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惡有惡報
3.31
一條黑影自迷霧中漸漸浮現，眼睛猩紅充血，長長的舌頭直垂到胸口。
嗖！
下一瞬間，便飄到了他的面前，雙目中殷紅的血液一滴一滴跌落下來，流了滿臉，看起來比地獄的惡鬼還要可怖。
「秦國強，還我命來——」
竟然是沈建華！！
「啊！！！」
秦國強尖叫著，從睡夢中驚醒，額頭冷汗潺潺。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他第一次見沈建華，不過才十七八歲。
初來乍到的他，在帝都舉目無親，不得不靠賣苦力謀生。
然而辛辛苦苦幹了幾個月，老闆卻誣陷他偷盜，將他趕了出去。
身無分文的他又累又餓，滿心絕望，在冷風肆虐的天橋下，用小刀割開腕脈，準備向這個世界告別。
是沈建華把他送到醫院，並且墊付了全部的醫藥費。
後來他們就成了朋友。
再後來，他憑藉自己靈活的頭腦，吃苦耐勞的精神，貪婪無恥，沒有底線的行事準則，一步步登上高位，名利雙收。
在這期間，他用著花言巧語和精湛的演技，騙取到了沈建華絕對的信任，把濟仁醫院對外採購的重任交給了他。
剛開始他提供的醫療器械，質量還算可以。
但窮苦人家出生的他，對金錢有著異乎於常人的執著。
哪怕已經家財萬貫，依舊不放過任何一個謀取金錢的機會。
很快，他的胃口就越來越大，漸漸地開始以次充好。
收購醫院丟棄的醫療垃圾，加工成成品，再貼上大公司的標籤，賣給濟仁醫院。
沈建華苦口婆心的勸過，也雷霆大怒的斥責過。
每一次，他都會痛哭流涕，做出一副真心悔過的樣子，轉頭依舊我行我素，只是做的更隱秘罷了。
奉信天主教，一生從未遭遇過任何挫折的沈建華，認為人心始終向善，也就一次次被他蒙蔽。
甚至於好幾次都自掏腰包替他善後。
直到他收買沈建華身邊的助理，兩個人內外勾結，在病人的急救器械——
呼吸機和供養氧機上，賺黑心錢。
導致一名病人因為氧氣罐突然爆炸，造成了極其嚴重的醫療事故。
沈建華終於忍無可忍，決定對他進行舉報揭發。
他本以為自己再擠上幾滴眼淚，哭訴哭訴生活的不易，沈建華就會像從前那樣心軟，放他一馬。
沒想到這次沈建華卻鐵了心，不願再助紂為虐，說什麼也要讓他坐牢，接受教訓。
所有的糖衣炮彈，哀求賣慘通通失效之後，他終於起了殺心。
憑什麼沈建國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順風順水，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憑什麼他卻要卑躬屈膝，四處賠笑，出賣良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也想做個善良的好人，是社會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既然沈建華不仁，就休怪他不義！
於是他便收買了清潔工王姐，把贓款放進沈建華的抽屜，指證他收取高額賄賂，把氧氣罐爆炸的醫療事故，全部推到了沈建華身上。
得到沈建華自殺的消息，他也不是沒有愧疚過。
最初的最初，當他舉步維艱，對生活已經完全喪失信心時，是沈建華救了他的命。
並且照亮了他的人生，給了他一束指引他向前的光明。
可是這些和金錢，和利益比較起來，根本就微不足道。
……
秦國強心裡竄出的自責，讓他痛苦的喃喃自語：「華哥，你不能怪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要怪只能怪你擋了我的財路……」
天色漸漸明亮。
睡醒的大彪把茅草屋裡所有的食物全部搬到車上，再次開啟了逃亡之路
秦國強閑來無事，打開手機瀏覽新聞，發現自己已經成了在逃通緝犯。
沈暮薇更是下達了高達百萬的懸賞令，在各個媒體上以最醒目的字體置頂。
懸賞令中明文規定，提供行蹤線索者，獎勵二十萬元。
捉到活人者，獎勵五十萬元。
上交屍體者，獎勵一百萬元。
「媽的，這個臭娘們明擺著就是想逼死我！」
秦國強憤然關閉手機，指揮大彪：「出了這條山路，就調轉方向，往沙漠地帶走。」
無論是火車還是飛機，一概都無法乘坐了。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偷渡。
「好的，秦總。」
大彪對秦國強絕對言聽計從。
大約行駛了兩個小時，前面出現兩道叉口，大彪方向盤一拐，開往左面的那條路。
正在閉目養神的秦國強抬眼看了看，眉頭微皺：「不是應該往右拐嗎？」
大彪不卑不亢的回答：「左邊這條路雖然距離遠了點，但是靠近原始森林，萬一遇到什麼突發情況，我們還有退路。」
秦國強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兒，便不再說話。
一路奔波勞累，傍晚時分，兩人把車開到一塊大石后隱蔽起來，就地生了堆火，胡亂吃了點東西。
依舊是大彪在旁邊守著，秦國強稍事休息。
迷迷瞪瞪中。
嗖！
寂靜的夜空中，陡然劃過一道寒光。
震的大樹沙沙作響。
「快跑！」
秦國強嚇得猛然跳起身，動作敏捷迅速的鑽到車裡。
大彪踩了幾下油門，頓時愁眉苦臉：「秦總，完了，汽車拋錨了！」
「真他媽關鍵時候掉鏈子！」
秦國強氣的直罵娘，可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跳下車。
黑漆漆的山林里，舉目四望，到處都是黑影重重，連方向都無法分辨。
最要命的是，自打那飛刀的寒光閃過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周圍沉寂到讓人心驚膽戰。
秦國強享了這麼多年的福，意志到底消磨了幾分，心中不由得犯怵，緊緊貼在大彪身邊，強作鎮定。
「你去修車，我替你看著周圍的動靜。」
大彪點點頭，自後備箱提出一個工具箱來，手腳利落的開始檢修。
秦國強則手持短槍，目光警惕的在四周不停梭巡。
也不知過了多久，汽車還沒修好。
秦國強心中有些不耐煩，便壓低嗓音詢問：「大彪，還沒好嗎？」
回答他的，只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秦國強心中大驚，扭頭一看。
方才還蹲在那裡修整汽車引擎的大彪，哪裡還有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大彪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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