狠下心跟自己的小青梅分手，答應莫母的交易。
自此以後他便是莫家的入贅良婿，親手操盤莫家的事業。
一年後莫初一出生，與虞家嫡孫訂下娃娃親。
洛子康跟莫母貌合神離，整日因小事爭吵，到了他們婚姻的第七年，洛子康的母親去世，兩人的婚姻也走向消亡。
洛子康提出離婚，凈身出戶，把莫初一歸莫母所養。
孑然一身去南城發展，重遇當年的小青梅，兩人生意上的交集一來二往的，感情自然也水到渠成，洛子康成立新外貿公司的第二年給自己和小青梅舉辦了小型的婚禮，兩人的愛情結晶也在第三年的開春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們為什麼把我放在福利院。」洛初如鯁在喉，發出的聲音嗡嗡的，「他們去哪兒了？」
「他們化作天空的星星，看著你要幸福。」虞思齊目光深邃繾綣，不可抑制地往下親了親她的唇角，「幸福著你的幸福。」
洛初頓時血液翻湧，她摸了摸濕潤的唇，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進胸腔，引得她劇烈咳嗽了起來。
虞思齊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清澈的眼眸與她對視，像被下了迷藥般遲遲移不開眼。
「你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晏凱榮說你是混蛋，還真是個混蛋。」她一抽一噎地說著，眼眶泛著紅圈，被他圈在懷裡心頭一盪一盪的，像坐過山車。
「你就是那個跟一一姐姐訂了娃娃親的人吧，你們這些有錢人都很喜歡商業聯姻，如果一一姐姐還在哪還有我的份。」洛初忍著心口翻滾的熱浪，口是心非的說，「不過你跟我又沒有血緣關係，我這麼看不起我自己幹嘛，沒有你我還能找別人快活去。」
虞思齊在她腰上輕輕一掐，臉色的溫度降了幾分，「你聽我講完，就算她在我也不會答應的。」
洛初側著身體，故作深沉的語氣紙問：「那你為什麼在結婚後不告訴我這些，害得我整日活在媽媽的陰影里，我用著一一姐姐的名字十多年，把自己代入進去，你不覺得你自己在看一個傻姑演戲嗎？」
虞思齊恍然大悟，這些他以前真的沒跟洛初坦白，夫妻該有的最基本的信任和真誠他沒給過。
所以，真不怪再次遇上洛初后，她會這樣對自己冷眼旁觀不給信任。
「我對一一僅僅只是好朋友那樣，就是在學校一起放學一起寫作業討論課題那種。而晏凱榮算是我那一個圈子裡不起眼的人，他從小就跟一一玩，一一嫌棄他，他還是會跟著一一在身後，可以說怎麼打怎麼罵都不離不棄的那一種。所以，當他知道一一的過世的時候就有些瘋魔，把錯誤都推給了我。」
洛初：「那一一姐姐是真的煤氣中毒而死的嗎？」
「她當時洗澡的時候可能沒關好泄氣了，你也知道十多年前國內天然氣還不算普及。」虞思齊直直地看她，「上次你在婚房的時候我就特別擔心你會不會洗澡不注意暈倒在裡面，幸好你沒事兒，不然我會孤獨終老，帶著悔恨進棺材。」
「所以說，一一姐姐的死是個意外。」洛初滿臉無奈，「那我媽呢，她怎麼會瘋瘋癲癲了？」
虞思齊有幾分茫然，「小洛...她的精神病是家族遺傳，加上當時你出了意外變得更加嚴重。後來我很快調查出那劫走你的車她做了手腳，我當時好恨阿，恨她怎麼可以陷害你，怎麼可以奪走我的幸福。我就去查為什麼，才知道你是洛子康的二女兒，你是莫母的眼中釘。」
洛初臉都白了，顫抖著聲線，「我就知道，我這張臉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她讓我模仿一一姐姐，讓我去喜歡你，但是真的跟你結婚之前她詛咒我下地獄。」
「別哭了乖寶，你不是一一的替代品，你是我心尖人，我該怎麼彌補你，用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說怎麼樣。」虞思齊跟著她紅了眼眶。
她鼻子酸酸漲漲的，眼眶接不住眼淚無聲落下，哭得特別可憐。
看著她哭，他也不由自主地掉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洛初在被子里蜷成紅蝦米，軟著語氣笑他，「說出去丟臉更丟人。」
虞思齊上前把她抱住，他的手掌又大又暖，輕撫著她的背脊，頸后的呼吸帶著絲絲炙熱，健碩的軀體給了她實實在在的熱度。
「也只有你能讓我放下鎧甲，鎧甲下面是軟肋，也是最容易一劍刺穿的地方。」
「虞老師，你知不知道你講的情話一點都不好聽。」
「那你教教我吧，洛老師請指教這個笨得不能再笨學生。」
「不要，才不給你占我便宜。」
虞思齊將她嬌嗔的表情全收進眼底，心口漲漲熱熱的，曲起食指輕輕颳了刮她的小翹鼻。
「小洛，你聽完后能原諒莫姨嗎？」他平復心情地問道。
「我恨她的同時我更恨我自己，我沒辦法在往後餘生中拋棄她不管，我內心過不去，她養了我十幾年，我是不是一點兒也不瀟洒，還有點現在人說的白蓮花綠茶人設。」洛初擦著眼淚問。
虞思齊微怔，隨即歡快地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們說的白蓮紅蓮，綠茶和紅茶。但我知道我的小狐狸還是這麼善良，跟小時候一樣看不得傷心難過的人。我很慶幸，你一直都在一直都沒變。」
男人知道自己把心愛的女人弄散架，索性將她打橫抱起跨步進浴室，將她放到浴缸里,一個人蹲在浴缸的另一頭調水溫。
洛初左看右看，發現這裡沒怎麼變化，連洗髮水沐浴露護髮素這些都是她以前一直用的牌子，還有毛巾是她喜歡的淡藍色色綉著一隻小黃鴨。
當浴缸里的水漫過鎖骨的時候，她抬頭一看發現虞思齊還沒走，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就這樣待著。
她下意識地雙手護胸，腳趾頭緊捉漁缸底，有些緊張，「我...這樣不好吧，我自己會洗，你出去一下。」
虞思齊看到她臉蛋上的緋紅，彷彿身上的骨頭被澆灌了鮮血。
他這個路上的無名旅客找到了方向。
找到了歸途。
頓然心裡起了壞心思，眼神迷濛地瞥到她一張一合的嬌唇上。
剛才的觸感他還想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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