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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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傾馥離開后，朗鈺雙手握住黑尾鞭，將鞭子恭敬地呈到趙瑾承跟前，單膝跪下，「勞請公子親自責罰。」
「不必。」趙瑾承接過鞭子，撫摸著鞭子上鋒利的倒刺，動作輕柔，「鈺兒牢記，沉住氣，方成事。」
「是，公子。」朗鈺抱拳答應。
轉而他話音一轉，聲音如清風中擺動的鈴鐺，清亮動聽，「但是公子，她能當您的貼身丫鬟嗎？您看她不僅出言吐語荒謬可笑，膽子還小的如雞崽子似的，這樣的人，能在您左右伺候？」
「那鈺兒認為何人合適？」趙瑾承有著超乎他這個年齡的沉穩和睿智，他一向不多話，說出的話，字字珠璣。
朗鈺在心裡大喊『我啊！公子難道您看不見我嗎？我明明才是最佳人選！』
但這樣的話，朗鈺只敢在心裡默默的想，根本不敢說出口。
他知道自己背負著更加重要的使命，但是若能與公子待在一起，他就十分舒心愜意，比完成任務還讓他開心。
這大概就是弱者對強者，自然而然，油然而生的敬佩和崇拜之情吧。
想到這裡，朗鈺心裡空落落的，也不知這幾年，自己是否有進步，公子已經很久沒有誇獎他......
「看來鈺兒心裡想著別的事。」趙瑾承瞧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眉眼閃過一絲落寞，便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你近來任務完成的很好，府里的事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
朗鈺悶悶的「嗯」了一聲，他就知道，他還是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他身邊。
「那丫頭你可查清楚？」趙瑾承這時問他。
「嗯，就是大奶奶從牛家村買來的一個野丫頭。」
「且看她那樣子，也沒什麼好調查的，傻裡傻氣，一看就是沒有見過世面的村姑，可能連大字也不識幾個。」
朗鈺憤憤道，這樣的人，怎麼配伺候公子？公子是何等出類拔萃，卓爾不群，他就是不服，但他何嘗不知公子的考量？
公子常說名揚四方，鋒芒畢露不是一件好事。
而公子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大權在握，這朝中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對公子虎視眈眈，心懷不善，所以公子對人對事謹小慎微，深謀遠慮。
能近他身的人，全都是經過公子精挑細選，放心之人。
而那個叫馥馥的傻丫頭，她的眼睛里沒有一絲被塵世沾染的霧霾，乾淨純粹，這樣的人，剛好就是因為她的傻和天真，公子才會答應讓她留在身邊。
但他就是不甘心，明明只有他，對是最懂公子的人，也是最衷心的那個人。
第二日，傾馥在公雞打鳴聲中早早就起床。
今天是她正式伺候趙瑾承的第一天，她穿戴好衣服后，在心裡默念：「我可以，我能行，我閉嘴」三遍后，便隨洛媽媽一起，前去伺候趙瑾承用早膳。
洛媽媽其實只是帶個路，這還是傾馥第一去趙瑾承院子里的后廚，不過她也只能在門邊待著，廚房乃重地，不讓人隨便進。
等到了正廳，趙瑾承正坐在西側的黑檀木貼金羅漢榻上看著書。
傾馥便先將飯菜一盤盤慢慢放好，不發出一絲聲音，然後再小步過去叫趙瑾承起身吃飯。
她雖看起來一臉乖順的樣子，但心裡卻十分不樂意。
往往這個時候，她還在閨房睡大覺呢，日晒三更自然醒后，要先吃些喝些早茶小吃開開胃，再沐浴梳妝一番，才慢悠悠挪去旁廳吃早膳。
但現在的她，不但不能睡懶覺，還必須伺候趙瑾承用膳，想想就來氣，氣極了！
而且今早廚房燉了生滾海鮮粥，鮮而不俗的香氣撲鼻而來，讓傾馥心裡的小兔子也張開小嘴，垂涎三尺。
但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也未見趙瑾承動筷，傾馥十分不解的看向趙瑾承，發現趙瑾承同樣看著自己。
只見他從袖口拿出一根長長的銀針，放到餐桌上。
這是作甚？傾馥眯著眼，歪著頭，有些疑惑。
然後趙瑾承叩了叩桌子，示意傾馥拿起銀針。
傾馥便伸出爪子，有些遲疑、顫顫巍巍地將銀針拿在手裡，滿眼泛著我好怕，求放過的神情。
不是吧，伺候趙瑾承用膳而已，難道還要扎針？這是什麼做法？難道是趙瑾承的餐前禮儀？
「不會？」果然，不出趙瑾承所料，他看了一會兒，見傾馥直愣著傻站在那裡，手裡拿著的銀針就像是滾燙的山芋。
只好自己將銀針從傾馥手裡拔出，放到面前的盤中，半分鐘后，再將銀針取出，「你不試毒，萬一有人害我栽贓給你，你可怎麼辦？」
原來是這樣，傾馥撅著嘴，這吃個飯規矩還挺多，她在家裡怎麼沒有見過呢？是自己沒有發現嗎？
不過她在家也無須操心這些事，全程有娘親和長姐在，她只需要負責品嘗美味，大快朵頤。
傾馥照著趙瑾承的動作，依葫蘆畫瓢，將每盤菜都試驗一遍。
完事後，又過兩分鐘，但還是不見趙瑾承動筷，這下，傾馥是真無語之。
他又是咋回事？
「二爺，這飯菜是不合您胃口嗎？」傾馥訕笑。
她是等不住了，看著這一桌美味，他若不吃，那請賞給她，她花一分鐘就能一掃而光。
趙瑾承聽聞后，有些匪夷地抬眸，看到傾馥那一臉懵懂、認真的樣子，壓下心裡的悄然生起的怒氣，只伸手指了指面前的空碗，示意傾馥為他盛粥添菜。
傾馥便笑得有些尷尬，她趕緊拿起勺子舀著粥，心裡暗嘆，這趙瑾承是自己沒有手嗎？
看把他慣的，她在家都是自己動手，那種親自動手豐衣足食的樂趣看來他是無福消受罷。
不過她也是頭一次伺候別人用飯，她怎麼知道這些餐前規矩？
趙瑾承這廝也真是的，不提前講講，現在擺起了譜，這她能懂得起？
「可沒下次。」傾馥將粥菜盛好，一一擺好，放在趙瑾承面前。
趙瑾承才吝嗇地對她吐出一句還帶著一絲威脅的話。
但傾馥哪敢還有下次，她巴不得這次趙瑾承就讓她滾蛋，他以為她真的想伺候他嗎？要不是情勢所迫...
「一刻鐘后你且去茶室泡壺茶送到書房來，先下去吧。」然後趙瑾承開始享用早膳。
他眼瞧著傾馥對他這一桌菜依依不捨，饞涎欲滴的樣子，心裡竟起了些漣漪，往往別人都是對他流連忘返，這個丫頭倒好，痴痴看著一桌菜就走不動道了。
還真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丫頭，可惜長了一雙璀璨如繁星墜地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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