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探晨曦
68.18
深夜
——
江霜降打著燈火坐在桌椅旁，小蘿侍候在一旁，看著這姜堰剛剛傳來的消息。
信上有諸多的說法，但涉及有關當年姜老將軍的信息被抹去了，只說了一些有關江殊念的事情。
「信曰：
吾妻啟：
譚妃已經交代事情的全部經過，根據妃口述，殊念娘娘也就是妻的生母，當年死亡前夕，曾將一物交於譚妃之手，若知死因，可前往譚妃寢居晨曦殿的床墊下尋找。
另，許久不見，甚是思念，妻典籍學的可好？」
落款處是姜堰的獨屬印記，那是留著作為區別真假書信的標記。
小蘿侍候在一旁，舉著燭火，沉聲道，「夫人……就讓我去將此物取來，我輕功好，晨曦殿如今尚未清理，也許東西還在。」
江霜降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做了簡單地回信之後，拒絕道，「不，這次我親自去，阿堰如果傳信確認的話，那就代表著，這個消息是真的，你去會暴露你會武功的事情。我去……剛好可以試試我這幾天的學習成果。」
小蘿有些擔憂，畢竟這事不像平日是設坑使絆子那麼容易，這是輕裝上陣，而且晨曦殿也有人把守，如果江霜降去的話，萬一……
「夫人……我在後面保護您吧，這樣也安心一點。」姜堰給她的任務就是保護江霜降。
「也好，注意監視我說的那些人，也許今晚我們有個不錯的收穫。」江霜降拿起紙將它放在蠟燭上徐徐燃燒，直到燒成了灰燼，被小蘿收拾，將余灰扔進了爐子里。
快要除夕的晚上，各個宮裡基本上都亮著燭火，曾經盛極一時的後宮，因為兩次大事故，現在服侍的宮人極速減少，更多的是來回巡視的夜間侍衛。
江霜降披著小蘿給的披風一人執傘出了宮，晨曦殿非常偏，雖然不及她曾經住過的小竹居。
但距離她這現在住的潁河殿，確實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剛出了門，江霜降就受到了阻攔，守在潁河的侍衛一刻就伸出了手，面色嚴峻，「殿下……夜深了，請回吧。」
江霜降微微一笑，對著兩個侍衛說，「現在整個宮裡都是皇兄的眼線，還能讓我跑了不成？」
侍衛依舊道，「殿下，這是陛下定的規矩，您不可以夜半出門。」
江霜降一臉無奈的樣子，「我就是夜半想吃點東西……還能不行？」
侍衛道，「行，但殿下不能出門。」
江霜降伸手想要推這些侍衛，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急切了起來，「放肆！本宮要出去，你們誰敢攔我？！」
侍衛的力道也越發的重起來，但卻始終不敢大力，單方面壓制江霜降的同時也在控制不能將這位金貴的公主殿下給摔了。
暖閣里，剛剛出來的小蘿一把撲了過來，「殿下……殿下，您冷靜點……也許不會那麼糟糕的。事態也是可以反轉的，您還有陛下阿。」
江霜降轉身呵斥道，女人極其漂亮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原本是從將軍府出來的，你就是這樣……」
侍衛們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都紛紛把頭轉過去，但亦有再聽的心思。
江霜降摔下手裡的傘，坐在地上，大聲的哭泣道，「你們都騙我，都騙我……我不信。我要回去，我想他了。」
小蘿跪坐在地上想要將這位殿下扶起來，結果一把就將她推出去，冷冷道，「若是你還敬我是主子，就推開他們讓我出去。」
小蘿面露難色，低聲勸道，「殿下……小蘿知道您的為難，可您剛剛回來，不如我們過幾日去請陛下的意思，您也許久沒有回去了。」
江霜降從地上起來，氣沖沖地就進了屋子，小蘿看著不遠處一臉無奈，走到門前，對著侍衛說，「抱歉，我們家殿下最近脾氣不怎麼好，麻煩侍衛大哥放行，我去御膳房拿點東西哄哄。」
侍衛面色猶豫，可見到小蘿臉上那一抹極其刺眼的紅色印記，瞬間明白了什麼，「那你快些。」
小蘿點了點頭，就匆匆出去了，與此同時一起出去的還有一個黑色的身影。
原本應該在屋裡的江霜降此時倚在石柱的後面，眼神落在遠處的身影，嘴角微揚。
琅嬛姑姑如同木偶般的無神的看著江霜降。
江霜降問道，「是祁連派你來的？」
木偶般的琅嬛姑姑毫無情感地說，「是的，殿下嘴硬，他想知道您在宮裡如何，前段時間陛下大肆找您，殿下雖然嘴上不說，他其實很擔心您。」
江霜降冷笑，祁連巴不得她去死，怎的還會擔心她。
「即使你成了我的木偶娃娃，還是改不了心軟的毛病……」江霜降說著說著，狠狠瞪了一眼洗乾淨臉的琅嬛姑姑，看上去十分清秀，且有點眼熟，「本宮問得是，你是怎麼進服侍我的？！」
以祁元明的性子，絕對不可能讓一個和自己有過糾纏的兒子的人近身的。
「是……殿下找了其他人舉薦老奴。」琅嬛姑姑說完又補充道，「不過，陛下沒完全信，所以在這些人里應當有更厲害的人負責監視您。」
江霜降看到琅嬛的第一眼就猜到這些事，但她的確沒想到，祁連居然會派人來。
「所以說，你是來替祁連來監視我的？」
「是。」琅嬛姑姑只是這麼回答，江霜降冷笑，同時心也涼了一半，她這個公主活的還真是卑微，前有皇帝緊緊不放，後有這個皇帝的兒子派來搗亂，要不是什錦的人偶蠱……
「你且一切照常回復，省去那些不該說的，明白么？」江霜降下了一個指令，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以後我做什麼事，你都必須幫我和小蘿打掩護。」
人偶蠱在身，琅嬛姑姑只是眼睛動了一下，繼續道，「知道了，殿下。」
「現在，護送我出宮，等控制消失，你只要記得，本宮生氣留在宮裡，你一直服侍在周圍。」江霜降吩咐道。
琅嬛姑姑點了點頭，潁河有個地方可以出去，這也是小蘿才發現的。
江霜降換了一身衣服，拿著小蘿給的夜明珠，就去出去了。
晨曦殿位置難找，她還得頗費一番勁避開這些巡邏的侍衛。
江霜降一直貼著牆壁走，身上的夜行衣會讓她隱於黑色，手裡緊握的夜明珠，只要裹住了，就不會露出光芒。
「唉……今天可真是不走運……」
「什麼不走運？你比我好吧，今天在御書房，看陛下那架勢，差點就要把鎮北王給吞了一樣。」
「說起來，這小將軍也真夠慘的，父母因為叛徒死了不說，自己也因為叛徒折了腿，現在居然還妄圖覬覦長明殿下。」
「……你這話怎麼說？」一起巡邏的小侍衛有些好奇地問。
江霜降忽的止住了腳步，姜堰進宮了？祁元明那麼忍不住？
然而耳邊的侍衛的對話繼續傳來，「長明長公主還沒有認祖歸宗之前不是江家那個小姐么？」
「就是那個替嫁的小姐？」
「是啊……本來是江家自己的鍋，但如今長明殿下恢復身份了，陛下自然不應允這婚事了……今天一早就召鎮北王進宮打算結了這荒唐的婚事，但那鎮北王居然拒絕了，還言之鑿鑿地說，此生只娶一妻。」小侍衛說的津津有味，聽的人可就沒那麼開心了。
祁元明的意思擺明就是逼姜堰退步。
江霜降覺得可恨。
可現在也不能和祁元明明著干，只要，只要找到了什麼制約他的事。
想到了什麼，江霜降加快了步子前往晨曦殿。
但往往越心急越容易犯錯，聽牆角的也容易被發現。
江霜降還未走幾步，就踩中地上的石子，發出格拉的聲音。
那邊還在聊天的侍衛聽到這一聲，忽的防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江霜降所在的位置，手裡的燈籠也打著光。
「是誰？！」
江霜降手裡兩針術白針準備好，之前一直是用桃源居的不動稻草人作為靶子，這次……是真人了。
燈籠的光芒逐漸過來，一步兩步，風裡的呼嘯也越發聲大了起來。
路旁的水窪滴水聲似乎都能聽的清，一滴兩滴……啪嗒啪嗒。
術白針發出不過一瞬……江霜降還不穩定，針出去的時候，對方發出一聲悶哼。
兩個人依次倒地。
江霜降走過去，看了這兩個倒霉的小侍衛，看上去應該是新來沒多久的，不然她偷襲不會那麼成功。
江霜降踩滅了燈籠的燭火，加快了步伐去往晨曦殿。
一路上風呼嘯而過，江霜降借著旁邊的擺設，成功躍上了宮圍的牆壁上，借著記憶里的位置，一路朝前去。
如果今天祁元明拿什麼東西威脅姜堰，他還會這麼堅定的選擇自己么？
就好像她不知道為什麼祁元明會那麼喜歡江殊念，喜歡到那種偏執的情緒。
聽以往的消息來說，祁元明是因為江殊念死了，才會將這些情感混合起來，變成了濃濃的控制欲……如果她在祁元明面前再死一遍……
「等你許久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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