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萬事俱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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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傷人數不計其數，縱然宋源執在官場上許久，也從未見過除了疫病不得已的方法選擇屠城的方式。
宋源執放下那封信，臉色凝重，他有些審視地看著這位輕裝便行的公主殿下，「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殿下你想要造反的方式，即使陛下這樣有違君德，但他畢竟是君主。」
江霜降看著他一臉凝重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什麼是君，什麼是臣？難不成你上學的夫子教的只是怎麼服從君王么？既然宋大人執意如此，那本宮也不多勸。」
江霜降收起東西就要走。
宋源執放在袖子下的手忽然握緊，沒人教過他何謂君臣，但是卻有人教過他為臣之道，世間公義無非兩種，是和非。
不對人，不對事，只求對錯，以律法作為底線，在此之上執行任務便是公理者。
「慢著。」
江霜降轉身，看著他那面如死灰的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讓這老實做事真的困難。
「本宮並不是非你不可，前幾日，祁元明讓你見到再殺了我，本宮也知道，來找你，只是本宮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強求。」
宋源執看著她，臉色忽然定了下來，目光澄澈，「殿下要成為新的大夏國主么？」
江霜降搖了搖頭，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幹，無論誰做，別是祁元明就行。
但如果祁元明獲罪，那麼皇位就會順延著整個皇室朝下傳，除去自己這個祁元明的親妹妹，先皇指定的攝政王，下一輩就是祁連一脈，然後便是幾位皇子，這位皇子里，幾乎沒什麼可以堪當大任的。
江霜降忽然發愁了起來，雖然她要搞祁元明，但也不能把自家江山搞沒了。
算了……到時候自己出點精力挑一個人出來找容深好好商量這件事。
「不是。我不會的。」江霜降否認，這次她沒有用「本宮」這個稱呼，而是「我」，不可否認，江霜降這副沒架子的樣子，確實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不一樣，也是當初經過偽裝的她，還一樣的不著調的讓他上了馬車。
宋源執從屋子裡拿出皇帝賜給他的那個可以斬一切人的御劍，明黃鑲嵌著寶石的劍柄上是磨礪之後生的銹，這應當是祁郢的劍。
「我今日做的事，只是為臣。」宋源執將手裡的劍遞給她，「希望殿下能帶來勝利的消息。」
宋源執一輩子都循規蹈矩，很少做什麼出格的事，如今以來最出格的事還是上次上了閨閣小姐的馬車，他一生信奉的教條是無愧於天，無愧於民，力求公正。
縱然他有私心，宋源執也不會因為江霜降的一兩句說動，而是那封屠城的信和江殊念的臨終絕筆。
這些都是血淋淋的人命，縱然天家做事手上至少都帶了點不乾不淨的東西，但卻不會屠城。
這些年糟踐的人命不斷增多，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
這是人性的缺失和道德的泯滅。
他也知道，他一旦把這把劍交出去，就相當於把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了。
祁元明曾秘密召他談話，讓他帶著這個可斬一切的御劍侍於一旁，若是遇到祁長明便直接斬殺。
現在他把這把劍交出去了。
江霜降看著這把劍，忽然笑了笑，只是她的笑意不達眼底，甚至有幾分悲傷之意，「在最開始的時候，他領我認祖歸宗，縱容我，對我非常好，甚至在我失蹤的時候瘋狂派人尋找，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為了我身後的那道遺詔，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笑？」
江霜降不是沒有期待過親情的，哪怕祁元明對她的行為逾矩。
宋源執看著她，覺得她的那抹笑刺眼了許多。
「說的太多了，失禮了，大人應當是不會介意的。」江霜降說完，拿著那把劍，對著宋源執保證道，「這一場賭局，本宮不會輸，也不會讓你輸。」
「三天後，大典見。」
話音未落，江霜降戴上了白色的冪離紗，身子一躍消失在宋府的圍牆裡，小廝一臉疑惑地走過來，「大人……我們真的不要告訴陛下么？」
宋源執動了動嘴唇，眼神晦暗不明，「今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小廝立刻明白了宋源執的意思，點頭哈腰地將人送了進去，卻在宋源執進門的那一刻，伸手敲暈了他。
小廝一改臉上的笑容，神秘莫測地就要朝著外面傳遞消息。
此時身處高處的小蘿在信鴿飛到高處時，將它攔截了下來，腿邊的紙條，被換掉，小蘿再次將它放飛。
「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
江霜降捏著手裡的劍，點了點頭，看著不遠處即將開始復甦的城外風景，真的快要結束了。
娘親，爹爹，女兒要為你們報仇了。
——
三天後的大典，是大夏的盛事。
京畿的路邊行人早早就開始布置城裡的東西，祭祀的祠堂在京畿郊外，距離城中步行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因為來回的問題，安排給皇帝的住宿的地方城裡最高規格的客棧。
這一年的新的開始，宮裡也是一早就開始籌備這件事了。
禮部安排的行程滿滿當當。
浩浩蕩蕩的隊伍，帶著盛大的形式，從皇宮內門，緩緩駛向郊外。
明黃的旗幟，在冷風中翩飛。
祁元明撩開帘子，看到那麼多的人群都圍在道路兩旁，京畿城內空前的盛況。
只是這次的路邊有了不少妙齡女子，她們或多或少都穿著有點少了，臉上帶著笑，面若桃花，唇若嬌櫻。
為了能得到大夏這最高權勢的男人的青睞，甚至還有幾個女孩當街攔車，只不過，祁元明的心思並不在這些上面。
江霜降今日連冪離紗都沒穿，不同於往日的素白裝扮，今天她特意挑選了大紅色的衣服穿在身上，高高束起的頭髮，沒有公主的那一頭的琳琅裝飾品，卻純粹漂亮的讓所有嬌花都悵然失色。
她在人群中，看著祁元明的馬車離她越來越近，直到祁元明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到她。
江霜降報以絕對微笑的姿態看著他，沒有了之前的偽裝。
兩個人視線相交，祁元明剛想要叫停下，可是馬車太快，很快就錯過了。
江霜降站在那邊，小蘿亦在旁邊問道，「您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這裡，真的不會有事嗎？」
「提前給他一個結果不好么？讓他以為是備好一切的。」江霜降淡淡道，「這種已經知道結果，卻無法阻止的感覺不是更好？」
今天的江霜降極美，不亞於那日盛裝出席的公主姿容，蕭景今日換了一身白色，作為白羽的繼承者，他已經做好了今日要面對的一切，無論如何，他也要和狐狸精在一塊兒。
「走吧，去大典。」江霜降說道。
祁元明在馬車上立刻吩咐備好的事情，她回來了，那笑容意味深長地樣子分明是已經知道了什麼了，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是已經做好了和他作對的準備了嗎？
她翅膀還是太嫩了，自以為掌握了一些勢力就能和自己作對，暗十一衛又如何，紫薇星斗，紫薇不散，他就還有機會將她徹底打入地獄。
江霜降比他們更早一些抵達這裡。
祁元明並沒有對內宮直接宣明自己要截殺江霜降，而大部分朝臣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內，江霜降一身紅衣到了祠堂時，那些早到的隨性官員們紛紛偽裝驚詫，然後一臉諂媚的開始服務江霜降。
就連專門的丫鬟小蘿看到這些殷勤的官員們都有點震驚，她從未見到過這些人還可以這樣。
「殿下，您餓不餓？累不累？一路過來辛苦了吧？」
絲毫不在意江霜降此前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等等不合理行為。
江霜降唇角微揚，「怎麼了？諸位大人難道不好奇本宮是如何回來又是如何出現在這裡的？」
站在前面的官員十分義正言辭地說，「臣等豈敢隨意議論殿下，更何況殿下天命，那些蘇人自然傷不了殿下。」
其他人紛紛附和，「對啊對啊，殿下辛苦了。」
這自圓其說的本事，連江霜降都要為之驚嘆，現在這情況恐怕自己帶了一隊蘇兵出現在這裡，他們也只會自圓其說地說是她降伏了這些人。
江霜降不免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
風水輪流轉，若是祁元明看到了這些會作何感想。
「本宮不餓也不累，你們在這裡可是準備了什麼等著皇兄來？」
一些人面露難色地說，「殿下，這，陛下的聖意臣等也不敢揣摩。」
牆頭草兩邊倒，江霜降眼皮子抬了抬，對著小蘿說，「本宮覺得那根柱子不順眼，去，把它換個地方。」
小蘿明白意思，臉色平淡地走到那邊，輕而易舉地就直接拍穿了木頭柱子，然後對著旁邊人說道，「好了，拿走吧。」
這情況分明就是將武力威脅寫在了臉上。
江霜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若是過一會兒陛下來了，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本宮也不會為難你們，當做自己沒來過。」江霜降說完，輕飄飄地走了。
留下來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兩邊博弈非常痛苦，江霜降掌握了他們的諸多把柄，可現在當朝的朝政還是祁元明握著。
江霜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造反，接下來的事情充滿了不確定性，無論投靠哪邊都是拚死一博。
他們現在只能當個牆頭草兩邊倒了，只希望其中一人勝利時，能容得下他們。
江霜降自己先避到一處去，等到祁元明的到來，與此同時，負責守在這裡的十一衛已經傳來回信說已經潛伏完畢，就等江霜降的信號。
作者有話說:
求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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