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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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封老爺子，就像一個疼愛孫子，盼著孫子成才的普通老人，眼神中帶著恰到好處的傷感和遺憾。
封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只能低下頭不說話。
封老爺子借著低頭喝茶的機會，遮掩住眸中掠過的那一抹精光，假裝不經意的問：「剛才我讓高老頭去找你，他說你不在家，你去哪了？」
這話問得平平常常，聽不出一絲盤問的痕迹。
就在封塵猶豫著該不該說真話時，封老爺子已經雲淡封輕的以退為進：「你們年輕人現在都講究什麼隱私權，自由權，本來你出門做事，就沒有必要時時刻刻向我報備。不想告訴我，我也能理解。唉，我老了，開始討年輕人嫌嘍！」
封塵的心中立刻湧起了濃濃的負罪感。
其實，他回來見爺爺的第一面是在醫院。
老爺子的身體當時並不太好，面色黑青，神情憔悴。甚至高管家還告訴他，就在前幾天，老爺子還因為突發疾病而進行過一次急救。
但在看到封塵之後，封老爺子彷彿是枯木逢春，久旱遇甘霖，突然間煥發出了勃勃生機，說什麼都要出院。
用他的話來講就是：「我這都是心病，老年病，就是人老了，身體的各個器官運行的沒那麼順暢而已。就好像齒輪偶爾卡殼，上點潤滑油就行了。我的寶貝孫子就是我身體的潤滑油，只要看到他，我不管什麼病什麼痛，都能好一多半！出院出院！住了這麼一個多月，都快把我住的發霉了！」
封宴拗不過自己的老父親，只好乖乖的把他接回家。
一個把自己看的這樣重要，如此關心愛護的老人家，瞞著他好嗎？
封塵經過一番內心的糾結掙扎，終於還是決定說實話。
他心中多少帶著些期盼，盼望自己和沈暮薇的感情，能得到爺爺的理解和尊重。
哪怕不支持，只要不反對，對他來說，都能給予他精神上的莫大安慰。
「爺爺，我剛剛去見了一個故人。」
封老爺子立刻來了興趣：「故人？什麼故人？」
封塵沉吟片刻，決定和盤托出：「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她姓沈，名叫沈暮薇。她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聰慧漂亮，溫柔體貼，活潑開朗，風趣幽默。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兩個人的靈魂非常契合，跟她在一起，無論身心都非常愉悅舒泰，是我最愛，最珍惜，最不能離開，最想娶的人！」
封老爺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
沈暮薇的資料，在最近的這半年裡，他早就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了解的透透徹徹。
他當然知道孫子很喜歡這個女人，不然也不可能為了沈暮薇千里迢迢跑到帝都，只為了守在人家的身邊，守著一份不知道會不會得到回應的愛。
剛開始他很憤怒，覺得這個女人不識抬舉，自己孫子那麼優秀，完全可以配得上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女人，可她憑什麼讓自己的孫子愛得那麼卑微？
後來，見這份感情始終沒有修成正果，憤怒之餘，又產生了一股竊喜。
那個女人曾經離異，又帶著一個孩子，倘若封家的長子嫡孫娶了她，只會成為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
這是封老爺子絕對不樂意看到的！
沒有修成正果也好，自己的傻孫子撞了這麼多回南牆，浪費了這麼多感情，總該回頭了吧？
長輩們正好可以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既滿足了自己的心愿，又能為封家找一個助力，強強聯手，讓封家的家族產業實現質的飛躍。
可是沒想到正當白家向封家遞出橄欖枝，而封家也認真考慮和白家聯姻的可能性時，他們竟然得到了那個死心眼的孫子要訂婚的消息！
封老爺子怎麼可能願意讓封塵娶沈暮薇？
因此，在白希明和封宴的促成下，封老爺子的默許中，白靜靜肩負使命，成功的破壞了兩個人的姻緣，並且使用種種手段，逼迫封塵回到了A國。
現在，聽到孫子依舊對那個女人珍而重之，愛的死心踏地，封老爺子心中頓時湧起了滔天怒焰。
但他混跡商場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沒有經見過？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笑裡藏刀的性格。
封老爺子心裡很清楚，在整個封家，他是除了兒媳婦穆淑儀之外，封塵最親近的人。
所以，他就算是反對，也必須要反對的很委婉，很迂迴，絕對不可以像兒子封宴那樣，平鋪直敘，簡單粗暴。
望著孫子殷殷切切的目光，封老爺子長嘆一聲：「塵兒，你知道嗎？其實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並不是你奶奶，而是我大學里的一個學姐。她既是我的初戀，也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我那時對她的感情，和你對待你所愛的人一樣濃烈，我以為只要有我的愛，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白頭到老。但現實給了我重重的一擊，就是因為我為了她抗爭一切枷鎖，抗爭所有反對我們在一起的人，所以她死了……」
他的視線落在一隻明代的青花瓷上，久久地沉默著，彷彿在看花瓶，又似乎透過花瓶看到了自己年少時的青春飛揚，和痛悔難當。
「從那以後，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在我的能力和社會地位還不足以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時，就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大眾面前。因為那樣帶給他們的不是愛，往往都是傷害！」
封塵十分震驚。
在他心目中，素來有威嚴，說一不二的爺爺，竟然也曾經遭遇過這麼深痛的情傷！
「她……就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怎麼死的？」
爺爺年輕時的處境，和目前的自己太相似了，封塵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個清楚。
封老爺子苦澀的搖搖頭，不願意過多提起當年的情景：「當我們處於弱勢時，這天底下的人大部分都是壞人，有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我們都無法與之抗爭。唯有我們自身強大，能夠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站在權力的頂端，你目光所至，才都是好人。當年你看起來無法逾越的山峰，此時此刻，才能輕而易舉的跨越過去，愛你所愛，隨心所欲。可惜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太晚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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